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驴又有磨，生活幸福有着落

陈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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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创作/陈占甲

编辑制作/陈占甲

“家里有驴又有磨，生活幸福有着落”。这句话一说出来，让现代的年轻人一听，他们会说“你这话太俗，是与时代背道而驰的”？不过这句话如果让“40、50、60”后的人听到了，肯定会不一样，那会引起一阵共鸣，会把他们记忆中那段苦中带乐的艰苦岁月说出来，让人听后津津有味。几十年以前，由于我国的工业、农业，科技等还比较落后，所以很多地方的农业生产及农民生活主要依靠人力和畜力来完成。那时候，以人畜为主要劳动力的生活是农村生活的全部。那时牛马驴是最主要的畜力，它们除了用作耕地拉车外，最多的要用作拉磨拉碾以解决人们的吃饭问题。人们常说“没有牛和马，生活困难大”。还说“家里有头驴，种地不犯愁。增产又增收，生活乐悠悠”。另外，还有一句广为流传的谚语叫“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些话语，虽然听着有点“粗俗”和“农民意识”，但它从客观上说明了“土地与牲畜”对一个农民的家庭生活的重要性，有土地必须有耕牛，有驴有马，种地才踏实。有了地和牛，才会有幸福安宁的家庭。这就是刚刚获得解放，分到土地的农民对自己未来生活的最朴素的愿景。

我们家在解放初期，合作化及人民公社以前，家有十亩耕地，其中有五亩地离家比较远（约2公里），听父亲说这五亩地是土改时分剩下的，因为当时我们家人多地少（九口人），人民政府为了解决我们家人多地少的问题，把这远离本村的五亩旱地分配给了我们。为了这十亩地的种植和全家人的生计，我们家养了一头小毛驴，致了一盘石磨。这头毛驴不高不矮，活泼可爱，全身呈棕灰色，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特别有神，四只小蹄锃光发亮，走起路来也很快。这头驴干活任劳任怨，勤勤恳恳，全家人都很喜欢它。农忙时节；它为我们春耕、夏收夏种，秋收秋种，拉犁拉耙，拉磙打场，驮粮拉车。农闲时，它为家里拉磨磨面，用它作为代步工具，需要时骑上探亲访友，赶集送客。一天到晚，忙个不停。它干完活之后，总喜欢先在地上打几个滚，然后才肯上槽吃草。父亲说这样做，使它既能蹭痒，又可以解除疲劳。

人们常说“狗不嫌家贫”，人们都认为狗是“忠臣”，其实驴也和狗一样对主人忠贞不二。这头小灰驴，当时是我家干活的主将与功臣。解放初期，我家里缺少劳力，小灰驴是主要的劳动力，在我们家里颇受偏爱。夏天天气热，我和二哥会割最嫩的青草给它吃，经常牵着它到河边吃草飲水，直到它吃饱喝足为止。冬天天气冷，父亲让它与家住在一个房屋里，为了让它吃饱吃好，父亲会要求我们把玉米杆铡得又短又细，即使在家里缺粮生活困难时，它还偶尔能吃顿麸皮拌黑豆。据说小灰驴入社时饲养员要把它和其它毛驴圈在一起时，没想到小灰驴硬是不干，不知是嫌生产队的驴圈矮小、还是瞧不上其它个头矮小，其貌不扬的小黑驴，几次赶到队里牲口院后，它又偷偷地拱开院门跑回家来，对老东家念念不忘。

驴是当时农业生产，家务劳动的好把式，它犁耧锄耙，推碾拉磨样样精通。俗话说“毛驴能耕田，黄牛不值钱”，“驴拉磨牛耕田，各走各的道”。但我们家的驴是既当驴来又当牛，需要拉犁就拉犁，需要拉磨就拉磨，拉犁能独套，拉磨不用人喝打，如果与其它伙伴配套拉犁拉碾，它也不捣乱，配合的很好，共同努力，完成任务。有句邂逅语“懒驴上套，不打不走”，我们家的驴却是不用扬鞭自奋蹄，只要上了套就不用人管，叫走绝不停，叫停绝不走，令行禁止，忠于职守。常年吃大苦，多半食粗料，从不计得失，不管干什么都干得非常出色，令人满意。

“老马识途”确实如此，但具说“老马识途”的能力不如驴。驴的记性也很好，它非常记道。不管走多远的路，只要走一趟，回来时你就不用管它，总能原路返回，我家大灰驴有这种本事。有一次二哥和我赶着它到我们家最远的地南城子驮红薯，红薯装满驮后，我们俩到玉米地里解了个大手，出来时就看不到它了，路旁的叔叔对我们讲，你家的驴自己往回走了，于是我们赶快去追它，等到我们追上它时，小灰驴已经快到家了。

我们家的这头驴虽然温驯，但有时也会调皮捣蛋，不听使唤。有一次，我和二哥赶着它到地里驮玉米棒，去时为空驮，二哥想让我骑上它赶路，于是便找了一个台阶让我爬上了驴背，小灰驴开始还比较顺从，但没走多远它就跑到一块空地上，像拉磨一样转了一圈后，一撂蹶子就把我摔在了地上，多亏地是刚犁过的、土比较疏松，没有把我摔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很快到了60年代的1963年，人们刚刚熬过三年自然灾荒，我家的小灰驴虽然躲过了灾荒，但它躲不过老去的命运。小灰驴很快老了，它开始掉牙了，驴没有了牙就嚼不动草，嚼不动食草，慢慢地就站不起来了，就这样小灰驴越来越瘦，整天卧在圈里卧着吃点草料，我们队里有个习惯，不杀大牲畜，说它辛辛苦苦为人类干了一辈子，我们不能做“卸磨杀驴”之事，如果它老了，不能干活了，就把它杀掉了，那是会遭报应的，不能干了也不可以杀，要把它养到老死为止。我非常喜欢我家这头小灰驴，我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再养一头像我家这样好的小毛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