《1984高地》连载20 车向南疆

罗网天下

罗际明《1984高地》再版

7月26日

车向南疆

从昆明去文山的长途客车上，有一股“战争硝烟味”，具体表现为“三多”：军人乘客多、议论打仗的多、去战区的人多。

我旁边的一位女乘客，上车后沉默寡言的，面部表情很沉重，一个小时后才开始说话。经过询问，得知她是贵州人，弟弟本来已满服役期要退伍了，但他要求再干一年，没想到在这次打老山时牺牲了，安葬在麻栗坡烈士陵园。年近6旬的母亲得知噩耗，哭得死去活来，一定要女儿带着她到麻栗坡看看儿子的归宿地。家人考虑到她心情悲痛，出远门怕发生意外，把她劝住了。她吩附女儿先来云南看看。部队知道后，安排了同乡战友在文山等候。我理解烈士亲属的心情，说了几句安慰她的话：“为保卫祖国牺牲是无上光荣的，人民不会忘记他”，“人死不能复活，生者好好活着就是对死者最好的纪念”。

我后排有两位从四川来的农民，说是到老山修公路。我觉得这事稀奇，者阴山那边可没有这种事。于是我问他们，那里在打仗，能有公路让你们去修吗？他们说，有几个同乡已经在八里河修路了，他俩就是同乡约请来的。我问，你们不怕死吗？他们说，当兵的打仗都不怕，我们怕什么？听他们说得很轻松，我不禁暗暗佩服这些穷乡僻壤的四川农民，他们的吃苦精神和生存能力比其它地方的人就是要强一些。

下午4时左右到达文山，住宿在州客运站旁边的一个旅社。这里相对比较干净，住宿费不贵。我们是按照标准报销差旅费的，出门得精打细算，住旅社要找价格合适的。5月份去者阴山时路过文山，也是住在这里。旅社紧挨67野战医院，还可以接触从老山、者阴山来的伤兵，随便了解一些情况。

果然，吃晚饭的时候，我就在“狗肉一条街”的餐馆碰上一个伤员，他身上还穿着住院服，与两位军人在一起吃饭。还没有吃完，医院有两位同志找来了，批评他违反了不准擅自外出的院规。我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这位伤员的两位战友路过这里，顺便到医院看望他，并请他出外吃饭。他明明知道是违规行为，碍不下面子，就偷偷溜出来了。医生、护士不见人，着急了，赶紧派人四处寻找，幸亏找到了，没有出事。

转街时，路过书店，进去看了看。买了《彭德怀自传》《刘伯承指挥艺术》、长篇小说《山魂》和政治经济学方面的几本书，带到前线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