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妙的时空穿越，——王平国画、油画境界探微，画: 王平，文: 王建新

李东川

与王平笔下的花儿、鸟儿们交流互动，其实就是在林林总总的社会万花筒里，虔诚体验“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的人生感悟。他的花鸟绘画在自然生命与自我生命的信息融合中，已然生发出蓬蓬生机...... 王平的绘画历程，弹指挥间已经很久了。是在“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的时候，从国画义无反顾地步入视觉艺术的神圣殿堂的。难道是上帝赐予的天赋和神谕的引领，他那跃然宣纸上的画面，早就生发出让目击者羡慕不已的感觉。虽然那时的我不能说是欣赏，但我清楚地记得，他挥毫落笔的姿态充满了自信和肯定，他那清晰的写意画作，几乎完全脱离了一般人学画初始的痕迹。于是还在读书时代，就小有潇洒自如的气韵。 屈指一算，王平涉猎油画的时间也不短了，而且和宜宾绘画界名列前茅的几位画家结伴长期坚持写生。也许是我亦爱玩“笔杆子”的缘故吧，偶尔我也加入这个“画游”山水的行列，所以接触王平的绘画作品，最多的是其油画。 “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王平绘画的集结号终于吹响了，见诸于两集自创的影集。这是顺理成章的事——那些不乏可圈可点的散件作品，一但艺术地排列组合起来，量变到质变的加法，甚至乘法的效应，便强势地放射出夺目的光彩。 长期供职于文化、宣传、文联部门，也曾在西湖边高手如云的“国美”油画高研班，同教授、老师，以及来自天南海北的同学短兵相接，零距博弈绘画天地的我，敢有底气地说：观赏王平的画，犹如在曼妙的靓丽风景中穿越时空。宋代禅宗大师青原行思的至理名言曰：“参禅之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禅有悟时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禅中彻悟，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而今，王平的绘画已经进入到雅俗共赏的里程，却依然在路漫漫其修远兮之“禅中彻悟”的境界里上下求索，超越自我，试图攀登一个又一个风光无限的高峰。 真格的，在王平影集的国画作品中流连忘返，树竹的肢体都会舞蹈，怒放的花朵都会说话，所有的鸟禽都会唱歌。心旷神怡之至，仿佛与这些栩栩如生的物象相约在大自然神异的后花园，忽如阵阵清风柔柔扑面，丝丝小雨轻扫红尘，烂漫花香沁人心脾。当风停雨驻、云开日出，缕缕阳光凌空倾泻，大地一派生机勃勃、欣欣向荣。又如在江南园林闲庭信步，曲径通幽处，楼台亭阁雅弄琴棋书画，待黄昏斜阳西下，恬淡愉悦之际，欲罢不能欣然携手二泉映月。 于是突发奇想，倘若将此系列画作挂于乡村别墅、城市大厦，宁静致远的感觉，无异在大自然的怀抱，营造一座远离浮躁喧嚣的梦幻城堡。如此，大隐于雅室，且不胜过悠然南山东篱采菊。 当然，那就更要作别桃花源了。因为与王平笔下的花儿、鸟儿们交流互动，其实就是在林林总总的社会万花筒里，虔诚体验“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的人生感悟。 行笔至此，有意无意间，王平花鸟绘画来自自然生命与自我生命的信息，已悄然浮出水面。不过，彻底探寻他那作品的生命价值，吾以为，还应该更上一层楼，用穷尽千里目的眼光，立足于研究的动机，深入作品的绘画境界及其气韵和格调，才能借一斑窥全豹其别开生面、令人耳目一新的风采真谛。 沿着王平绘画的轨迹，还是从国画开始吧。这是其绘画潜在能量发掘和必然延伸的魅力所在。源远流长的中国画，相对于西方的油画，犹如蓄势待发，尔后张力满弓、直接有的放矢意象神韵的箭。它来自华夏古老的灿烂文化。因为有“一划开天”的太极阴阳思想，就有一语“道破天机”的语言文字。于是在地球村缩略的当今之前，中国的汉字早就形象地造就了约言的词汇。即所谓“春秋”代表“一年四季”，并泛指时间。而“东西”则两字，就代表了世间万物。 由此类推，同理可证——中国画系中但凡高水平的花鸟画，就不能就花鸟观花鸟，就花鸟论花鸟了。其寓意于简约具象载体中的外延与内涵，或意象与意境，无不是无限时空中的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的可视缩影。