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牛逼的遥远旅途

浪迹天涯

1996年，企业的生产经营遭遇严重困难，业务单位外欠我厂资金达6000多万元，我兼任厂清欠办主任，有幸经历了游历全国的特殊岁月。到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有关部门讨账，这是我平生以来一次难忘的遥远旅途。

先到兰州呆了一周，办完业务后，已经是十一月初，天气逐渐变冷。不过离元旦还早，我们决定到新疆去一回，讨要一下八十年代发生的几笔欠款。 好不容易买到了兰州到乌鲁木齐的卧铺车票，开始了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遥远旅行。

车出嘉峪关、路过玉门市，就进入了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沙漠戈壁也自有它独特的风景，进入初冬，阳光昏黄、风沙阵阵，列车在天穹下疾驰，山野在眼帘中狂奔......

过哈密、到吐鲁番，这是沿途经常看见的风力发电的独特风景。因地处高原盆地之中，四周高山环抱，吐鲁番市增热快、散热慢，形成了日照长、气温高、昼夜温差大、降水少、风力强等五大气候特点，素有“火州”、“风库”之称。“早穿皮袄午穿沙、围着火炉吃西瓜”，就是对当地民情生活的真实写照。

经过四天四夜的长途旅程，我们终于到达了吐鲁番的大河沿车站。这真是不到新疆，不知道中国之大，不吃哈密瓜，不知道西北河山。

吐鲁番市是天山东部一个东西横置、四面环山、形如橄榄状的山间盆地。东西长245公里，南北宽75公里。火焰山横穿中部，把盆地分成南、北两半，《西游记》里孙悟空三借芭蕉扇，扑灭火焰山烈火的故事，使得它闻名天下。 现在的火焰山，是吐鲁番市著名的旅游圣地，众多热情的游客，不仅摸胀了铁扇公主的双乳，而且还摸肿了牛魔王的坐骑。

下车之后，受到业务单位的热情接待，少不了来一顿“手抓羊肉”。一提起羊肉 ，用新疆人的说法，新疆羊“吃的是中草药，喝的是矿泉水，走的是金光道。”天山南北水草丰美，高山之上冰雪融化，汇集形成条条河流，这里的羊肉，品质之优，自不用说，地道的手抓羊肉一定要在新疆才能吃到。

手抓羊肉据说已有上百年的历史，它和牧民依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紧密相关。因为吃的时候一手抓肉，一手拿刀，割、挖、剔、片，能把羊骨头上的肉吃得净光而得名。后来在沿街摊点叫卖，吃者也一向以手抓之，这便是“手抓”一词的来历。现在虽然不用手抓着吃了，但仍用“手抓”这个词。手抓羊肉成了新疆群众款待宾客的佳肴，也是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主食之一。初次吃手抓羊肉，会有近乎原始之感，经多次品味，则越吃越馋，使人经久难忘。

当年的吐鲁番，城市很小。一条小街，几条小巷，最高的建筑，就是我当年留影的百货大楼。几十年过去了，现在的城市建设一日千里，二十多年前的记忆已经今非昔比。吐鲁番春季短暂，开春早，升温快；夏季漫长，高温酷热；秋季更短，降温急促；冬季较短，天气晴好，风小雪稀。一年之中，一月份最冷，7月份最热。由于北部天山的屏障作用,，吐鲁番的无霜期每年达到300多天， 最长的年份曾达到324天。

独特的地理气候条件，使吐鲁番盛产葡萄。葡萄沟南北长7公里、东西宽2公里，以盛产优质无核白葡萄、马奶子、红葡萄等品种而闻名中外。离开吐鲁番的时候，我特意买了好几斤带回家，一路上虽然比较辛苦，可老婆孩子吃起来立刻笑逐颜开。

在吐鲁番呆了一周时间，讨账工作才稍有进展。我们又决定前往乌鲁木齐，对另一笔欠债加紧追讨。只可惜当年时间紧迫，郡王府这样的古迹都没有时间前去一看。

吐鲁番到乌鲁木齐，两、三个小时的车程，交通非常方便。讨账的一般规律，是见面、查账、等待、追要、等待~~要有一股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劲头。也就是软硬兼施、死皮赖脸、好话说尽、办法想绝才能够拿到钱。不过在二十年前，人们还普遍讲究信用，翻脸不认账的事情还不多见。要是到了现在，你就是天王老子下凡，想要钱门也不沾。在乌鲁木齐的大街上，我走路也在盘算着，怎么样才能要到钱款！

我的一个战友老乡，劝我们不要着急，第一次到乌鲁木齐，一定要好好玩几天。他热情地请我们喝了一下午的酒，还特意吃了新疆的“手抓饭” 。只到我们两个人酒气冲天、天旋地转、既分不清东西、又摸不准南北时，才给送回去居住的宾馆。 第二天中午，我们才醒过来，那手抓饭的美味，也确实有点让人太馋......

