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第三十二章 咖啡之议 </p><p class="ql-block"> 玉娇躺在周兴怀里踏踏实实地睡着了。这些日子她实在太疲劳，没睡一个安稳觉。周兴怀抱美人在乘客们羡慕的眼神中一开始还美滋滋的，只觉得玉娇的仙魂玉体轻飘飘的没有一丝重量，后来越来越沉重，又觉得跟一袋大米也没什么区别。他没有胆量去偷尝这新米的滋味，坚强地挺着，不久他也经受不住孤独困顿的袭扰，终于在火车的催眠曲中沉沉地睡去。</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大上海向阳花木早逢春，已经沐浴在改革开放的春风里：不仅是全国的经济贸易中心，也是最富盛名的机械制造中心。玉娇一下火车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林立的高楼把朝阳的灿烂光辉切割成块状、线状和柱状，每一条马路仿佛都是一条湍急的七彩河流，每一个人，每一辆车，在这汹涌的大潮中，踏着春天的交响乐掀起一朵朵彩色的浪花。街道两旁绿树成荫，最多的要数枝繁叶茂的法桐，其间还有硕大的球形冬青点缀，偶然也能看到四季常青，散发着特殊香气，树冠像一把大伞似的香樟树。现在正是上海繁花似锦的黄金季节，那树型魁伟，树冠卵形，花繁而大，花形犹如一个个倒挂的银色小钟似的白玉兰，引起了玉娇极大的好奇。她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抚摸着褐色的树干仰望，观赏着美观典雅，如雪似玉的白玉兰：微风拂面，清香阵阵，宛若欣赏一首醉人的钢琴曲；而朵朵玉兰花又恰似键盘上跳动的音符。树上白玉兰，树下陆玉娇是那样的和谐富有情调，是那样动人心魄，到底白玉兰是玉娇的化身？还是玉娇是白玉兰的魂？周兴简直看傻了眼。忽然，他急中生智说道：“妹妹，你知道吗？玉兰花象征忠贞不渝的爱情，是天使圣洁灵魂在人间的昭示，每逢喜庆吉日，情人之间常以玉兰花馈赠，是传递友爱表露爱情的使者。”说着摘下一朵捧到玉娇的胸前。 </p><p class="ql-block">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呢？没想到你也有这么浪漫的想象。”说着玉娇接过白玉兰，送到鼻子上贪婪地深吸一口气好像要把它吸到肚子里似的。 </p><p class="ql-block"> “‘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你只是听他们背后说我的被放大了不知多少倍、包含中伤、嫉妒的坏话，于是就三人成虎了。而我的优点被湮没在一片黑暗的浓雾中，你怎么能看得见呢？”周兴好像很委屈，脸上的肉往中间聚拢，五官显得特别紧凑。</p><p class="ql-block"> “你这几天好好看看我周兴到底是个什么人！我们的工厂还真离不开我呢！” </p><p class="ql-block"> “给一个篮子你就下蛋抱窝。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话，我是心疼你，怕被雷给霹了。呵呵呵——”玉娇瞥了他一眼说道，“好了，不要委屈了，离了谁地球照样转。你就是有自高自大的毛病，大家当然不买你的帐。难道这些年光你为工厂做贡献？你身上就没有传染上病毒？你就没有把外面的坏东西带到厂里来？这几天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p><p class="ql-block"> 周兴牵着玉娇的手走在江东大道上，好像又是一道别致的风景，惹来路人不住地观望。北方人高大魁伟、棱角分明、内秀纯朴的特有的气质和韵味，跟上海人的玲珑娇小、润泽细腻、精明自信的天之骄子的傲慢，形成强烈的反差。 </p><p class="ql-block"> “美女！放开那八戒，有本事冲我唐僧来！”突然有两个骑车的青年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其中还有一个回头对他们大喊。 </p><p class="ql-block"> “别理他们，那是一些二混混。”周兴对惊恐的玉娇说道。 </p><p class="ql-block"> “我有宝盒我怕谁！”玉娇恢复了镇静拍拍宝盒说道。 </p><p class="ql-block"> “哈哈哈——你还真当回事呀，我的傻妹妹。” </p><p class="ql-block"> 周兴领着玉娇来到临近海东公园的陶然宾馆，那是他来上海出差的老根据地。</p><p class="ql-block"> 来到宾馆登记处，周兴拍拍玉娇的肩头说道：“妹妹，开一个房间吗？你睡里间，我睡外间给你守夜，那样可节约啊，你不是叮嘱我要处处节约嘛，我可不敢违背。哈哈哈——”周兴脸上露出狡黠地笑。“你想得美！这时候想着节约了？该浪费的还是要浪费的，不然就要有更大的浪费！”玉娇羞红了脸，笑着说道，“我可有宝盒在身，小心武松啊，帅哥哥！”周兴时而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时而又说上海本地话，让玉娇对他佩服有加，觉得周兴并不像人们所说那么可恶；相反，她觉得周兴越来越可爱了。