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今天说说我爷爷的堂兄弟一大家的事。</p><p class="ql-block">陈广徳生了两个儿子玉昆和玉珍。我觉得从珍字推断,叫玉琨的可能性更大,都从玉,古人和现代人一样,不可能乱取名字,一定是反复斟酌优中选优的,而且为了表明是亲兄弟,名字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所以昆也许写错了。</p><p class="ql-block">广德的兄弟广成生了六个儿子,最终成人的有四个,分别是我大爷陈玉楼,二爷陈玉阁,五爷陈玉庭,六爷陈玉如。楼阁庭都是建筑物,但玉如感觉有些不搭,也见过被写成玉儒,这也是有可能的,如果真是玉儒,解放后为了表示思想跟着时代走,改成谐音字也有可能。</p><p class="ql-block">玉楼大爷没有和我爷爷他们一起排序,有三个姐妹也没写进家谱,三个姑奶奶一个比大爷大,两个在中间,但都比六爷大,我几乎没有见过她们。</p> <p class="ql-block">玉楼大爷比我爷爷小,如果现在活着,也该105岁了。他大概1918年出生,2013年去世,北方农村大多说虚岁,他老人家是我知道的目前为止最高寿的陈家人。大奶在74岁就去世了,不知道大爷在大奶去世后那20能是怎么过的。</p><p class="ql-block">我对大爷的印象很深,小时候经常去找老姑玩,去他家比较多。我家到他家很近,隔一块菜地一口井,井离他家院子比我家近,我们几个院子都从那口井里挑水喝,也用那井里的水浇菜。</p><p class="ql-block">挨着他们前院有另一家人,不姓陈,忘记姓什么了,是后来搬来的,我也去那家玩,小时候时间多,哪家喜欢我我就去哪家,或者别人不喜欢我我不知道也去。我一般不吃他们的东西,更不会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拿走他们的东西,那家女主人对我的评价是嘴稳手稳,说的大概就是这意思。</p><p class="ql-block">大爷负责干农活,挑水浇菜,去生产队挣工分。大奶是小脚,只在家里做饭养鸡喂猪扫院子。她家炕干净,院子也干净。大奶和老姑也做针线,我奶奶做衣服时大奶会去帮忙。</p><p class="ql-block">小时候老姑在我家住,我和老姑睡一个被窝,当时我浑身都坏了,老姑也没有嫌弃我。后来老姑出嫁了,我回老家也没有见过她,听焕芹说她只生了三个女儿,该不是被我妈传染的吧。现在她年近70,仍然给孩子带孩子,这也许就是大部分女人的命。她们不会像我一样不认命,往往乐在其中。</p><p class="ql-block">有一本书说女人在完成了自己的生育任务后,下一个任务就是协助年轻的子女哺育第三代,这样她们的生命就赋予了意义。可我总觉得,像企鹅呀北极熊啊这些动物,抚养下一代比人类还艰难,付出还多,也没见他们写几本书歌颂自己。我也就不赞美女性伟大了。</p> <p class="ql-block">这张黑白照片我以前就见过,左边是大奶,右边是五奶,后面是五奶的大儿子陈庆祥,我叫他大叔,前面的小女孩是大叔的女儿。</p><p class="ql-block">我记得大爷家没有后院,他的后院就是五爷家的前院。大爷的后门不能直接进入五爷的院子,五爷在院子东边大爷房子的后面开了个侧门进出,所以进出他家,都是在墙边或屋檐下。五爷家有个小后院,后院门出去就是后街,出后房门路在正中,北门口东边的猪圈养猪。大爷开侧门和正门,正门通前街。他们出门的前街和我家出前院的前街是一条路,我家门口的大坑到了大爷家门口就是一条沟,那沟很窄,大人一步就可以迈过,我们小孩儿用力也能跳过。远处,到了我干妈家的门口,有一座小桥,但没人有耐心再走几步从桥上去学校,除非是从西边过来。</p><p class="ql-block">二哥家挑水一般是从自己家出来,到大爷家前门,穿过大爷院子中间的小路,从窗户下的小路到东侧门,再走几步就是水井。所谓侧门,就是个栅栏门,大多时候都不关。我爷爷挑水只需要从我家后门出来,直接往左边走就到了,算起来比二哥他们近多了。</p><p class="ql-block">大爷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是三叔庆奇,大叔庆山,还有老姑。