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趣味•创意问答】读：朱自清散文有感

陈顺志（小桥流水）

白话文运动之后，出现了鲁迅、周作人、冰心、郭沫若、朱自清、郁达夫等一批杰出的散文家，但唯独朱自清的散文得到了“美文”的赞誉。我们在高中时都在教课书中读到过，同样，我们也是在他的散文熏陶下逐渐成长。朱自清深受中国古典美学和儒家“温柔敦厚”的影响，他那孜孜不倦追求和“表现自己”的文学风格，是我们永远学习的典范。 说起朱自清，我们便知道《背影》《荷塘月色》《匆匆》是他的代表作，也是中小学语文教材中的名篇佳作，数十年来受到了一代又一代师生的喜爱。 令人不解的是，关于朱自清的作品入选课本也一直受到个别人的争议。早在1951年，《人民教育》就发表了黄庆生的《一篇很不好教的课文——背影》，认为朱自清的散文表现的是小资产阶级的不健康感情，没有选择教材的必要。第二年，《背影》等作品就被踢出课本了。 直到1982年，《背影》《荷塘月色》等作品才重返教科书。可到本世纪，在湖北某校的一堂语文课上，老师要求学生说说自己对《背影》一文的理解，并且鼓励学生说出具有新意的见解。结果，学生们大胆拋出了如下观点：《背影》中父亲翻越月台的行为违反了交通规则，父亲的矮胖形象不够潇洒。 之后，鄂教版中学语文教科书的编者就以多数学生不喜欢《背影》为由，想要将《背影》从教科书中删除。但这遭到了广大家长的反对，教科书编者又出来辟谣，表示已决定将《背影》列入下一册语文课本，风波这才得以平息。 这件事原本到此就该告一段落，但有些专家却借题发挥，呼吁将朱自清的散文作品踢出课本。其中最具代表性专家，当属北京外国语大学的丁启阵教授。丁启阵在《我赞成把朱自清（背影）从语文课本中删去》中称： 遵守交通规则与否，不只是道德层面的问题，还有法律层面的问题。说得更明白一点，朱自清父亲的行为是违法行为。因为，他的行为有可能触犯他人的利益，造成火车无法正常行驶，破坏火车站的秩序，影响他人的正常旅行。 此外，丁教授还指出：一个父亲，可以令儿子感动的行为方式实在是太多，绝不限于违反交通规则去买橘子一种。比如说，他可以绕远道、上下台阶去买橘子，然后累得心脏病差点发作。其次，朱自清父亲翻越月台的费劲、笨拙、不雅观，在那特定的情景下，固然可以打动不少读者，认为那是很诗意的。但是怎么能够肯定，轻松、轻快、潇洒地把橘子买来，就不会感动人，就是没有诗意的呢？ 不仅如此，丁启阵还认为，朱自清的父亲既不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在《朱自清年谱》中记载了《背影》的背景故事： 朱自清父亲时任徐州榷运局长，在徐州纳了几房妾。淮阴籍潘姓姨太得知，赶到徐州大闹一场，终致上司怪罪下来，撤了朱自清父亲的职。为了打发徐州的姨太太，朱自清父亲花了许多钱，以致亏空五百元，让家里变卖首饰才补上窟窿，致使朱自清祖母不堪承受而辞世。 在丁启阵的笔下，朱自清父亲是个不孝不慈之人。是小知识分子的无病呻吟，早就应该踢出语文教科书。 除了丁启阵之外，福建师范大学的孙绍振教授也写了文章分析《背影》中隐藏的朱家故事，指出朱自清的父亲确实不是一个值得称道的好男人。 除了《背影》父亲形象外，还有的著名诗人、学者、就是这个余光中，也来了个釜底抽薪。他说： 朱自清真的是新文学的散文大师吗？朱自清最有名的几篇散文该是《背影》《荷塘月色》《匆匆》》《春》《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就凭了这样一二十篇散文，朱自清能称为散文大家吗？我的评断是否定的。 余光中本人是著名诗人，《乡愁》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名篇。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这些经典诗句，想必大家都能背诵出来。事实上，余光中的散文也写得很好。因此，他作为朱自清的同行，对朱自清提出的批评也更为犀利。 余光中认为，朱自清的想象不够充沛，所以写景之文近于工笔，欠缺开阅吞吐之势，节奏慢、调门平、情绪稳。章法方面虽然是有条不紊，可大致平起平落，很少采用逆序和旁敲侧击柳暗花明的手法。比喻则是过分明显，取材过分狭隘。 在余光中看来，朱自清无论是写诗还是写散文，都产量不丰，变化不多，远远够不上大师。置于近30年来新一代散文家之列之中，朱自清的背影也己经不高大了，在散文艺术的各方面都有新秀超越了他。 除了概括性的评断之外，余光中还对《荷塘月色《背影》等名篇展开了具体批评。余光中认为，《荷塘月色》完全是一篇浪得虚名的作品，不仅比喻拙劣，而且庸俗，容易让读者产生不好的联想。 同样《背影》这篇文章在情感上是变态的，一千多字篇幅的文章，主人公竟然流了四次泪。到了今天，难道一个二十岁的大男孩还要父亲这么照顾，还会这么容易流泪？余光中认为，现在的少年应该多读一点坚毅豪壮的作品，而不是读《背影》这样的哀伤的文章。 朱自清的作品都来自旧中国时期，时代的不同，反映社会的角度不同。在当年，中国摆脱封建制度才多少年？法制观念还是封建意识，像丁启阵、孙绍振、余光中等学者，把朱自清的作品硬生生地搬到新时代来评判，什么交通规则，纳妾，小资产阶级，一古脑儿都搬出来，贬低朱自清的作品，显然不切实际，他们说了那么多，无非是想抬高自己。就拿《背影》中主人公流了四次泪，主要是为抒发真实情感，是发自内心对父亲的爱，仅管朱自清对父亲有怨念，但毕竟是父与子的关系，情到深处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正如叶圣陶说：在眼见这个背影的当儿，作者一定想到父亲一定不让自己去买橘子，仍旧把自己当小孩子看待。 朱自清父亲买橘子压根就没有想过让儿子来领情，更没有在意儿子对自己是否存在怨念或偏见，只是单纯而投入地关爱儿子在父母眼中，子女永远是长不大的小孩啊！而朱自清则对父亲有一种隐秘的愧疚之情，正如他的眼泪一般，悄悄溢出，无声落下。 近些年来，有多少学者炮轰语文教科书，甚至连鲁迅先生的《阿长与（山海经）》都在炮口当下，说鲁迅的文章中出现了“脱下裤子站成一排”，便是淫秽不堪，应该踢出课本。《水浒传》中的武松打虎、则太过暴力，破坏生态动物保护，《三国演义》勾心斗角容易让学生学坏等等。这不是瞎扯吗？ 我非常佩服毛主席的一句话：知识分子到一定时期，就成了“臭老九”。他们顶着自己的光环，这不是，那不是，吹毛求疵，无限放大，突出自己。如果否定以前，那中国五千文明史为那般呢？就说，唐诗宋词经典之作成为代代相传。这种文化价值是永恒不会褪色。 我认为：朱自清是现代文坛散文的大师，也是师生们崇拜的偶像，他的《背影》《荷塘月色》《匆匆》等作品列入教科书，定会给我们提高文学水平。那么，请问师友们：朱自清作品有二十几部，您喜欢朱自清的那一部的作品呢？为什么？ 2022年7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