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友重逢 走了长长的路

山水间

一个假期的清晨，改到稍远的惠丰湖的去散步的第二个暑假的早晨。在正值漂亮的荷花池边伸伸胳膊，踢踢腿，拍拍美景，然后沿着塑胶的步行路闲散地走去，偶一抬头，迎面走来过去的一位意气相投的同事大姐，于是喜出望外地打招呼。大姐也一脸惊喜，她本来已经踏上了回家的路——她住在湖景房，我则住在平民区。她折返跟我一路再走一段，于是我们边走边唠，东拉西扯，故友重逢，有说不完的话……
完全不在乎走哪条路，我们就这么聊着别后的生活琐事，你一言我一语，说不完唠不够，就这样走了一程又一程，于我，已经不在乎平时贪婪地欣赏晨光的习惯，只是与老友喁喁低语，大概枝头的鸟儿也奇怪我们这二个花甲的大妈，这么亲密地谈笑风生，依依不舍。
平时上班，在一块工作，还真没空这么海阔天空地侃，各自忙活工作，各自在自己的生活中沉浮，反而是我离开原来的单位，大姐后来退休，距离产生了更大的吸引力。这种平淡如水的友情，经得住岁月的淘洗，甘之如饴。 大姐一直是我的生命导师。她对家里的老人极尽孝心，每个周日都经回老家照顾年迈的老父亲，后来，我也是为了老父亲推掉了所有的交际，只是一心一意地陪伴老爸慢慢地在风烛残年中老去，直到他老人家走完这历尽沧桑的一生，到天堂跟多年前去世的老母亲团聚。跟大姐说起老爸，我还是心痛不已，甚至忍不住潸然泪下，大姐依然如春风化雨一般解劝，直到我渐渐平复，于是我们又转了另外的话题……
一定是好久没有这样的坦诚交流，她陪我走了唐人街，到了她家附近，她坚持陪我走到惠丰湖边，我又陪她走了一段，因为膝盖有点不得劲，才不舍挥手道别。
我居然在我们走了近二万步的路途上，忽略了依旧那么炎热的天气，忽略了依然的满头汗水，心里特别轻松，甚至骑车从惠丰湖返回家的路上，一直旁若无人地唱着最近喜欢上的《这世界有那么多人》，任晨风梳理我的短发，任路人偶尔不解地看看我这个疯狂的老太太…… 大姐的行书写得极好，于是我在写字的时候刻意地写行书，虽然一直没写她那么流畅，可是还是把生命阅历写进了一行行文字；大姐的课堂质朴丰实，还记得听大姐的课——因为我们俩基本都在一个年级，我腆着脸，以管理者的角色进入大姐的课堂，表面是检查性质，实际是偷艺，汲取大姐的课堂智慧。记得那节课她执教《梅花魂》，讲到动情处，轻轻哼唱着《红梅赞》，台下的我和孩子们都沉浸在歌声和文本中，与老华侨深厚的爱国情怀生出共鸣，对华夏历史上那些有红梅品性的仁人志士，油然而生崇敬之心；而心底滋生出的要做梅花一样有骨气，面对风欺雪压不低头折节，顶天立地做人，做一个堂堂正正的梅花一样的人！这样的课堂，谁说不是生命的滋养！所以，经年之后，我还清晰地记得大姐的这节课的精彩片段。然而，当时，我们都只道是寻常！
当然，大姐没忘记这是一节语文课，语言的积累是本位。她有并不清亮的声音跟孩子们清脆的声音一起，朗诵课文中的精彩华章，于我，声声入耳，字字入目，句句入心。耳边时常回旋着二代人用心用情地朗读：“这梅花，是我们中国最有名的花。旁的花，大抵是春暖才开花，她却不一样，愈是寒冷，愈是风欺雪压，花开得愈精神，愈秀气。她是最有品格、最有灵魂、最有骨气的！几千年来，我们中华民族出了许多有气节的人物，他们不管历经多少磨难，不管受到怎样的欺凌，从来都是顶天立地，不肯低头折节。他们就像这梅花一样。一个中国人，无论在怎样的境遇里，总要有梅花的秉性才好！”
就这样，我对这篇课文总有一种别样的喜欢。可能如我这样喜欢陈慧瑛这篇文章的人实在不少，所以部编版在五年级下册仍然收录了这篇文质兼美的课文，我不知道别的老师和学生能不能在学习这篇课文的时候，有这样的生命和唱，只是坚定地相信，每个邂逅这篇文章的人，都会言意兼得。只是我因为大姐跟她的学生的生命诠释，格外地偏爱而已。 留在记忆中那些鲜活的一切，会一直在我和大姐平淡的相处中如夏日甘泉，让我每每心清气朗，更加意气风发地走进当下火热的生活！汪国真的《走向远方》一下子涌上脑际：
是男儿总要走向远方，
走向远方是为了让生命更辉煌。
走在崎岖不平的路上，
年轻的眼眸里装着梦更装着思想。
不论是孤独地走着还是结伴同行，
让每一个脚印都坚实而有力量。
我们学着承受痛苦。
学着把眼泪像珍珠一样收藏，
把眼泪都贮存在成功的那一天流，
那一天，哪怕流它个大海汪洋。
我们学着对待误解。
学着把生活的苦酒当成饮料一样慢慢品尝，
不论生命经过多少委屈和艰辛，
我们总是以一个朝气蓬勃的面孔，
醒来在每一个早上。
我们学着对待流言。
学着从容而冷静地面对世事沧桑，
“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
这便是我们的大勇，我们的修养。
我们学着只争朝夕。
人生苦短，
道路漫长，
我们走向并珍爱每一处风光，
我们不停地走着，
不停地走着的我们也成了一处风光。
走向远方，
从少年到青年，
从青年到老年，
我们从星星走成了夕阳。

我和大姐的生命相伴，就是这样地要从晨光走向前方，从星星走成夕阳。愿我们所得皆如所愿，所行皆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