</p><p class="ql-block">五爷有三个儿子,五奶特别喜欢女孩儿,她看见别人的女孩儿就觉得自己命不好。</p><p class="ql-block">大叔庆祥在我眼里很帅,看照片不觉得,二叔小时候就不聪明,长大一直没有结婚,现在父母没有了,靠兄弟过活,据说现在身体不是很好。</p><p class="ql-block">三叔也许比我小,也许和我差不多,小时候就觉得他身体比较瘦弱,但人聪明,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据说现在日子也不错。</p><p class="ql-block">五奶家里全是男孩儿,春天的时候经常粮食不够吃,我看见她拿着升去借粮,就想,男孩儿太能吃了,女孩儿多好,我家的粮食就吃不完。</p><p class="ql-block">那个年代,没有富裕人家,人们关注的,只有穿衣吃饭。粮食不够吃不说,新衣服也不多,只有过年才做新衣服,经常看见有些孩子的鞋是露脚趾头的。手工布鞋,鞋底很容易磨坏,鞋帮子也不结实,如果是今天,再淘气的孩子也不会穿坏鞋,还没等鞋穿坏了,已经小了,新鞋自然更结实。那时,一个当妈的,如果家里有几个小孩儿,每天起早贪晚只做鞋,也是不够穿的。我就见五奶,无论在什么地方,手上都有鞋底在纳,她家4个男人,每个人都在等鞋穿。</p> <p class="ql-block">这是前年11月份我回老家时拍的我们前面那条街,大坑和水沟已经没有了,土路已经是水泥路面,但街道没人清扫,显得有些破败。很多家都搬到城里,城市化进程很快,再过些年,估计更没人了。</p> <p class="ql-block">爷爷去世四十多年,大门紧锁了四十多年,妈妈多次想回去,也有过重新盖房子的念头,还没等她退休就去世了。十几年前我在北京生活,也有过花几十万完成父母心愿的想法,冲动了几次,在舅舅的劝说下,才不再想了。</p><p class="ql-block">每个人都有老家情结,在外面兴旺发达了,都想回去光宗耀祖,我虽然不是男孩儿,也谈不上发达,但看见老房子快倒塌了,老院子长满杂草,也于心不忍,总想做点儿什么,以为这样就是给了自己一个说法,也给父母和祖辈一个交代。其实,他们虽有在天之灵,但也完全没有感觉了。我舅就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他什么都不信,现在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知觉,但我觉得,有些事,该信还是要信,不然,一代代过下去,除了传宗接代,没有一点儿追求,也是很没意思的事。现在,我们能记住的,也只有父亲爷爷那两代人,再来个下两代,充其量就五代人。如果再没有人写写家史,真的不知道来自何处去往何方了。想想,人类真的悲哀。如果是纯动物,没什么多余的想法,也就没这么多烦恼了。</p> <p class="ql-block">十五年前回去时我进了院子,当时树上有许多柿子挂在上面,没人摘,红透了,我们还拍了几张摘柿子的照片。上次去,大门紧锁,从门缝里拍了一张。人去楼空,一片凄凉,荒草没脚,幸好还有人的足迹。</p><p class="ql-block">我爷爷盖房子的时候,只有我们一家,后来东边盖了一家,也姓陈,比我家往前几尺,西边来了,忘记姓什么了,也盖在我家前面。我爷爷和妈妈都很气愤,这在任何地方,任何朝代,都是欺负人的做法。1976年唐山地震,东边房子震死了一个男孩儿,我叫三哥的,和我同过学。但我爷爷很幸运,正好搬离了地震时倒塌的房间,否则,爷爷也肯定出事。</p><p class="ql-block">我有一个执念,做人有底线,总没有坏处。</p> <p class="ql-block">这是当年大坑的所在地,坑已经被填平。再也看不到水和水边的柳树槐树,一点儿也不好玩,更不好看。在农村,人们讲究方便实用,对好玩好看不太重视,吃喝拉撒这些基本需求满足了,就万事大吉了。</p><p class="ql-block">我在外面呆久了,看法有些不一样,当物质基本满足后,精神就是第一性的了。好看虽然不能当饭吃,好玩虽然不是必需品,但如果每天待在不好看不好玩的地方,再多钱也不起作用。