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研究》闲笔(第二十辑：家族私塾的地位)－－－冒芝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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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红楼梦》第九回“恋风流情友入家塾，起嫌疑顽童闹学堂”。

开头写道“原来宝玉急于要和秦钟相遇，却顾不得别的，选择了后日一定上学，‘后日一早请秦相公到我这里会齐了，一同前去’……”。由此，袭人千般吩咐，百般收拾书、笔文物、脚炉手炉等，袭人的伺候之周密可见一斑。

贾政听说宝玉要去上学房，便冷笑道：“你如果再提上学两字，连我也羞死了......”。小说直言披露了贾宝玉在读书科举方面的负面形象，以及以贾政为代表的传统宗法家庭的严苛要求。

“原来贾家之义学离此（荣国府）不远，不过一里之遥，原系当日始祖所立，恐族中子弟有贫穷不能请师者，即入此中肆业。凡族中有官爵之人皆供给银两，按俸之多寡帮助为学中之费。特共举年高有德之人为塾掌，专为训课子弟”。书中这段描写，不禁想起在家乡古邑如城，冒家巷的北端后巷中也有一私塾教室。

这一私塾教室位于冒家巷的冒家祠堂内，紧靠冒家祠堂的中部角门，角门（小门）进去向北有一10米左右长的小弄道，紧挨着弄道就是私塾教室，方便童年学子的进出。

私塾教室的面积与现代教室面积相当，东、西山墙到顶，北面为低至壹米左右高的矮墙，矮墙上从东到西均是木格玻璃平开小窗，甚是精致典雅。

大面积的玻璃小窗让室内光线充足，众多木格小窗相互独立、开启自如、方便儿童轻巧使用。

教室南墙临巷，有两扇特别高大的窗户，窗户比平常人家住宅窗要开得又高又大，也是利于教室内的采光照明。

冒家祠堂及其祠堂内的教室等建筑位于冒家巷北端后巷（如师后巷）的北侧。当私塾教室内有学生上课时，巷子内远远处还能听到童子们跟着老师后面复诵的朗朗集体童声，很是清脆悦耳。

从冒家巷的西府“艳月楼”到冒家祠堂教室正好也是一里地左右的距离。

冒家祠堂朝南朝北均有门。

朝南的门有三处，除了方便族中童子进出的中间角门（小门）外；在祠堂的西部有一大木门。

大木门旁前出的门房采用了仿蒙古包式的风格，这扇大木门是冒家祠堂能保留到最后，终于还是被拆除的一扇门，幸而有照片留存。门的门框、门枢、门坎以及门房门厅结构的全部用料均为木质和砖瓦材料。

祠堂的东部有一颇具古典传统风格的朝南大门，大门四周除严整的砖墙外，大量采用了整块的石材。

大门高度足有近三米，大门两侧是60至70公分高的印章式方正石墩做门当；门楣止处和两侧也是整块的石料，户对的石雕内容记不很清楚了；包括30多公分高的门坎也是采用石材，整体给人威严、坚固的感觉。该门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时就已经因某种需要而被砖块堵实。