否则，花鸟画难以出神入化地发挥“以一挡十””、“以少胜多”的功能作用。 长期的千锤百炼，王平有意无意地“泄露”了这绘画的“天机”。那就扬鞭催马，实际地在王平花鸟画作的天地间纵横驰骋吧。但必须趣味地去品，哲理地去辨，唯美地去审，音乐地去听，诗意地去读，方能领略其画里画外一道道迷人的风光。 《秋语》 《秋语》希声于天宇，是那局部单调的树干，稀疏的叶子使之然吧？然而不必伤秋。空灵、清新、雅丽的画面，是因那枝上一对情侣鸟暧昧的栖居刹时地妙趣横生。虽然两组疏密相间的树直直地整齐划一，却又因上下撑满天干地支的构图，与竹劲节凌云的气势异曲同工。说什么也绕不过诗意的联翩浮想了。譬如“两个黄鹂鸣垂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喇叭花》 《喇叭花》冲进眼帘，显而易见是伴随音乐之神来的。难道这不是神来的构思？在富于节奏的V型线条上，一群花的天使，把本来就属于天宇的天籁之音，送回天空。 哦！“这是返璞归真的视觉暗喻。 ”多么浓郁的宗教情结，是天上神在召唤呢。真的是，花儿抬头指向天空的姐妹，神赋予它们唢呐的形象，它们就演奏东方中国的民乐“空山鸟语”，或者“百鸟朝凤”。然而圣桑嫉妒了。喇叭花朝天的姿态，无论从何角度看，都是一个乐队在演奏西方欧罗巴古典的铜管乐。那就吹响圣桑的“动物狂欢节”吧。此画的作者是不会反对的。那是由于在王平画花的平台上，不是莺歌燕舞，就是蝶舞蜂飞。 《梅虽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着眼《梅虽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这幅直接引用诗词作为画题构思的作品，诗意与审美观念理性地并驾齐驱，是鉴赏此作的立足点和出发点。 因为若单从画面观赏，雪与梅的二重唱，抑或双人舞的空间并不是那么深远和广阔。不过，大量的空白磁场，却任观赏者的思维自由发挥。引发的“原罪”是古典诗词的意象美和意境美。由此走向多元纵深的驱动，那就是美学的智慧和张力了。于是沿着“格式塔”和“通感“的路径，就像观看电视连续剧那样，可以在王平类似的其他画面里体验，感觉一样美得醉人的古诗词。 《枝上清鸣》 《竹林月夜》 《咏秋》 试举之——从《枝上清鸣》，《竹林月夜》，《咏秋》联想引伸出“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内涵。 《悠然自乐》 《戏水》 《俏枝疏影》 从《悠然自乐》，《戏水》到《俏枝疏影》，读出类似“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韵味。 《荷塘小景》 《荷》 《荷趣》 《荷韵》 其实，如此同理推郭开来，又何尝不可在《荷塘小景》，《荷》，《荷趣》《荷韵》中，分享朱自清散文《荷塘月色》的美景感受？ 《静听春雨声》 一场春雨，不，是一场久违的春雨来临了。《静听春雨声》，一枝横空的竹叶，和那枝上一只小歇的小鸟，就让你不得不静静地思索品味。 有中生无，无中生有的玄妙与含蓄，禅意地诠释出此画小格局潜伏的博大精深。 也许有人会问：“哪来的雨呦？”然而有悟之人会说：“你看那小鸟的羽毛吧。”那不？被雨淋湿的羽毛，被挥笔者刻画得惟妙惟俏。紧紧抓住枝丫的一双小脚，亦被精确的雕琢，形象表现得细腻入微，异常真实。于是说雨就雨了。然而雨中的小鸟却久久不愿离去。因为它渴望，是迫切的盼归的渴望。它在静静地聆听，因为它相信这场纯粹的春雨和纯净的声音，一定会传来最好的消息。善哉！妙哉！如果这画放在特殊年代的转轨交点，无异于讲述一个寓意很深的故事，从而引发那些年的过来之人特殊的怀想或感慨。 《秋艳》 《秋叶的印象》 《秋艳》和《秋叶的印象》似乎是一对孪生的姐妹。（它）她俩金黄、透红、泛紫、带褐的浓妆艳抹，把炉火纯青的深秋写照，挥洒成一触即发就会熊熊燃烧的火焰。然而相同的色彩倾向，却在观念意识和表现的手法上，呈现截然相反的风格基调。 回首王平绘画的历程，基本上是从齐白石、潘天寿的传统型，过度到林风眠的融合型。后来问津油画，兼收并蓄的艺术实践，更丰富了之前花鸟水墨和淡彩的色彩表现。《秋艳》定格在这个层面上， 而《秋叶的印象》则突破传统的围城，大量融合进现代主义的主观表现元素。仅仅立足单一的秋叶物象，其丰满的构图，近乎三原色的鲜明色彩冲击，装饰风格的意识变异，一幅艳丽而不火，介乎于抽象和具象之间，秋叶是又不是，依然洋溢着中国风的创意画便脱颖而出，冲击观赏者的眼眶。 