</p> <p class="ql-block">在路上拍到的原来学校的位置,好像学校也不在了。那个停着汽车的房子的主人,二哥告诉我是我一个熟人,现在忘记了是谁了。现在,有汽车在我们村已经是家常便饭,大部分人都不务农了。我现在回忆的,都是我小时候的事。而那时,我们谁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就像我前年回去,也没想到我会写这个回忆一样,不然我就多住几天,多问问家人,多拍几张照片了。</p> <p class="ql-block">这是我说的五奶家里后院出去的后街,现在也是面目全非了,幸好还有我熟悉的人。显岭、三叔陈庆奇、大叔陈庆祥家都在这条街上。</p><p class="ql-block">农村什么都好,就是太不重视环境和谐,以为有房住有饭吃有衣穿有汽车开就是好日子了。人的需求远比这多。看着照片我就想,即使集资,也该把街道修漂亮点,每天进进出出,自己看着也舒服啊。或许钱更多一些,观念再跟上时代,就对生活有更高的要求了。</p> <p class="ql-block">这是大爷陈玉楼和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孙子的照片。大奶奶74岁去世,拍照时一定已经不在了。大爷在大奶去世后自己生活的20年,没听说再娶新人。我们老家对再婚不怎么热衷,也许那就是当时的条件。</p> <p class="ql-block">2004年六爷陈玉如回老家与大爷合影。那时,六爷大概不到70岁,大爷大概87岁。我家兄弟间年龄跨度大,同父同母兄弟间感觉像父子。</p> <p class="ql-block">六爷初中毕业后没有读高中,直接考入唐山商业学校读书,毕业后分配到齐齐哈尔一个工厂工作,工厂支援三线建设,南迁到重庆綦江,全家人也随工厂到了当时的四川。那时交通不发达,回家一次会剥掉一层皮,如果没有强烈的愿望,路途遥远,谁也不敢轻易回家。六爷带六奶回过几次老家,据说二叔陈庆军小时候也回去过,但大叔陈庆杰,一次也没有回去,我是和他通过信的唯一的老家亲人。</p><p class="ql-block">在外面长大的人,对老家是没什么感觉的。和庆杰大叔聊天,他也不像我这样,很在意老家谁谁谁怎么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可是平生第一次见,和他没有半点陌生感,这也许是血缘在起作用吧。</p> <p class="ql-block">我不知道在上大学后是怎么和庆杰叔开始通信的。知道他考上了武汉水利电力学院,也知道他年龄和我相仿,后来他曾到峨眉学校找过我,到了我的宿舍,因为没有事先联系要我等他,所以我们成了擦肩而过的路人。他悻悻而归,我也不知道他来过。后来六爷来成都看我,因为好久不见六爷,他怕我在火车站认不出他,告诉我他右手会拿一份报纸,和电影里地下党接头一样。六爷来成都自然是大日子,还记得在我第一套房子畅谈人生的情景,现在六爷已经长眠地下5年,而我上次写要去看他,也成了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愿望。</p> <p class="ql-block">这次这么快就见到庆杰,真要感谢这个时代。科技进步到即使想到大海里捞一根针出来,只要有一点儿线索,也可以做到。焕芹告诉我三叔电话,三叔告诉我庆军电话,庆军告诉我庆杰电话,然后,就见了。在同一个城市将近20年,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也不是不想见,是缘分没到吧。如今老人们不在了,把亲情传递给我们这一代,而我们,也恰巧都有这个愿望,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好像只有今天缘分才到一样。</p><p class="ql-block">老三听说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也赶过来共进午餐。这样,我在成都又多了一个亲戚。</p> <p class="ql-block">二叔和六奶有些像,都是瘦脸。