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往事：拒绝扬名的冯雷

老维子

看到冯雷在热播剧《人世间》里出演前正后邪的姚立松，我不禁感慨：雷子真的是火了！眼见这些年他频频冲击荧屏，靠着作品的不断累加，凭借一个个性格迥异人物鲜活的角色，终于把自个儿整出了动静，在影视圈扬名立万。 二十多年前，初识冯雷，在圈子里他还是个小字辈，且无任何名头，唯一的标识就是“帅哥一枚”。 吃得单纯 和导演尤小刚商量完有关刑侦剧《非常接触》媒体跟踪报道的一揽子计划后，宣传策划部经理石新生送我走出北京中北电视艺术中心大楼，忽然问道： “晚上有安排吗？” “怎么，想请我吃饭？” “是啊，请你吃饭。”石新生一笑，“不是我请，是有人要请。” “谁这么大方？” “一小哥们，叫冯雷。” “冯雷？不认识。” “你肯定不认识，可人家想认识你呀。”石新生说，“都是圈子里的，以后有个照应。” “不带任务（采访）吧？” “绝对不带，就是吃饭聊天。” “那成。只是吃聊的话，我把中国电视报的初海也叫上吧。” “好啊。”石新生原是北京广播电视报记者，他跟初海也很熟，“张斌（初海）来热闹。” 　　我和初海如约走进北三环路南的一家餐馆，石新生从紧里面一张餐桌前站起身冲我们招手，冯雷还没有到。 三人落座，寒暄几句，就见从外面进来一个俊小伙，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一米七五左右的匀称身材，头戴贝雷帽，椭圆脸，皮肤白净细腻，两眼放光，神采飞扬。如果换身行头，很容易让人想起《红楼梦》里的贾宝玉。他上身穿一件半袖横格儿衬衫，长裤，裸足，脚上蹬一双露趾头的牛皮凉鞋，左斜右挎背着个单肩包，硕大的包包挂在屁股上， 冯雷手提三只精致的竹编粽子篮，径直朝我们走了过来，张口先抱歉： “对不起对不起，来晚了。” 没容石新生介绍，他冲我叫了声“维哥”，又冲初海叫了声“斌哥”。我想一定是老石提前跟他描绘过我们，没成想，冯雷却说： “年初那次影视圈的联谊会上，我就见过二位哥哥。” “哦，我怎么没注意？”我盯着冯雷看。 “哥哥身边儿大腕儿云集，我哪敢过去呀。” “嗨！以后咱就是哥们儿。” 初海附和：“就是就是，以后都是哥们儿了。” 重新落座后，石新生指着粽子篮问冯雷： “我说你怎么来晚了，买这个去啦？” “再过几天不就端午节了吗，”冯雷说，“一家一份儿，意思意思。” 初海打趣：“今天来值了，蹭吃蹭喝儿还带往家拿的。这篮子真漂亮，估计比里边儿的粽子贵。” “那你就摆在家里当装饰品吧。”我道。 酒菜陆续摆了上来，冯雷起身先敬了我们每人一杯，然后请大家随意自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石新生适时地将话头引入正题： “跟你们说，冯雷可是个小童星，七岁就拍了部电影《笨人王老大》，演男主角他儿子。” “我算什么童星，人家金铭那才是童星呢，作品角色都拿得出手。”冯雷自谦，“我就是跟着玩了一道。” “那也不白玩，”石新生说，“挣了30块钱片酬呢。” “不是30，”冯雷纠正，“27。” “不少了，”初海道，“那会儿的27，相当于现在的270还得多。” “确实不少，我第一次将文字变成铅字，编辑部只赠给我10本样刊。”我问冯雷，“27块钱咋花的？” “都给我妈了，”冯雷说，“l也没都给，给我自个儿买了支雪糕。” “成，”初海冲冯雷一伸大拇指，“是个孝顺孩子。” “嘿嘿。”冯雷笑了，笑的时候两个嘴角儿往里收。 （小冯雷和母亲） 　　石新生继续他的“正题”：“冯雷拍了部都市喜剧《贻笑大方》，最近要播了，到时候你们二位还得帮着煽呼煽呼。” “小意思。”我问，主演都有谁？这个戏。” “叶京自导自演。”石新生说，“其他主演有傅彪、张涵予、小陶虹和冯雷。” “阵容不错。”初海说，“如果能上我们台（央视），我肯定发（稿）。” “怎么样？”我把脸转向冯雷，“说说吧，你这个角色。” “别别，千万别！”冯雷急得直摆手，“聊这个，这顿饭就变味儿了。”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装的，我猜想冯雷一定是不希望今天的聚会变得很功利。 “也好，”我说，“播的时候再聊。” “就是就是，”冯雷立刻接过我的话，“来哥哥，喝着喝着。” 我们四个又开始推杯换盏。 （冯雷在电视剧《一马换三羊》中饰演男主角筑大为） 上赶着他 我们和冯雷真就成了朋友，只要他在北京，不拍戏的时候，隔三差五我们就会小聚一道，或找个小馆小酌，或去泡泡酒吧、歌厅。 《贻笑大方》终于开播了，我立刻打电话约冯雷采访。冯雷说，他在外地呢，帮朋友串个戏，几天后一回北京就过来找我。 总共25集的戏，已经播出一大半儿了，还没等到冯雷跟我联系，我只好又把电话打给他。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冯雷说，“这边儿又给我加戏了，一两天肯定回不去。” “那，咱俩就电话里聊聊。” “现在不成哥。要不晚上吧，晚上抽空儿我打给你。” 冯雷到底没有打给我。 我真搞不懂了，别的演员都是巴结我，我这上赶着他，他还今儿个推明儿个拒的，怪哉！