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原创·《知青工龄》第十三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志刚他们几十个下乡人被南去的火车载到了一个叫夹江的火车站下了火车,在带队老师的点名声中前呼后拥地分别扒上了两辆车厢上喷印有“严禁客货混装”的解放牌大蓬卡车,有的斜靠在被盖卷上;有的坐在木箱上;有的男女生相互背靠背地支撑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一个货车厢里二十多个知青加上所有人的行李包裹,使得整个车厢内十分拥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说来也巧,车上的一位男生无法坐正,只好张开腿胯,碰巧一个女生毫无任何选择地躺在了男生的胯裆中间。整个车厢开起了低俗的玩笑,也正是这对被人们开玩笑的男女知青就在下乡的第三年率先在农村结婚生下了三个“小知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下乡人一路议论纷纷。他们似乎忘记了早上还在流泪,因为他们看到了农村中一派使人陶醉的景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那远处的层层梯田螺旋般的缠绕着山体,隐隐约约出现的崇山峻岭,山岭间飞流直下的瀑布如同一条条白练坠响在山涧里,山腰间一行白鹭悠闲地扇着翅膀,慢慢地飞过炊烟袅袅的农舍,然后停留在茂盛的翠竹中。这一切在城市是少有看到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到了县城,天已傍晚,车停下来,休息了半个钟头,让下乡人诧异地浏览了一会这个小县城的人情风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不一会,汽车从青衣江边一棵大榕树下擦着伸出的巨大树丫开到了拉汽车过河的码头边,在船工的指挥下冲上了一架拉送汽车过河的大木船。拉船的绳索使得钢绳和滑轮之间发出“嚯,嚯,嚯”的声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那清澈的青衣江水映着西下的太阳照耀的奎阁,加上江对面一块刀劈斧剁似的笔岩,呈现出一片风景秀丽的景致,真是美不胜收。让人们觉着,在这个地方来游山玩水一下倒还不错。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的后来在这里竟是如此的艰辛困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汽车又经过了一两个小时的剧烈颠簸,车蓬擦着街面伸搭出来的杉木树皮,在一个叫花溪公社的问口停了下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黑黢黢的夜幕里,小街上的人们纷纷照着手电筒,端着煤油灯,还有打着火把的,从各个门洞和田间小路上挤到公社门口来看这些从大城市来的“洋盘人”。大家在议论着“知识青年”这个陌生的代名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当晚,几十个知青就在公社饭堂的楼板上合地睡了一夜,到第二天早上,各个生产队的有关人员都背上了一个口大底小的大夹背,到公社等候分派到自己生产队的知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在七,八个敲锣打鼓的农民欢迎下,身高只有一米五几的志刚和另外一个身高171厘米的知青“高矮”被带到距离公社八,九里路外的一个叫“红权六队”(现在叫姚沟)的生产队。两个知青住在大队民兵连长家里,生活十分贫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志刚的十几年的青春岁月就从这天起用汗水,泪水,血水和皮肉搅拌在一块,抛洒在这个坡坡坎坎的地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永远也忘不掉,那是一九六九年一月二十二日,农历戌申的腊月初六。志刚刚满十七岁零三个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姚沟,这个山,没有太大的,沟,没有两米宽的地方,它生在地球上,像一个钉,像一根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实拍姚沟苦荞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一条从沟口到沟尾,长长地三,四里地,被夹在两边的丘陵下,沟里有一槽窄窄的水田,更像肋骨一样分在两边山坡中的旱地和着部分稻田。山坡上长着一些灌木和荆棘柴草,几条让农民赖以生存的水牛摇着耳朵,甩起尾巴漫不经心地啃着坡上的青草。它们在养精蓄锐,等待着春分过后,主人用竹条抽打着它们的屁股去为主人耕耘那一亩二分地的生命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过了几天,在生产队公房后边的房檐下,生产队长召开了全体社员大会,算是对志刚他们表示欢迎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一阵零星的掌声过后,两个知青的劳动报酬问题便提到议事日程上了,这是一个“十分艰巨的工作”。队长以高度的“党的原则,知青政策,农民利益,知青的身高,体魄大小”进行了全方位的讨论,研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一个意想不到的社员“常委会”就在队长的总结下拍板了。也真是,谁让我们的队长叫“忠政”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由于志刚个子矮小,身高只有一米五几,体重不到90斤,另外一个知青,有对比度,他身高一米七一,体重一百斤左右,志刚他们两个知青就像农民赶场时买猪卖牛似的讨论中结束了评定。