六奶今年85岁,在齐齐哈尔就和六爷在一个厂工作,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我没好意思问,但和六爷一起来到重庆也超过五十年了。共同经历过很多故事,我没有亲自询问,只能凭想象,而这里是从我的角度,真实记录我所知道的,不管对错,只要不是严重违背事实,我就不修改以前写的,但只要我知道了更真实的情况,一定会在后面修改。</p><p class="ql-block">上次说老家亲戚去重庆看六爷的事,就需要修改一下。是焕芹的老公开货车去重庆,三叔准备些农家礼物带给六爷,当时六爷不在家,留下礼物没有吃饭就走了,二叔到他们住的地方送两瓶酒给三叔,六爷回来后听说老家来人还去找过,没有见到。六爷回老家时反复道歉,很遗憾没有见面。千里迢迢去的人没有见到六爷更遗憾,心有不快是自然的事。我听说了联想到想去看六爷,但没有回复,感觉是不受欢迎,也就没有再找六爷。</p><p class="ql-block">庆杰说六爷特别思念老家人,只要出差有机会,就会回去。老三还记得六爷去张家口看我爸,那时她上小学,我也记得这事,但鹏说我应该已经上了大学。也许就是那次六爷知道我的情况,也告诉了我大叔的情况,我们才开始写信的。</p><p class="ql-block">我对大叔说他一定要见见显峰,我们三个见面才是世纪重逢。也不该叫重逢,因为大叔没回过老家,与老家任何人相遇,都是人生初见。</p> <p class="ql-block">这照片我在上次就用过,因为喜欢,特别是大哥,还是把自己当成第三代,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坐在三叔家的板凳上,三个人相谈甚欢。不知道三个步入老年的人,是否回忆起青葱岁月。我没参加,不得而知,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拍的照片。虽然模糊,但也记录下当时的情景。也让我感受到了重逢的喜悦。</p> <p class="ql-block">他们见面的那天,是显岭的二女儿结婚的喜庆日子,所以大哥穿上西装打上领带,嫂子也是周吴郑王,家人都处在欢乐中。</p><p class="ql-block">汽车前面的是显岭的媳妇儿,嫁女儿她是主角。好久不见,还隐约可见她当年结婚时的样子。</p> <p class="ql-block">没看见二哥,但二嫂和显伟都在。上面那照片也许有显岭,被挡住的也许是他。看着这些照片,会有身临其境之感。所以,不管技术怎么样,多多拍照一定有好处。我现在就特别遗憾没有爷爷奶奶的照片,父母的照片也很少,想多发挥些想象都不可以。</p> <p class="ql-block">大爷是在96岁去世,那年大概是2012年或13年,我爸是2012年11月23日去世,爸爸去世前总在念叨,我大爷是我家最长寿的,已经96岁,也就是说,我爸在世的时候大爷就是96岁,如果他96岁去世,应该也是2012年。三叔也记不清具体年月,在家里人都记不清的情况下,我也只能靠推理了。</p><p class="ql-block">二爷出生在1920年,和我大伯差两岁,他们一起当兵,估计当兵时也就20左右,或更早,当时加入的是民国政府军队,就驻守在我们村。这就像现在找工作,找个离家近待遇好的,什么都不耽误。大哥1935年出生,也许那时大伯他们就已经当兵了。</p><p class="ql-block">到了1948年,解放军解放了我们村,就地收编了当地军人,当然是愿意跟他们走的军人。我大伯和二爷换了军装就跟着队伍走了,打到北平,打到宁夏,共和国成立后,1950年,二爷复员。大伯奔赴朝鲜,参加抗美援朝。</p><p class="ql-block">这是二爷加入解放军时发的证书,也是二爷留存世上的唯一照片。是小立从档案中翻拍的,没有他,二爷在世上的唯一证据也没有了。</p><p class="ql-block">这个样子的二爷我不认识,把头发梳的溜光,还向两边分,实在是超出我的想象。我认识的二爷大部分时候是前胸挂着个围裙,为了衣服不脏,少洗衣服。一个人一点儿也不讲究。</p> <p class="ql-block">1950年8月二爷复员,那时已经31岁。31岁在老家已经是大龄青年,找对象自然是大难题。二爷一生没有结婚,复员后一直一个人生活。</p><p class="ql-block">他和我大妈住对门,我小时候也经常进他的屋子。