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空

青涩的凡人

住院四十多天。7月13日上午，小妹过来替我办理结账，接我出院。10点20分我坐轮椅车驶出医院的大门，等候外甥乐乐的车送我们回家。

马路边人来人往。两侧人行道旁粗壮的梧桐树枝叶茂密，如同连接着的巨臂向着空中伸展向马路的中央，架起了一条绿色浓密的拱形大道，树荫下车辆川流，熙攘不息，树上蝉鸣声声，知了鸣唱此起彼伏，都市的街道交织成了一曲夏日的交响。

新华路上的烟火气又回来了。在侯车的十分钟时间里，我的脑子里犹如电影的蒙太奇。反复回放重叠着五月底前来医院时马路上冷落阴沉的街景。将近这半年，魔都人在无解的循环里折腾，所经历的人间烟火，像一道无形的疤痕，嵌在了内心的记忆里，一触碰，就会隐隐作痛。

此次治疗，光华关节矫形外科的徐岳林丁盛两位副主任。为我的足部做了滑膜切除手术，治愈解决了我脚部一年半的疮口，也解除了困扰我多时的生活不便和心理烦忧，两位医生小到门诊治疗用药，大到研究制定手术方案。处处以方便类风关病人的生活为前提，医术高超手术精湛，有很丰富的临床经验，人品真诚，医德高尚，不会让你重复检查，不用担心过度治疗。年轻的金浪医生工作认真务实，很有责任心。他们是病人信赖的仁者医师。

躺在病房里治疗、恢复。无所事事的时候。听着窗外的鸟语、蝉歌。6月30日清晨，我在病房里听见了窗外传来的一声声蝉鸣。虽然声音不是很近，叫的时间也不长，大约十来分钟。但如果我在家里。每年的这个时候，会特别期待楼下小区树林里传来的第一声知了的鸣叫，它预示着一年里盛夏的到来。

进入七月份申城高温天气持续不断。每天清晨不到六点，叽……蝉的鸣叫，平声调。耸立在病房的窗外。像一面发光的声音，衬着入伏天晨晓的清凉。大自然的生灵比人类更容易感受季节的微妙变化，清静的早上，持续又嘹亮的知……声，略带颤音，分明是晨光中为新的一天开启伴唱的长调歌手。

今年申城的梅雨季。时间短。雨水少，上海六月底就进入到高温天气的炙烤模式，躺在空调的病房里，看窗外的天空可真蓝，像是倒挂起来的大海。蓝得通透，云朵一团团形态万千，像飘浮在空中的羽毛。像耸立的雪山。洁白的棉花云在蓝天上绵绵游走。淡蓝的天，很有厚度的云汇成了一幅幅美丽的自然景观。

6月24日傍晚19点零5分至15分，魔都的天空落日晚霞，出现了很壮观的火烧云。天空被夕阳染成了红色。血红、桃红、绯红的云仿佛燃烧起来，云块越来越大。红，褚，紫，金，青，黑各种云彩，不可调和的把天空交织成了一大片美丽燃烧的锦缎，一幅变幻绮丽的奇景。

进入七月，40度的高温天气，只要天气晴好，几乎每天都有晚霞，七点钟左右，坐在病床上仰望窗外，太阳落下的方向像敞开的一扇炉门，火舌伸出来，舔红了半边天空，流霞的绚烂之色，极致又诡异。落日拨动人的心弦，频频看见这样的晚霞，也算是伏天酷暑大自然天象赐予的馈赠吧。

云再怎么好看，终究是要散的。怎么留住它呢？也许只有把它定格在镜头里，收藏在文字里。住院期间，我每天看着窗外的天空。是因为发呆无聊才喜欢看天上的云，还是因为天空的云朵变幻多姿吸引了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问题，想了几次？还是没有答案。这种时候会想起海子的诗句“天空一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

是的。进医院之前。上海经历了近两个月的疫情封控，因为身体疾病的原因撑不住了，我虽然人在医院依然心有余悸，上半年，我们所经历的，是怎样的人间烟火？巴尔扎克说过：我们的心是一座宝库，一下子倒空了，就会破产。但愿。前段时间里丢失的都市人间烟火和信心重回人间才弥足珍贵。疫情折腾着这个世界。但愿我们首先治愈的是被惊扰的精神状态。

在医院一个多月，我常常独自坐在病床上呆呆的面朝窗外，我也曾经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天空一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

隔着病房的窗，仿佛隔着一个世界，唯独剩下自己赢弱的病体，就像海风吹过，面对大海，感到天地的广阔一样，心灵会得到慰籍，哪怕天空上什么都没有，但那里至少还可以有对遐想的希冀，面对黑夜，心灵会得到休息，哪怕黑夜里什么也看不见。但夜里有藏蓝的星空，还有对明天的期望。

这半年，疫情隔离病毒灾难改变了我们原有的认知，人间烟火里留下了申城市民百姓的善良。魔都人经历的所有一切，让我们有了值得回忆的东西。这个世间存在着无以计数的各种情绪，每一刹那，无数的情绪会因为我们的误判、偏见和无知而产生。有些情绪看起来是理性的，但大多数是非理性的，会影响到我们的身心乃至生活，当我开始注意到情绪所能给自己造成的损害，或许，觉知就开始生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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