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终嫁》小说连载 14 / 26

Scally

叶子带着一大包阿珍做的广式点心回到住处。
打开电视，《最强大脑》综艺节目刚好开播。叶子斜躺在沙发上，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跟着电视节目开启了脑力角逐。
电话铃响起。叶子以为是黄妮又怎么了，放下手里的点心，起身去接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弗斯科的声音，说是打了一天电话，想约叶子第二天去郊外攀岩。
叶子心想，都一把年纪了，老惦记着年轻人的活动。嘴上却说：“不巧了，明天我的朋友要来家里玩。”
弗斯科说：“那我也不去攀岩了。我明天可以去你那儿，你可以介绍我认识你的朋友啊！”
叶子婉言道：“可能不太方便。我朋友碰到一些烦心事，只想跟我单独聊聊。”
弗斯科讪讪地说：“那就算了，不过你一次也没有请我去你家里啊。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什么时候请我去你家呢？”
叶子直言不讳：“从来没想过要请你。我不喜欢请人来家里。”
弗斯科大惑不解：“那你朋友明天不是要去你家吗？”
叶子强词夺理道：“这不一样！这是特殊情况，人家是来借书的。”
不尴不尬地聊了几句，叶子就挂了电话。一看电视，她错过了电视节目的一道竞技题，心里隐约地有些不高兴。
第二天上午，黄妮开着一辆福特车来到叶子家。
叶子有些奇怪：“在车库里，我没见过你这辆车啊！”
黄妮嘻嘻一乐：“来你这儿要低调点，不能开跑车过来。这是阿珍买菜用的车。”
叶子夸了一句：“你还是有进步了，开始替人着想了。尽管这里的人不爱管闲事，但门口冷不丁地停上一辆簇新的跑车，还是挺招人注意的。”
叶子把黄妮领进屋，说道：“我这儿跟你家大豪宅相比太简陋，你不要在意哦。”
黄妮回道：“我又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大豪宅也是靠自己打拼来的，以前住的地方不也一样，只比豆腐干大一点嘛。”
黄妮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说：“你家结构和摆设看上去有点眼熟。哦，对了，跟以前金老师家蛮像的。不过，你房间里多了点家具，更有充实感。以前金老师家里空荡荡的，总让人感觉随时要搬走似的。”
话没说完，黄妮若有所思地转过身来，望着叶子话里有话：“哎唷，叶子，你是不是暗恋金老师啊？”
叶子脸上泛起一阵红晕：“你胡说什么啊！”
一转身，叶子把黄妮引到书柜前，岔开了话题：“来看看，你需要什么书？” 跟金小楠一样，叶子的书柜放在了卧室里。黄妮站在书柜前，嘴里不禁赞叹道：“啧啧，读书人就是不一样，这么多书！”
叶子介绍说：“最上面一层是科幻小说，下面两层是我的专业书。最下面那层是金庸的武打小说，往上一层是各种思维技巧书，再往上一层是你想看的人生哲理书。”
黄妮蹲下身子，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翻看了起来。
“我的书从来不借给别人，你是特例。”叶子强调了一句。
黄妮开玩笑说：“我怎么就成特例了？难道你可怜我要成弃妇了？谁弃谁还不知道呢。”
“不是这个意思。特例是看在阿珍的饭菜上。”叶子也幽默了一把。
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黄妮一拍脑袋说：“嗨，你不说我还真忘记了。汽车后备箱里有阿珍给我们做好的饭菜呢。”
俩人立刻出门，把装着饭菜的两只大保温桶拿了进来，叶子把保温桶放进了厨房。
望着叶子厨房里的背影，黄妮不无羡慕地说：“我特好奇，你这么胡吃海喝，怎么一点都不胖呢？还有，你的胃到底有多大？不管有多少菜，每次你都能吃到光盘，胃就不撑得慌吗？你看，阿珍弄这么多东西，都是为你准备的。”
“每个人都有优点，这可能是我的长处。我有一个无底洞一样的胃。”叶子笑着回到卧室，黄妮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叶子从书架上挑了两本书，递到黄妮手中。同时，她郑重地告诉黄妮：一不要在餐桌上看书，会不小心溅上菜汁；二不许把书带进厕所，如厕时看书，既不卫生，又会弄脏；三必须使用书签，每本书都配有书签，不能随便折角。
“只有当你爱上看书了，就会体会到有人说过的话，‘一天不看书，就好像一天没洗澡’。”在这方面，叶子深有体会。
黄妮自嘲道：“夸张了，夸张了啊！按你的说法，我可是多年没洗澡了。”
叶子解释：“意思是像不洗澡那么难受。”
黄妮不以为然：“矫情！读书人就是喜欢矫情。”
俩人聊着聊着，已过了午饭时间。
叶子饿了，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一只保温桶，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六个食盒。
黄妮说：“一个保温箱是我们的午饭，另一个是给你留着明天吃的。”
一阵阵香味袭来，叶子更觉得饥肠辘辘，说：“什么今天明天的，一起吃！”
黄妮劝阻道：“还是留着明天吃吧，不要都打开了，不卫生。”
听黄妮这么一说，叶子只好把另一只保温桶的食盒取出来放进冰箱。
六个食盒装得满满登登，里面分别是广式酱鸭、蜜汁叉烧、东江酿豆腐、糖醋鲈鱼、蚝油芥菜和蛋炒饭。 “还热乎着呢，我们赶紧吃吧。”黄妮说，随即指着蛋炒饭道：“这个是炒饭里的绝品。我给它取名为‘阿珍炒饭’。”