在北伐战争时期，冒家祠堂的部分用房曾被北伐军征用，为北伐战争向北顺利推进做出过贡献。

1949年解放之后，冒家祠堂建筑很荣幸被政府征用，曾先后作为如皋邮政局、如城火箭工区的办公用房、火箭粮站、邮政职工住宅大院、如城童鞋厂的用房。

西侧部分后来还成为如皋师范教职工的住宅用房、民居用房，在社会主义建设期间，充分发挥了它们应有的社会价值。

虽然搬进搬出的单位、住户变化众多，但有一点似乎一直未变，那就是祠堂内私塾教室的教学用房性质一直未变，后来还成为当地附近的一间学前幼儿园。

也许与我年龄相仿的如皋人中，还有朋友会曾经在这个教室内亲耳欣赏过老师优美的风琴歌声。

过去如城童鞋厂临着跃进路（中山路）的大门就是原冒家祠堂的北大门，进北大门需是拾阶而上，大门比跃进路（上世纪五十年代新扩的马路，现为中山路）路面要高出三个多台阶。

苍桑巨变，如城童鞋厂、邮政职工住宅大院及部分民居后来也均不复存在了，所在之地建成了邮政（移动）的通讯铁塔等现代设施。

再后来整个冒家祠堂所在地成为如师附小向北扩建的征用地，冒家巷的东府大量房屋所在地成为如皋师范学院向北扩建的征用地，也算是为如皋的教育事业发展做出了贡献。清末民国期间冒氏祠堂的管家是族内任如皋县督学的先贤，系第二支族人，解放后其后人一直在上海高校任教。

　　《红楼梦》作者用整整一回的笔墨来刻画描写了“闹学堂”的全武行，甚是有趣；而且意尤未尽，在第十回中对“闹学堂”的余波还通过“闹学堂”始作俑者金荣的靠山姑妈贾璜夫人的一番骚动作，对人性和人物关系做了维妙维肖的入胜描写，将各类人物写活了，不得不让读者拍案叫绝。

在第九回“闹学堂”故事里，薛蟠虽然一直没有出场，但他的影子一直都在；

学堂冲突中明面是金荣与秦钟之间的直接摩擦引起，暗里是以物质利益为维系核心的“薛蟠派”与以情感交流为精神依托的“宝秦派”之间的不顺眼、不服气所致。

在后来学堂打斗混乱中，砚台、书匣子、毛竹大板、门闩、马鞭子等都成了相互攻击的武器，甚是热闹。

“宝秦派”均是与宁荣两府有着密切关系的贾氏嫡亲；“薛蟠派”是以非宁荣府嫡系贾氏人组成的亲戚团队。

从书中的描述看，“薛蟠派”龙蛇混杂，下流人物居多；“宝秦派”善用心计、充分发挥身边仆人的力量。被仆人李贵说成“素日到底有些不正”的贾瑞当日在学堂代为管事，也是学堂能爆发“武斗”的客观环境条件。

最终事情的平息是以金荣向秦钟磕头道歉收场，这个结局的决定因素还在于宝玉强有势的身份地位。这一回可看可赞的是，塑造了各种心态、各种行为表现的人物，看热闹者有之、愤愤不平者有之、好斗逞勇者有之、羞恼成怒者有之、胆小怕事者有之、暗里使劲表面退场者有之、冷静劝导者有之、暗地使招者有之。真可谓世间争斗、矛盾纠葛的炎寒百态浓缩版。

作者刻意没让薛蟠在场，如果薛蟠在场，大概率这场武斗就不会发生。理由有三：

1、 从整本书的人物设计角度看，薛蟠总体上会谦让着点宝玉；薛蟠因外来客的角色，以及宝玉在文采社交方面的中心地位，薛蟠时不时会流露出讨好宝玉的倾向。

2、“薛蟠派”下面的众人都是仰着薛蟠鼻息的外围人群，说得直接点，实质是薛蟠的“玩物”而已。薛蟠是“不免偶动了‘龙阳’之兴，因此也假来上学读书......”。薛蟠不会因此得罪宝玉。

3、薛蟠的性格使然。“偏那薛蟠本是浮萍心性，今日爱东，明日爱西，近来又有了新朋友，把香玉二人又丢开一边”。对这类事，薛蟠会哈哈一笑了之，不会往心里较真。所谓薛呆子、呆霸王是有一定道理的。

2022.07.26 (待续)

冒芝桦，男，诗人，祖籍江苏如皋，冒氏第二十一世孙。

人民文艺家协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世界汉学会会员，全国佛学研讨会、南通诗词协会、冒辟疆研究会等传统文化研讨机构成员，有关文学期刋理事、特约创作员。“冒著红学”理论研究者。

一位以文字为笔、以音符为墨、以摄影绘画为色盘、以佛法为圭臬的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