我属于好动闲不住的人,有时也帮二爷推一下碾子。那时农村打粮食还没有机械化,人工推或毛驴推都是常见的,我经常到处帮人推也是为了好玩,有时也带有同情的意思。不是说发自心底的善良是一个高贵的人最基本的品质吗,我觉得我小时候做每一件事都是发自心底的,当然,也是善良的。</p><p class="ql-block">经常看见二爷一个人做饭,他的饭菜很简单。他话不多,如果能像大爷五爷六爷一样开朗,也不会单身一辈子。那时,他没结婚,和性格有关,也和没人张罗有关,更和经济条件有关。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受穷,除非没有选择。</p> <p class="ql-block">二爷在部队还是立过功受过奖的,如果他脑子灵活点,当个小官儿也易如反掌。不懂得自己规划人生或努力争取,也不能怪亲人或兄弟不帮忙。有时是真帮不上,或者力不从心,或者被帮的人不自己用劲儿。二爷属于老实人。人各有命不能全怪他,他能立功也说明他努力过,只是命运不济吧。</p> <p class="ql-block">这是立功事迹的原始资料,能保存到现在,不容易。华北野战军第二兵团是著名的部队,我小时候听说过。</p><p class="ql-block">我们国家对个人档案还是很重视的。我以前不知道。如果真想查阅什么东西,只要不怕费工夫,还是能找到的。</p> <p class="ql-block">1973年丰润县人民武装部还在给二爷换发立功证件,说明政府没有忘记做过贡献的每一个人。</p> <p class="ql-block">1990年9月7日,二爷70岁的时候,身体大不如前,也是岁月不饶人,不能自食其力,对一个独居老人,生存成了大问题。家人代写了申请,希望入住县光荣院。</p><p class="ql-block">申请书的内容如下:</p><p class="ql-block"> 申请书</p><p class="ql-block">陈玉阁,男,现年七十岁,现住七树庄乡闫家铺村,曾于1948年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第19兵团191师15团,在解放战争中荣立三次三等功,在新保安战斗中曾荣立一等功。复员后参加社会主义建设,现年老体衰,牙齿脱落,耳目不灵,逐年生活难以自操,又仅独身一人,实难度此晚年,为此恳请政府予以照顾,准予入县养老院以度残生,不胜感激。</p><p class="ql-block">特此申请批准,实为至幸。</p><p class="ql-block">申请人:丰润县沙流河镇七树庄乡闫家铺村 陈玉阁</p><p class="ql-block">1990年9月7日</p><p class="ql-block">丰润县沙流河镇人民政府盖章同意。</p> <p class="ql-block">这证书是1992年3月,由县民政局盖章,此时,通过换证日期为1993年3月推测,应为换证专用章。此时,二爷已经入住县光荣院。</p><p class="ql-block">这里填写二爷是1927年7月出生,应该是20年出生的误写。写明1948年12月在彩亭桥王庄入伍,50年8月复员退伍,在部队的职务是班长,月定补标准是32元。</p><p class="ql-block">二爷入伍地点不是闫家铺,而是王庄,我前面就写错了,或许二爷和我大伯不一样,是在王庄驻扎。</p><p class="ql-block">据三叔说,二爷入住光荣院2年多就去世了。大概也就是73岁左右。</p><p class="ql-block">在农村,没结婚,就不会有子女,没有子女,养老就是大问题。幸好二爷还当过兵,为国家做过贡献,不然连入光荣院的资格都没有。如果二爷一个人在家里不能自理,那他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p><p class="ql-block">我爷爷去世后,我就上了大学,然后是在东北和四川工作,在东北工作的时候,到唐山出差一次,去找过显峰,没有回老家,也自然没有见过老家的亲戚,更没有见过二爷了。当我回老家看老房子,二爷已经不在多年,自然没有见过老年的二爷,二爷的老屋子也不在了。