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水汤汤丽人行——扫村大队行动四:城西东岭后

常青

连日的大雨使河水暴涨。亲山乐水的扫村大队自然不能错过这进村亲水的大好光阴，跟以前一样，一拍即合，说走就走。大水汤汤，自然有它的吸引力。

一行五人，直奔城西街道的东岭后村。

不得不说这麦队长的尽职尽责。领着队员们扫村，从来只有惊喜。这熟稔的背后，需要太多功课来支撑。

七拐八拐之间。对了，几乎每次进村我都要用到这个词，因为这是切身体会啊。此时若让我自己回家，没有导航的话简直是天方夜谭，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拐了多少弯，嘿嘿。此时的我，只有依靠村里的房子朝向来判断方位，但这并不影响我的心情。不管在哪儿，有姐妹们在，心便不孤单。

接近傍晚，太阳虽然不是明晃晃的炙热可也威力十足。漏蒙的日头独瓣的蒜，是我们家乡的俗语。意思是说独头蒜辣口，似有似无的太阳也最毒辣，防晒做不好能把人晒爆了皮。

都是爱美之人，大家决定走一走林荫路，等着太阳威力减一减再去水边。路两边的法桐树高大粗壮，葱葱郁郁。叶片泛着油光，锃亮如洗，风过处斑驳出一地清凉。鸟鸣声入耳，犹如把清水注入了泼辣辣的夏天，让人通体舒畅。

夏季出行，漫山遍野的绿最养眼，也最能触动人心。似乎看着这绿，平凡的日子便有了奔头，有了十足的干劲儿。

一行人直奔村南大河而去。路遇几个村人在打深井，据说是给某加工企业用来清洗土豆用的。黑黝黝的腱子肉，红红的脸庞，这是农人在酷夏里的典型特征。

两位老人正在河边洗衣服，见我们去了，裸着上身的大叔有些不好意思，大姨笑着说，这些闺女子跟咱孩子大小差不多，不用不好意思。闺女子，出门在外，听到这种淳朴的称呼，就像听到了村里看着自己长大的叔叔伯伯在喊自己，一下子就感觉亲切了许多。村里人的憨厚纯朴是在别的地方体会不到的。

河面极宽，足有几十米吧，这宽度对我来说简直是南波万。在我的成长记忆里，就没见过这么宽的河。往东远眺，茂密的水草将水面渐渐铺满，看不到水源来处，两岸的杂草树木更是葳蕤一片，看不出哪是水面哪是陆地。河水丰沛浑浊，大面积菖蒲正直挺挺地在不远处招摇。咦？不是大河弯弯向东流么，这河水怎么向西流啊？我不可置信地往村里望去。不错，根据村里向阳的房子我判定，河水的确是往西流的。

麦队长说，这条河是东岭后河，往西汇入沽河。

它应该发源于雨山。

位于荣成市荫子镇西北部的雨山，相传一共有九个山头，山上所有的水都向南流，汇聚到山脚下形成沽河的上游。雨山有“九龙汇聚”之说，充满灵气。估计这条大河，也是来自雨山的一个泉眼。难怪，这大水向西流，是跟其他大水汇合去了。

“……则玉城雪岭际天而来，大声如雷霆……”，村东的大水跟村南明显不同，气势上就占了上风。老远的，就听到了隆隆的水声。让我想起宋朝周密笔下的钱塘江大潮。

五六米宽的水泥桥面被晒得温热。说是桥，其实就是漫水桥。在河中用乱石砌成的路面，再打上水泥，水从下面流，人从上边走。水若再大一点，就会漫过路面。

漫水桥北面水面，较之村南更宽。水面平静，大有静水流深的感觉。目之所及，野菱角铺满水面，其间有纺锤一样的小东西，捏一下，绵软，掰开再捏，竟如海绵般有弹性可储水。

漫水桥南，浑浊的大水顺着地势跳跃着，呼啸而下，又逶迤着往西去了，像极了远道而来却不好意思打搅主人匆匆离去的客人。水声隆隆，让人连说话都豪迈了起来。远处岸边，万绿丛中，耸立着好大一棵合欢树，粉色的花儿插满了头。只可惜太远，闻不到香味儿。

花姐席地而卧，温热从背上漫上来，花姐说，真是通体舒畅。麦队长和我，则迫不及待地脱鞋，坐在桥边，赤足戏水。脚正好踏在石头上，我们任由水在小腿边打转又迅疾远去，溅射起细碎的水雾。看我们在桥上玩，带着喷雾器的老哥路过，也善解人意地减缓了车速。

平安姐和黄老师，早就往东自己找乐子去了。

往东沿着土路继续向西，右边的花生地长势喜人，左边则遍布野花野草。

野生草莓夹在一片碧草中，成熟的果子涨红了脸，即使星星点点，也把这群中年妇的女童心点燃了。她们欢呼跃雀着，俨然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没见过这么大的果子。果子饱满通透有光泽，像极了面前的这群人，虽然有着看透世事的通透但也依然存着一颗年轻的心。

野草莓果子成了新宠。估计这是它想不到的。一个不小心果子掉入泥泞，又惹得一阵大笑。黄老师一边笑一边说，我还没捞着吃就掉啦？不行，捞出来洗洗，我得吃了！

草丛间雪白的一年蓬随和低调而又恣意张扬。说它随和，是因为它几乎无处不在。沟壑边、地头上、草丛里，单只的、成片的，总觉得不够茂密。翠绿的互生叶子不大、狭长，即使从主枝干分出去几个分枝，还是让人觉出稀疏来。你给我一培土，我还你一枝花。

珍惜此时这一朵朵清新如小家碧玉的花儿吧，不久，它们就要开始凋谢、成熟，继续下一个旅途了，继而在人们的视线中淡出。到时候又有谁会去欣赏它呢？无论热烈还是沉寂，都是属于它自己的。

日已偏西，村民们还未尽兴。夕阳像被蒙上了一层纱，在玉米稍上营造出一种朦胧的氛围。大家开始分享念书时遇到的奇葩老师和有趣的段子……

三两个小时之间，我们顺着大河转个一个圈。抛去各种烦心事，获得一下午的快乐时光，对每个人来说都难能可贵。

大水汤汤，可以洗去疲惫，可以涤荡心灵，也可以有滋有味。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这是我们共同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