叶子从厨房里拿来两套碗筷。
黄妮给自己盛了两勺‘阿珍炒饭’，说：“这个炒饭里面有很多干货：火腿、腊肠、鸭胗、开洋和干贝，还有几种菌菇以及冬笋和青豆等，配料很多。关键是那个味道实在是太好了，是阿珍私家配方。吃完后，满嘴留有余香。我吃过很多种炒饭，只有‘阿珍炒饭’才是我的最爱。”
叶子见识过阿珍的厨艺，那是绝对的与众不同。她尝了一口“阿珍炒饭”，确如黄妮所说，回味无穷，好吃得直竖大拇指。
从叶子家借回两本书后，黄妮似乎也没时间坐下来阅读，她有别的事情要张罗。
整整一个星期，黄妮在豪宅里进进出出，也不知道在忙乎些什么。
这天，黄妮把阿珍叫到跟前，对她说：“你儿子留学和签证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我交给一个叫薇薇安·范的律师去办理。一有消息，她会主动和你联系。你儿子来后，范律师会在学校附近为他租一个学生宿舍，我已经预付了一年的房租。一年后，你儿子要靠自己打工支付房租。另外，我给你加了工资，里面有你儿子的生活费。这些事情，你不要跟儿子说，要让他学会自立，尽量靠自己打工上学。”
阿珍激动得无以言表，只有不断地重复“谢谢”。
随后，黄妮告诉阿珍：“明天我要出门旅行。这次出门的时间比较长，你看好家就行了。”
阿珍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翁其明回来时，黄妮离家已有两个星期了。
下了出租车，翁其明看见阿珍正驾驶着割草车在修剪草坪。他不免觉得奇怪，这以前不是一直包给绿化公司的吗，怎么让阿珍去做了。 见主人回来了，阿珍熄了火，跳下割草车朝翁其明跑来。
翁其明问：“怎么是你在修草坪？绿化公司不做了？”
阿珍忙不迭地解释道：“最近雨水多，草长得太快了。割草工人要下个月才能来。我没什么事，就自己动手割一下，要不到下个月又长很高了。”
翁其明问：“太太不在家？”
阿珍回道：“太太出门旅行了，说这次旅行时间要长些。”
翁其明“噢”了一声，又问：“太太没说去哪里？”
“没有。”
翁其明拿着行李进了宅子，径自上楼去了卧室。他进浴室，给自己放了一缸温水，脱了衣物泡进水里。浴缸里的水咕嘟咕嘟地翻滚着，轻柔地摩挲着翁其明全身，缓解着他长途旅行的疲劳。他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美美地打了一个盹。
晚上，翁其明要参加一个慈善晚宴。他来到衣帽间，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崭新的衬衫、领带、内裤和袜子，之前穿过的衣物全都不见了。
翁其明一边穿，一边嘴里念叨：“死妮子，就是个败家娘们！”
他哪里知道，原来的衣物早在黄妮抓狂时被剪成碎片，统统扔进了垃圾箱。
翁其明穿戴整齐，准备开车出门赴约。黄妮在家时，这种活动通常由她唱主角，今天他只能自己去了。
翁其明走进车库，只见车库里空空荡荡，只有阿珍的小福特孤零零地停在那儿。翁其明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车呢？他赶忙回去问阿珍。阿珍说：“不知道耶，太太没有交代过车的去向。”
无奈，翁其明只得叫了一辆豪华出租…。
慈善晚宴差不多持续到后半夜才散，翁其明一身疲惫地回到家了，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已快近正午时分。翁其明睡眼惺忪，习惯性地在床头柜上摸了一圈，没有找到黄妮给他准备的水。他起身一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亲爱的，我去旅行了。”落款一张笑脸。翁其明这才想起，黄妮出门去了。
翁其明懒洋洋地起床下楼。偌大一个豪宅，安静得出奇，只有隔窗洒进来的满屋子阳光。
从客厅后窗户看出去，阿珍正在院子里打扫地上的落叶。
翁其明拨通了父母的电话，听筒里传来婴儿哼哼唧唧的声音。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他感到特别踏实。父母告诉他，母子平安，让他不用挂念。
放下电话，翁其明想联系一下黄妮，他拿起话筒又放了下来。那会儿，手机还没有全球通服务，只要黄妮不打电话回来，他还真没办法找到她。翁其明不免有些生气：“这个死妮子，做啥事都那么任性。不知道又到哪儿疯去了！”
这时，阿珍像幽灵一样出现在翁其明身后，轻声问：“先生是吃早饭，还是吃午饭？”
“随便。如果有稀饭就更好。”
“有，有刚熬的粥。”
不一会儿，阿珍端上一碗鲜虾粥，几碟小菜。
翁其明拿起筷子，问了一句：“太太走时，啥都没交代？”
阿珍想，除了儿子上学的事，黄妮还真没说什么别的。于是便答道：“太太除了跟我谈起儿子的事情，其它没说什么。”
翁其明“噢”了一声，就埋头喝起粥来。他懒得管阿珍儿子的事，三口两口喝完了粥，用纸巾擦了擦嘴，问道：“太太走后，有没有来过电话？”
“没有。”阿珍的回答嘎嘣儿脆。
翁其明有点来火：“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阿珍机械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回答。
翁其明不再问话，站起身来离开了餐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