周兴曾经的那些下流的浪荡呱，玉娇觉得都变成了生活的小幽默，并不觉得令人生厌。周兴大度得体，有丰富的出差谈判经验，这是一般人所不具备的能力，玉娇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只是不显露出来，以免勾起这个馋猫肚子里的馋虫翻江倒海。人都具有两面性，你如果只是看到他的反面，就觉得他一无是处，是魔鬼的化身；你如果只看他的正面，就会觉得他是满满的正能量，是上苍派来的天使。 </p><p class="ql-block"> “好吧，我们就做个好邻居，夜里我做你的守护神。你没看见吗？那些男人看见你，眼珠子都要蹦出来，涎水都流到脚面子上。” </p><p class="ql-block"> “我有宝盒，我怕谁！”玉娇说着也不自觉的学着街上情侣的样子，把头搭在周兴的肩上，一只手搂着他的腰，露出少有的媚态，那眼神就像七仙女在天宫发现了董永。 </p><p class="ql-block"> 周兴努力睁大他那唯一让人感觉不舒服的小眼睛，瞟着玉娇，那会拐弯的目光绕着玉娇转了几圈，他心里一阵紧张，一股暖流涌上脑门。我的天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为什么呢？以前都是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这不行，那不中，活像一根葱！现在怎么突然有感觉了？我的天啊！周兴此时成了全上海最幸福的人。菩萨啊，早知如此，我每次出差都带着她呀！</p><p class="ql-block"> 办理好入住手续，周兴来到玉娇房间帮她整理房间。房间很宽敞，有电视、沙发、有洗澡间，摆设还算高档。站在阳台可以欣赏大半个上海的风景，特别是海东公园的灿烂樱花已是醉人心房，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p><p class="ql-block"> “妹妹，休息一会儿，我带你出去吃饭，让你感受一下上海人的生活。”周兴翘着二郎腿，倚在沙发上看上海新闻。这是他的习惯，每次出差他要看当地的新闻和气象预报，为自己的行程提供参考。 </p><p class="ql-block"> “兴哥哥，你可要看好自己的东西，小心别丢了录像机，那可是宣传科的宝贝疙瘩呀。”玉娇给周兴泡上了一杯茉莉花茶，放在茶几上，也凑过来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她第一次改口叫兴哥哥，自己都觉得可笑，摸摸脑门，心想：我这是怎么了？没发烧吧？ </p><p class="ql-block"> “你们女人就是心细，我要过来你不愿意，要不你上我那房间，反正我愿意。” </p><p class="ql-block"> “好了，我们不要争了，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一些好，我知道你经验丰富，可这回不同啊，你身边不是有个大美女吗？那些小混混还不嫉妒死你呀。” </p><p class="ql-block"> “哈哈哈……妹妹的想法就是不一般。你可知道美是最安全的屏障，是最具威慑力的核炸弹。你没听说女人是老虎吗？你就是我的保护伞，谁要欺负我，妹妹把丹凤眼一瞪，拿出王熙凤的威风，那些小毛贼还不吓破胆啊！”周兴端起杯子呷了一口，笑笑说道。 </p><p class="ql-block"> “兴哥哥真会开玩笑，一心想着自己。假若那些贼对我起歹心，我可指望你保护呢。” </p><p class="ql-block"> “你不是有福山的宝盒吗？谁还敢惹你！” </p><p class="ql-block"> “你们这些臭男人，关键时刻就知道为自己！” </p><p class="ql-block"> 吃过午饭，周兴和玉娇按照计划先到上海食品机械设备展览中心去了解情况，掌握第一手资料。食品机械展览大厅坐落在东山路和沂蒙路的交汇处，那里汇聚了全上海食品机械厂家的所有产品。在这个非凡多彩的年代，人们的生活追求也异彩纷呈，对食品的要求也趋向多元化、西方化，并且农村和城市渐渐拉开了档次。当农民为温饱而满足，巧妇终于有米下锅的时候，大城市早已步入色、香、味俱佳的食品，趋向精细化、高档化、礼品化，一味追求色彩、味道和款式，所有的食品都失去了原始的味道和色彩。食品机械行业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p><p class="ql-block"> 龙水食品总厂生产的大部分食品是面向农村这个大市场，他们推行的是以农村包围城市，最后夺取城市的发展战略，只有少量高精尖的产品推向城市。芝麻核桃豆奶粉是周兴在跑销售的时候，向厂总部提出建议开发的新产品，现在他们的产能远远满足不了市场的需求，因此他便建议玉娇家建一个分厂也是合事宜的。毕竟有龙水食品总厂的经验可以借鉴，有他们的营销网络可以代销，从而避免了盲目投资、生产和市场脱节的风险。</p><p class="ql-block"> 人头攒动，宾客熙来攘往，展厅里各种食品机械应有尽有。在大厅的显要处，“客户是上帝，质量是生命，服务是根本，双赢是理念”和产品信息的电子广告牌，不断变换更新着。 </p><p class="ql-block"> 周兴牵着玉娇的手在生产豆奶粉的展台前，咨询着设备的性能、产能、服务、培训和价格等信息，就像是行家里手。因为食品机械更新换代很快，展厅里已经出现不少物美价廉的设备，引起了周兴的浓厚兴趣。玉娇只是配角，她从心底里佩服周兴的表现。他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的仪表举止，充分显示了他的自信和胸有成竹；一双小眼睛今天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敏锐且极具穿透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在玉娇眼里忽然变成了优点。厂家的推销员低头哈腰毕恭毕敬的形象更让玉娇对周兴刮目相看，觉得自己从前和工友们误解冤枉了他。为此，她反省了又反省，内疚了又内疚。此时，她不断用深情的目光注视着周兴，觉得他越来越可爱，就像咀嚼一枚槟榔果，开始苦涩难耐，但过一段时间就又觉得滋滋有味，欲罢不能，回味无穷。难道周兴就是一枚槟榔果吗？福山的美在于外表和内心的统一，是山里人典型的质朴、勤劳和执着的象征；而周兴的美在于思想的开放和善于开拓的精神，是新时代青年的先进代表。干事业没有福山这样的人不行，福山善于将梦变成现实而锲而不舍；没有周兴这样的人也不行，周兴依靠智慧善于将别人的梦变为现实。 </p><p class="ql-block"> “兴哥哥，你什么时候练就了这一身本领，平时我可没发现呀？你是典型的真人不露相啊！”玉娇对穿梭忙碌的周兴私下里问道。 </p><p class="ql-block"> “我的玩笑之中常常藏着真心话，可你们都没有听出来。十句话里面有九句真话一句假话，就是天使。如果有九句假话一句真话就是魔鬼。而我有时是天使有时是魔鬼，关键看跟什么人打交道！这不能怨你们，都怨我随便起来不是人。呵呵——”周兴的脸收缩着涌出严肃波浪。“这可不是一日之功，也是逼出来的，没有三年的摸爬滚打是拿不到毕业证的。三个原因：首先是心里出，天生具有外向拓展的性格；再就是善于学习总结揣摩不同人的心理；最后是你给我的信心和底气。” </p><p class="ql-block"> “还有我的功劳呀，真是想不到！”玉娇听了周兴一番高谈阔论，脸上先是露出幸福的笑容，心里感觉抹了蜜一般，接着她认真地说道，“我能起什么作用？有我们集团做坚强的后盾倒是真的。这块大招牌一扛出去，我们心里就有底气，底气是取胜的关键。我们厂购置的机械都是质优价廉服务好的产品，才保证了我们的产品质量，这里面都有你的功劳呀！” </p><p class="ql-block"> “那是当然的啦。我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我是万万不能的。”周兴得意的仿佛上了天。 </p><p class="ql-block"> “说你胖，你就啡啡地喘，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你认为你是谁呀？你就是孙悟空，还有玉皇大帝呢。刚才说你的话你又忘了？真该给你扎上一个耳朵眼。” </p><p class="ql-block"> 周兴感到很纳闷：玉娇开始崇拜自己了，这和以前可是天壤之别呀。周兴的字字句句也打动着玉娇的心，就像春风春雨滋润着出土的禾苗。原来周兴不俗的外表底下蕴藏着不俗的才能呀。人们常说：他有多坏就有多可爱，这难道就是周兴这类人的生动写照吗？ </p><p class="ql-block"> 玉娇和周兴在展览大厅转了近两个小时，通过对几家豆奶粉设备厂家的对比，他们对设备的性能、价格等主要参数已心中有数；并且关键的设备、厂家周兴都用录像机作了详尽的记录。 </p><p class="ql-block"> “我们要多看多比较，选一个性能最优，价格最低，服务最好的厂家作为我们的合作伙伴。这些地方就像服装市场，良莠不齐，鱼龙混杂，真真假假，一不小心就被他们忽悠了。这些南蛮子坏心眼比天上的星星还多，我们就需要有孙悟空火眼金睛的本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方能圆满完成这次来上海的重任。”玉娇挎着周兴的胳膊，认真听他的高论，心里充满了对他的佩服和爱慕。 </p><p class="ql-block"> 离开展销大厦已是夕阳西下。上海的天空没有家乡的湛蓝清澈，总是灰蒙蒙的，就像笼罩一层灰纱。天上的云彩也好像格外留恋这方天空，整个天幕就如同一块无边无际的画布，而夕阳就像是一个喝醉了酒的印象派画师，随便涂抹勾勒，一幅梦幻般的抽象画就高悬在人们的头顶之上。 </p><p class="ql-block"> “兴弟弟——又来淘金发财了？多日不见想念我们姐妹不？”</p><p class="ql-block"> “吆嗬！还带了一个美女？我们可要靠边站了！ （未完精彩待续）</p><p class="ql-block"> 感谢新老美友光临赐教🙏 🙏 敬请留下您的宝贵意见🙏 🙏</p><p class="ql-block"> 图/百度 音乐/美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