演艺圈名利场，谁不盼着有人捧，他可真是的另类。 （电视剧《贻笑大方》剧照） 错失300分 那阵子，保龄球大行其道，风靡北京，保龄球馆星罗棋布。我和初海经常约上三两个同道或喜欢打保龄球的明星演员，去这个球馆、那个球馆切磋球技。 平安里有家保龄球馆，规模不大，只有十条球道，去的人不多，关键是价格便宜，我和初海常去那里练球。球馆的记录是268分，听服务员小李说，已经挂在那儿半年多了，至今无人打破。我和初海的球技长得挺快，已经可以经常打出200分上下了，但跟人家“268”比，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这一天，我和初海走进球馆，见中间三条道已经被人占了，看上去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其中一个中等身材其貌不扬的男子，正在指导其他四男二女练球。服务员小李轻声告诉我们，他就是打出268分的那位霸主。原来是他，怪不得脸上“劲儿劲儿的”。 初海忽然对我说：“怎么样，把雷子叫过来？” “干吗，想跟人家比试比试？雷子球打得是好，我听英壮说，曾经打出过270分，但就那么一回。” “万一呢。” “也别万一，也别叫板，如果雷子能来，咱玩自个儿的，破（纪录）了更好，破不了只当跟雷子聚一道。” “我看成。” 巧了，电话打过去，冯雷说他也正想找我们呢。 长话短说，冯雷到了之后，换好鞋，从包里取出自己专用的12磅球，先上去试投了几个，然后正式开始击打。 冯雷采用的是飞碟打法，今天他的状态极佳，出手就是一个全中，再出手又一个全中，左一个，右一个，一连打出十个全中，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定在了冯雷身上，就连球馆经理都走了过来。全场鸦雀无声，大家屏住呼吸，等待见证这高光时刻，如果冯雷再有2个全中，就将打出300分的满分。 只见冯雷深吸一口气，握好球，矮下身子，准备滑步。就在这时，冯雷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刻捧着手机急步走了出去。 我心中暗道：不好，这口气要断。 果不其然，冯雷再回来击打第11个球的时候，显得不那么气定神闲了，在全场一片惋惜声中，他打出一个9中，最后定格在289分，虽然超了球馆纪录，却略有遗憾，美中不足。 我逗冯雷：“是不是女的？” “嘿嘿。” “女朋友吧？快招！” “嘿嘿。” “得，正应了这句老话：情场得意，赌场失意。” “嘿嘿。” （涂凌在电视剧《激情燃烧的岁月3》中饰演女主角姬书光） （演员涂凌） 为了美女 “维哥，”冯雷在电话里试探着问我，“能帮着写篇稿吗？” “呦，”我有些诧异，“终于想要替自己扬扬名啦？” “不是我，特好的一朋友。” 没想到，冯雷第一次张嘴求我帮忙竟是为了旁人。 “没问题。有由头吗？” “有。”冯雷说，“她最近上了安战军的一部戏，《激情3》，也是主角之一。” “那妥了，你想什么时候（采访）？” “听哥哥的，看你方便。” “我都方便。” “那就今儿晚上。”冯雷挺急迫，“我找个安静点的地儿。” 当晚，我如约而至，冯雷和一位漂亮女孩已经等候在那里了。我这个糊涂蛋，竟然提前没问冯雷，他的朋友是男是女。我猜想，那天在保龄球馆搅乱冯雷心绪的神秘电话，十有八九跟眼前的女孩有关。 女孩叫涂凌，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反映中国西部铁路建设者的电视剧《激情燃烧的岁月3》，是她首度担纲女一号，所以很想借助这个机会在媒体上曝曝光，增加社会关注度。 我和涂凌正式开“聊”的时候，冯雷借故出去了，留给涂凌跟我自由交流的空间。 次日，冯雷专程将涂凌的剧照大老远地给我送了过来。冯雷对涂凌的事真的很上心，尽管他嘴上始终没有承认涂凌是他的女朋友。 （冯雷在《康熙微服私访记2》中饰演吕洪） （电视剧《老酒馆》冯雷与陈宝国飙戏） 修成正果 冯雷有些日子没跟我和初海联系了。忽然那么一天，他打来电话说，正在外地跟朋友“做点事“，等回北京一定和两位哥哥好好聚聚。 冯雷说的“做点事”实指做生意，这几年演戏始终不温不火，怕是没什么心气儿了。 不知是受人点拨，还是回心转意，很快他又杀回影视圈，且一发而不可收，戏一部接一部地拍，几无间断，电视台播出愈来愈密，认识他的观众也愈来愈多。 很难见到冯雷出演大男主的戏，大多是配角甚至小配角，但无论戏多戏少，角儿大角儿小，他都能将人物演绎得活灵活现，刻画得入木三分。《康熙微服私访记2》里的吕洪，《五月槐花香》中的索巴，《向东是大海》里的董志恒，都是坏人，而坏的表现形式却各不相同，但都能让你恨得牙痒痒。 别人夸冯雷我没亲耳听到，陈宝国夸冯雷可是当着我的面儿亲口说的： “这小哥们儿戏好，真好！” 一个声望很高的老戏骨，如此由衷地夸赞一个当时名不见经传的后辈，可见冯雷的演技了得。 快奔“五”的人了，冯雷的演艺事业也到达了高峰期。 我时常在想，如果现在我还是记者，他还会推三阻四地拒绝我的采访吗？ （冯雷在电视剧《姐妹兄弟》中饰演男二号宋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