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识燕归来

水云居士王子

开春后不久，楼下正门过道的横梁上，又发现了一个燕子窝。这令我惊喜。

原来那个窝，被物业给清除了，理由不得而知，也许是地面上有燕子的白色粪便吧。

但燕子真是勤劳又聪明的动物。两只不知何时回来的一对燕子夫妻飞来飞去一阵忙碌，不久，这个燕窝就又被搭起来了。

此后，就经常看见这两只燕子经常在燕窝附近出入，过了一段时间，窝里传来了稚嫩的声音，原来是雏鸟孵出来了，而且从叫声混乱判断，还不止一只。

因为长相酷似，一时半会儿也没弄清楚谁是爸爸谁是妈妈。好奇心让我有空就在下面观察。终于发现，每次从外面飞回来，总有一只到窝里待一会儿，另一只在不远处的电线上蹲守。我就知道，这是它们的分工。到窝里的一定是妈妈，站岗放哨的一定是爸爸。妈妈负责孵化、喂养、清理鸟窝，爸爸负责保卫陪伴。像极了人类的家庭，是不是母亲付出的更多呀？

它们的聪明，在于选择的做窝地点。这个地点就在小区正门顶上一个横梁的北面。这里真可谓通风良好，阳光晒不到，风雨吹不着淋不到，猫狗够不到。除了人类能够干预，算得上百分之百的安全。

它们知道人类不会伤害它们，所以根本无视人的存在。城市封控期间，这个门是关闭的，只开另一个门。居民们就在这个门洞里聊天、吹牛、骂街、活动身体，无论多吵，燕子们不理不睬，只顾忙着过自己的日子。

燕子是一夫一妻制，双方都忠于爱情，不离不弃，直到终老。但个别的雄燕也会偶尔拈花惹草。它们具有强烈的家庭观念，顾家，相信这是人们公认的。燕子是聪明的动物，它们相伴人类生存，与人类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成为人类的好朋友。

民间有“燕子不去富人门，燕子不进穷人家”的说法，原以为它们势力，这其实是误会了。穷人家大多是蓬门荜户，没有适合做窝的地方，也缺少安全感。富人家大多高门大户，可供选择的地方多，也就更安全。所以，富人家常常有燕子光临，燕子就成了吉祥鸟。

从小就知道燕子是候鸟，每当深秋时节，燕子们纷纷南下，来年春暖花开再飞回来。问起大人，大人就说，冬天没有吃的了，它们到南方去，那边有吃的。可是北方的麻雀为什么不走呢？原来，普通麻雀，包括留守过冬的喜鹊，都是杂食动物，有啥吃啥。燕子食谱单一，仅以昆虫为食。天冷之后捉不到虫子，又不食稻谷，它们自然要南下了。

只是，这个南方到底以哪里为界呢？上海算得上是南方了吧？为什么燕子也是冬去春来呢？

相信无数人都有这个疑问：冬天燕子到底去了哪里？

此前不久，北京一些“好事者”，抓到一些雨燕，腿上装上了定位追踪设备，经过几年的观察，居然有了惊人的发现。原来，到深秋，燕子们就从河北进入内蒙古，一直向西，再穿越新疆，往中亚地区飞行，南下穿越伊朗，沙特阿拉伯，越过红海，来到非洲，穿过非洲大陆，最后飞到非洲最南端的好望角停下来。这些小小的生命的迁徙可以说是跨越了半个亚洲，中东，非洲大陆，行程两万五千公里。一路上，它们很少停留，不论是高山、海洋还是沙漠，不论是疾风暴雨，还是烈日炎炎，都阻挡不了它们的脚步，向着心目中的目标飞翔，飞翔，——这是多么令人钦佩的生灵啊！

一只燕子，正常寿命是十年左右。但是由于长途跋涉，万里飞翔，总会遇到各种意外，比如猛禽的捕食、饥饿、误撞到铁丝网等等，每年都将有百分之二十的燕子回不到原来的孵化地。

所以，你看见的每一只燕子，它们可能都比你经历的多。

某次下楼核酸，一抬头，发现燕窝里居然有五只雏鸟，虽说是雏鸟，个头已经和他们的爸爸妈妈一样大了，只是从尚未退尽的黄嘴上可以看出是雏鸟。他们叽叽喳喳，挤挤挨挨，你蹭我，我啄你，像极了孩子一样的顽皮。

面对这些可敬可爱的生灵，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去打扰和伤害它们。万物皆有灵，在这个美丽的星球上，就让我们和谐共生吧。

2022、6、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