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上世纪70年代初,刚入伍分到老部队营属炮连无后座力炮排时,排长是位饶姓江西老俵,对我很好。他中等个,大眼睛,圆脸盘,笑起来露出两颗好看的小虎牙,65式军装干部服穿在身上非常可体,给人的第一印象是英俊、威武、干练、精神。见到新兵总是笑嘻嘻的,没有一点官架子,并对我们的姓名、籍贯、文化等情况了如指掌,让人感到很温暖。对于想家心切的我来说,这位军龄早3年、年龄大4岁的青年军官,既是排长,更象兄长。</p> <p class="ql-block">年轻时期的排长</p> <p class="ql-block">那时,我们部队刚从南方机动到山西不久,没有营房,多是以连为单位到一个村庄,分散借住在群众家里,而排长则是我们最能常见的最高首长。老兵说,我们的无后座力炮是最新装备的直射火器,专门用来打坦克,可惜只有排长一人打过真弹。对此,我感到新炮很神奇,更羡慕打过真弹的排长。下连不久,排里组织学唱歌曲,教唱人竟是排长,有板有眼、又谱有词地教唱当时的新歌一一《阿佤人民唱新歌》,非常上口好听。我当时就想,部队真是一个大学校,能人很多,我今后也要象排长那样,刻苦学习,能武能文,努力让自己文武兼备起来。</p> <p class="ql-block">在相处的日子里,我直观感觉相比一般新兵,排长对我的关心爱护帮助更多一些。春天从农场劳动回来,排长笑嘻嘻地说:“你还是个毛孩子,怎么就来当兵了呢?!”我笑笑没作回答,心想我个儿比你还高呢!夏天去山里施工炸石头支援“三线”建设,考虑安全,每天收工点火放炮的都是老兵。我对班长说也想学着点火放炮,班长请示排长,排长说可以试试,但要有老兵跟着。就这样,经过一段实践,我从开始一炮点不着到后来可以和老兵一样连点七炮了,很有成就感。一次排长告诉我,你个子高千万别弯腰佝肩啊,我批准你平时可以背手(当时条例尚无“跨立”动作),矫正自己。如今50年过去了,我仍然腰板挺直,应当得益于当年排长的提醒与关爱。秋末冬初,连队脱胚烧砖为建营房备料,排长点名让我跟当地烧窑师傅学技术,独自烧过三窑砖,是新兵中的第一人,可见排长多么信任。那时也许是劳累或长个的缘故,吃完晚饭就困,爬在床边上就迷乎着了。一次副班长要喊醒我,但听排长说“让他睡吧,待会熄灯前再叫他脱衣好好睡。”于是那个冬天,我比一般人每晚能多迷乎一个多小时,非常难得。</p> <p class="ql-block">一个星期日上午,我去兄弟班串门,排长也在。他告诉我:“走,我们今天去县城。”我先是一怔,后便接着说:“好,那我去跟班长请个假。”兄弟班班长笑了,说:“你小子傻乎乎的,排长带你进城,你跟班长请什么假?!”排长说:“也好,去跟他说说吧。”班长当然乐见其成。三、四里的路程,我跟排长很快到了县城,先是在街上闲逛一会,后到排长曾经“支左”的单位一一县袜厂玩了很长时间。快到中午时,我说“排长咱们回去吧,连队快该开饭了”。排长说“不回了,我带你去饭店吃饭”。到了饭店,排长点了饭和菜,还专门要了一只整鸡。那顿饭是我参军后第一次在外边吃饭,印象十分深刻。说是两人吃饭,其实我才是主力,那只鸡在排长的“动员”下,至少被我吃了四分之三</p> <p class="ql-block">当兵第二年春节过后,排长告诉连里决定调我去指挥班。离开熟悉的班排与战友,我有点不太情愿,排长说“我也舍不得让你走,但连长点名调你,我们都服从吧。那里一般人去不了,你有文化,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再说现在还不搬过去,等下半年盖好营房才分开。”就这样,我离开了原班排,开始学习曲射火炮的原理与指挥。还好,下半年搬进营房后,指挥班的宿舍紧挨着无后座力炮排,与排长见面并不困难。</p> <p class="ql-block">年轻时期的排长</p> <p class="ql-block">住进营房不长时间,一天晚饭后好几位战友围着连长、排长议论着什么。忽见一位战友跑到宿舍取回一支自动步枪交到排长手里。排长枪弹上膛,瞄向营区北侧200米左右黄土高坡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砰”的一声枪响,黑东西倒了。排长持枪前往,不一会功夫,提回一只刚被打死的象小绵羊似的鹰雕,来到连长跟前。连长笑着说:“枪法不错,你赢了,不用请客了!”原来他们打了个赌。排长用他的精准枪法赢得了大家的一致喝彩:优秀的步兵也不过如此!</p> <p class="ql-block">当兵第三年的6月中旬,连队党支部决定发展我入党。我找到排长,请他当我的入党介绍人。排长欣然应允,在支部大会上热情对我作了介绍与肯定,又诚恳地提出了希望与要求,令我终身难忘。后来,部队选调我去地方上大学,排长同样为我感到高兴。</p> <p class="ql-block">三年大学生活很快就结束了,我回到原部队,先是在团轮训队学习了四个半月的步兵,后到老连队。那时排长已经决定转业,时间不长我便被任命为无后座力炮排的排长。两个月后的暑期(1978年),部队又选调我去军区步校指导员队学习。一年半后毕业留校工作,再也没有回过老部队,而老部队又在百万裁军中撤销了编制。其间虽然记得老排长的转业去向,但一直联系不上。</p> <p class="ql-block">年轻时期的我</p> <p class="ql-block">屈指算来,几十年前我和排长老兄的直接相处虽然只有一年多些,仅占我军旅生涯的二十分之一,但却印象深刻,十分难忘。因为那是我人生起步的重要站点,其作用和影响无可替代。他的眼神,他的微笑,他的关爱,他的提醒,他的处事为人,他的言传身教等,虽然时间已经久远,却从未消失淡化,经常是挥之不去,却之还来。好领导是下属的福气,只会历久弥坚,铭记在心。我真诚地祝福排长老兄诸事皆好,健康幸福!</p> <p class="ql-block">战友贾引善夫妇(左二、左一)看望排长和嫂子(右二、右一)</p> <p class="ql-block">补记:</p><p class="ql-block">两年前,我们团的战友们拉起了微信群,我也有幸名列其中。一天,一位网名“富饶”的群友引起了我的注意。当我点开头像一看,这不正是我思念已久的排长老兄吗?!于是我立即自报家门,与他结为好友。我俩都很高兴,正常交往如愿以偿。得知排长老兄目前一切都好,我兴奋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真是想瞌睡送来了枕头,夕阳时节能与排长老兄再次相遇,也是人生的一大快乐之事啊</p> <p class="ql-block">退休后的排长</p> <p class="ql-block">备注:</p><p class="ql-block">1、《阿佤人民唱新歌》的链接</p><p class="ql-block">http://m.kuwo.cn/newh5app/play_detail/376384?from=baidu</p><p class="ql-block">2、部分图片来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