民国国学大师王国维言做大学问者必须经过三种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界。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界。”王平非做大学问者，但在绘画上能有更高的境界是他的追求。为拓展自己绘画艺术的眼界和技能，继花鸟画之后进入的油画世界，又是一方不一样的风景状况。枚举一、二，同样可以在这外来画种中相遇诗的韵味，深邃的思想，而不失西画的本色与鲜明特征。 《蚀》 我已多次被《蚀》的立意和切入角度打动心弦。一个渐行渐远的熟悉场景，依托怀旧的情绪激发，被凝重厚实的笔触格调，大型静态物像的焦点透视，具象真实的强烈质感，从消逝的时光里浮现出来。 但见那时代变异的沧桑，无法抗拒地纠缠在工厂车间尘垢斑驳的墙壁中，潜伏在机器管道衰老的躯体上。“逝者如斯夫，不分昼夜。”因此，当目光走进这一看就明的昔日工厂，就怎么能不情动于中？尤其是当年头发花白的长者师傅，和年轻力壮的青工小伙。而当年的青工小伙，现在也已头发花白。不得不这样说： 抽象的时空，具象地塑造，同时倾注渗透人的思想和感情，绘画的一盤棋，就被这样的构思和创意走活。 《映日荷花别样红》 岂止是万绿丛中一点红? 在《映日荷花别样红》的丰满构图里，能从荷塘一域看出遮天蔽日、铺天盖地的磅礴气势。 这景象，显而易见地区别于国画和荷花的大写意。是操笔者“蓄谋运筹”油画所长，大面积形象刻画荷叶的鲜活姿态，尤其让那阳光朗照的浓重气派，彰显得轰轰烈烈。是意在笔先的酝酿，胸有成竹地挥洒绿的原野，或明或暗放任冷色的幽灵，为那红得妖娆，红得烂漫的主角，光芒四射地一展风采，众目睽睽中闪亮登场所做的铺垫衬托。 所以，阳光才那样辉煌灿烂，荷叶的家族们才那样波澜壮阔、繁荣昌盛。于是，荷之蕾含苞欲放，动态的语言，犹如描述初生的婴儿呱呱落地。盛开的荷，翘楚于绿，宛如荷花仙子从天而降。 《南广河舟》 即将流入万里长江的南广河，缓缓地形成了一段潭一样的水。斜阳来临前的一阵雨，清晰了河岸周遭的景和物。然而，野渡无人。在天光云影共徘徊的和谐乐章里，打捞深水里礁石、树丛模糊的形与影，便成了贴近水面戏弄微波涟漪的几只鸟的事。这是《南广河的舟》的表层意象。是春？是夏？还是秋的季节？似乎都有它们依稀的影子。 这样的感觉重要吗？当唐朝诗人韦应物的诗“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从画中自横的舟里走出，毋庸置疑，联想的链条不问任何理由，无条件地霸道于画中，就不是普通的写生能与之相提并论。 实际上，这幅幽静、空灵之画的原型，取材于繁华的酒都之城旁，车行不断的交通要道边，时有万里长江涛声不绝于耳的地方。不少的元素，都是围绕立意的目的，和意境的营造派生出来的。对优美自然环境的向往憧憬，现代意识流的潜在运用，是此画不同凡响的灵魂归宿。 《春暖花开》 《白塔山景》 《上渡囗民宅》 《山花烂漫》 《院坝里阳光》 《荷塘月色》 《睡莲1》 《睡莲2》 从总体上看，王平油画的作品风格呈现多元化的特点。有的全用油画刀完成，有的刀笔共用；有的颜料用得轻薄，有的颜料用得很重；有的用大笔追求概括简约，有的全用小笔触体现细腻的光感效果。因此既有希施金、列维坦的写实画法，又有莫奈、梵高的印象派影子。 譬如，《春暖花开》、《白塔山景》、《上渡口民宅》、《山花烂漫》、《院坝里的阳光》，以及《睡莲》系列。 纵观王平的国画花鸟和油画作品，明显地具有两大特征： 其一，画无定法。 用什么方法去画，全由有利于表现作品主题选取，或写生时触景生情的感觉自然生成。有时根据作品的表现需要，也多种技法并用。 其二，中西画法结合相融。 油画中既有国画线条流畅、笔触节奏与构图留白的美感，又有内容意境中追求诗意韵味的中国元素；国画中既有西画的光影、体感原理的大胆运用，又有色彩冷暖饱和等西画技能运用于宣纸上的鲜明特色。 不仅如此，王平仍将笃定在他未来国画和西画的双栖世界里耕耘，尤其在中西结合的画法中不懈探索，力求推出个性特征突出，生动感人，意境深远，格调高雅的唯美作品。 我亦一如既往地深信，在王平绘画的时空穿越中，将如捷报般频频传来，更加养眼养心的曼妙收获。 2021年7月20日星期三

曼妙的时空穿越，——王平国画、油画境界探微，画: 王 平，文: 王 建 新

李东川

曼妙的时空穿越，——王平国画、油画境界探微，画: 王平，文: 王建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