</p><p class="ql-block">二爷留给我的印象是脸黑黑的,有胡子,戴帽子,深蓝色的衣裤上一直有灰,没见过他大笑,如果高兴,也是咧咧嘴就完事。我写这些文字,除了纪念,也是想用文字燃起一柱清香,让二爷也有后人记住他,这样,在这个世界上,即使没有后代,也有人悼念。活过,就该有痕迹留下。</p> <p class="ql-block">这照片我能认出大爷,三叔,大叔,其他两个看不出来是谁。</p> <p class="ql-block">这是三婶儿生病前的照片。这个样子和我三年前看到的差不多。现在的照片我不敢放这里,怕自己伤心。焕芹给我拍了一张,三婶儿无助地躺在床上,不会说话,不能动,但对这个世界仍有感觉,三叔说话好像也能听懂,很配合。但好起来的希望几乎接近零。</p> <p class="ql-block">1960年2月,杨官林农中花一样的女学生,对未来的憧憬不亚于现在的少女。</p> <p class="ql-block">结婚后依然是两条长辫子,有文化有颜值,自信好强的三婶儿,一直是我心中的女神。</p> <p class="ql-block">嫁给三叔也不算屈才,三叔个子虽小,但人聪明,在那个年代,给供销社做饭,是个好差事。</p> <p class="ql-block">即使当了姥姥,也是最年轻漂亮的姥姥。外甥女遗传了好基因,毕业于四川音乐学院。</p> <p class="ql-block">看服装,应该是同一天拍的照片,不知道那天是什么大日子。</p><p class="ql-block">我是从三婶那里知道红楼梦这本书的,那年我不到7岁。因为担心以后看不到红楼梦,还没有上学的我就产生了知识焦虑。后来,小学四年级,我在姥姥家找到了那本书,如饥似渴地读了两遍,以至于舅舅说我能把红楼梦背过来,这当然是吹牛,即使到了现在,我也只是熟悉红楼梦,那里的很多字 ,到现在我也不认识。</p> <p class="ql-block">到老,三婶和三叔都是爱美的。他们一起去了北京,看了天安门和人民大会堂,那时应该已经70多岁了。看他们的合影,比现在大,身体也差了很多。在老家,能去趟北京,就是圆梦了。</p> <p class="ql-block">三叔还有个弟弟叫陈庆山,我把他叫大叔,这是因为没有和我大伯我父亲排序的缘故。陈庆山大叔有一儿一女,儿子叫陈焕东,和我一辈。三叔是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已经成家立业。</p><p class="ql-block">五爷有三个儿子,分别是陈庆祥、陈庆友和陈庆民,我叫大叔二叔和三叔。庆祥大叔有一个儿子,名叫陈焕杰,陈焕杰的儿子叫陈显煜。二叔陈庆友从小智力有问题,和二爷一样没有结婚,自然就没有后代。陈庆民三叔生了两个儿子,名叫陈焕亮和陈焕胜,一不留神就写成陈焕生了。</p><p class="ql-block">六爷玉如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大爷的女儿,我的老姑是他们四兄弟家唯一的女孩。</p><p class="ql-block">六爷的儿子是陈庆杰和陈庆军,陈庆杰有一个儿子,没有延续焕字辈,取了另外的名字。</p><p class="ql-block">我们这一支传到现在,只有显伟有一个儿子,但没有按家谱取德字辈,而是叫了陈楚元。估计再往后,也没有谁会延续老祖宗的规矩了。毕竟时代在变,四十几年的计划生育,让很多人家的后代只有一个性别。毛主席在红军长征的时候就提出妇女能顶半边天,他老人家一定不会重男轻女。到了这一届常委,也都是生女儿或者无子女,对于只有男人才能延续香火的说法,也该废除了。</p><p class="ql-block">我写这些,按照鲁迅先生说的,是为了忘却的纪念。不管有用没用,我在心里默念一下我老家的亲人,也算是对他们的祝福。愿逝者安息,愿生者珍惜。珍惜现在的幸福,珍惜我们成为家人的缘分。不管我们见与不见,不管是否在家族树上,我们都是亲人,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当我回去的时候,我会修改我的错误,会补充更详细的资料,而不是只写我记住的事。我盼望这一天早日到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