社员们进行了举手表决,那庄严的态度,真有些像在甄选全国劳模或遴选人民代表一样:志刚个子矮小,每日三分工,(折合人民币两毛钱)那个叫刘仁长的知青每天四分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志刚不服气地问为什么不能评全劳工分,队长回答他:“你知道不,男全劳力是十分工一天,而全劳力必须要能耖田耕地,裁秧打谷,挑大粪上山顶,不要认为你们是知青,就会多给你们定分,要与社员同工同酬,你们现在连个妇女都不如,妇女才八分工一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天啦,这就是知青劳动待遇与报酬。志刚“服了”队长的定案。但他暗暗下了决心:你看老子明年挣个全劳力给你“忠政大人”看一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从一九六九年元月二十二日那一天下乡到农历的年三十很快就到了。农民家家户户也换来了劳累后的舒心,畅快。每家每户都杀了过年猪,打好了米花糖,炒“糖豆”,蒸好了糯米做的“枕头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除夕这天,社员们将“冻粑”,“枕头粑”,“谷花”,“菜叶粑”等等,等等,摆满了吃饭用的大方桌,供奉了神龛上的列祖列宗以及各方神灵。妇女们半俯在灶头上,不停地翻弄着煮在锅里的“长菜——青菜洗净后不切断,合着庞大的整个猪头一齐煮在锅里,表示来年一年到头有吃有喝”。吃团年饭的时候,桌上摆着许多其它吃食,而且每个碗里都盛着醇香可口的“出门倒”米酒。(大概是诗仙杜甫说的“樽酒家贫只旧醅”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他们离乡在外的亲人们都回来了。总之,除夕的晚上对于这个寂静的山沟来说,是沉浸在一片欢快的气氛中,反正这几天就是吃,喝,玩,耍,“挂山”——就是到有坟头的地方祭祖,插坟飘子,烧纸钱,探亲访友,以取弥补平时过多的劳顿和对祖先的缅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每逢佳节倍思亲,除夕晚上更凄伶,孤灯伴我思故乡,黑夜伴我想天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志刚遵照上面的指示:就在农村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加之本来又无钱回家,他只好在本地和社员们一道过着一个既稀奇而又符合上级指示的节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当他看到社员们的家人,亲戚朋友其乐融融地坐在火盆边畅言欢笑时,不禁想起了远方的父母家人,特别是病入膏肓的爸爸在志刚临行前留下的那难忘的情景,更使他不由自主地胡乱辩别着家乡在哪个方向,爸爸是否病愈,家人是否安好,林珊是否也走了等等。这一切让志刚思绪万千,万千思绪啊!所以他没有长时间地留恋着房东丰盛的年夜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就在这个除夕的晚上,志刚躲在被窝里哭了第一次,而又不敢大哭,因为农村最忌讳年三十有人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过了几天,民兵连长的妻子,在火盆边上做着针线活陪着这两个孤若伶仃的他乡人聊天。她是一个和善的农村妇女。她用当地的人情风俗,笑话趣闻等来驱散两个知青的忧愁与思恋。社员们也陆陆续续给他们送来了各种吃的东西,使得他们暂时忘记了离群索居的痛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又过了几天,他和几个农民正在玩扑克,突然有人喊:“志刚,收电报”。是上街遛达的农民带回来的。志刚三步并着两步地去接住了电报一看,上面写着:“父病危,速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只是五个字,但志刚却觉得好像一片轻纱蒙住了眼球,压抑不住的泪水一滚就下来了,使得另一个知青和几个农民局促不安起来。那个时候安慰他的话只能是毫无作用的,是多余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他再也等不得午饭的酒肉了,恨不得立刻插翅飞翔,直冲家乡的土地,搂着爸爸的病体痛哭一场。不过,万事万物既出乎人的意料,但又是有逻辑性的,虽然归心似箭,那时要是有歌曲《雁南飞》恐怕就太贴切了。但还是只得从来路上再原路返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志刚在会计那里借了点知青安家费,和那个知青一道,第一次离开了农村返回了家乡。他是带着大有必要和极端悲苦的心情回去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1楼网友评论:让志刚如此记忆犹新,往事应该不堪回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3楼网友评论:很高兴能看到你的文章,帮你顶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4楼网友评论:电报凶多吉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5楼网友评论:在春节来临之际,读到你的这篇文章,真是好欣慰!真实动人,处处在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6楼网友评论:回到家里之后怎么样了,想接着看!</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