“抓饭”，维吾尔语叫“坡撸”，是维吾尔、乌兹别克等民族兄弟的风味食品之一。逢年过节、婚丧嫁娶的日子里，都必备“抓饭”待客。手抓饭用新鲜羊肉，胡萝卜、洋葱、清油、羊油和大米做原料，做熟的抓饭油亮生辉，味香可口，维吾尔族把抓饭视为上等美餐。

他们的传统习惯，是先请客人们围坐在炕上，当中铺上一块干净餐布。随后主人一手端盆，一手执壶，请客人逐个淋洗净手，并递给干净毛巾擦干，主人端来几盘“抓饭”，请客人直接用手从盘中抓吃。故取名为“抓饭”。现在接待汉族客人，一般都备有小勺。

相传在一千多年前，一位叫阿布艾里·依比西纳的医生，晚年身体虚弱，吃了许多药也无济于事。他研究进行食疗，选用羊肉、胡萝卜、大米、洋葱、清油和羊油，加水加盐后小火焖熟。早晚各吃一小碗，半月后，他身体恢复健康，人们非常惊奇，以为他吃了灵丹妙药，结果一传十，十传百，慢慢就变成现在的手抓饭。

钱木有要到手，着急也木有什么用。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一边抓紧联系业务单位催款，一边在乌鲁木齐的景点欣赏游玩。

红山公园是必去的景点之一。它以独特的风姿、优美的环境，浓郁的文化氛围，得到了乌鲁木齐市民的关怀和厚爱。红山是乌鲁木齐的标志和象征，海拔910米，由于它是由紫色砂砾岩构成，呈赭红色，故得“红山”一名。红山的外形象一条巨龙东西横卧，高昂的龙头伸向乌鲁木齐河。建于红山之上的红山公园，是我国不可多得的山体公园，它的驰名---得益于红山的独特地理环境。

公园内有“塔映夕阳”、“古楼揽月”、“卧龙喷泉”、“石碑英烈”、“南湖泛舟”等十八个景点。特别是位于山顶最高处的远眺楼，登上楼顶、极目远眺、天山群嶂、博格达峰、雪山美景，美不胜举；近看繁花市容，高楼林立，车流如水，尽收眼底，“万景俱从一阁收”。

红山塔位于西侧的红山顶上，是一座九层的锗红色塔，与下面的红色山体颜色一致，非常特别。红山嘴上的宝塔堪称乌鲁木齐一绝。昔日，乌鲁木齐河经常洪水泛滥，肆虐成灾，为了“镇山锁水”，清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清都统尚安下令在红山之巅建造了一座统高10.5米的九级实心青砖“镇龙宝塔”，至今完好无损。每当夕阳西照，塔影斜长，以其独特的风姿，成为乌鲁木齐市永久的标志和象征。在红山塔可以拍摄乌鲁木齐市区的全景，视野非常开阔。

红山公园引水上山，广植花木，修道建亭，辟园筑湖，建庙造楼，现在已建成一座总面积50万平方米的山顶公园。游人攀登红山绝顶，乌鲁木齐尽收眼底。

民族英雄林则徐，曾在红山写下：“任狂歌、醉卧红山嘴。风劲起，酒鳞起”的诗句。为纪念他的伟绩，在红山宝塔侧塑立了他的雕像，安放了禁毒铜鼎，红山成为新疆第一个禁毒教育基地。

第一次“鸦片战争”时期，林则徐以虎门销烟、奋力抗英而闻名中外。但也是因为禁烟和抗英，使林则徐成了朝廷的一名“罪臣”，遭受了5年悲壮的新疆流放生活。“西出阳关无故人”，玉门关外风物凄凉、人情不再。然而，林则徐不是得过且过、忍气苟安、争取朝廷早点召回，而是带着病体，认真考察社情民意，积极建言献策，协助伊犁将军开展工作。

林则徐见到当地人民创造的地下水利设施“坎儿井”时十分赞赏，领导开凿了许多坎儿井。新疆的父老们至今还在怀念林则徐开发西部、兴修水利的德政。

经过5年的苦熬，已经61岁的林则徐终于摘掉了“罪臣”的帽子，先后被任命为陕甘总督、陕西巡抚、云贵总督头衔，赏戴花翎，重登人臣之极的地位。1850年10月17日，已经告老还乡的林则徐，又被新登基的咸丰皇帝再度起用，派为钦差大臣前往广西镇压天地会起义。抱病出征的林则徐，未及抵达广西，便于11月22日病死在广东潮州普宁县行馆，终年66岁。

天气渐冷，寒冬将至，在新疆呆了半月有余，归乡的人们越来越多，火车票很不好买，我们不得不踏上回家的路程。这次新疆讨账的经历，虽然要钱不多，但由于新疆的遥远和风光的独特，却成了我日后经常吹牛的一个资本。退休以后，每逢同学聚会、战友调侃，同事聊天：这个说去过北京、那个说到了广州、还有的旧地重游哈尔滨......一个个吹牛调侃，五花八门，不亦乐乎。正当他们陶醉在自己见多识广，风光牛逼之时，我往往在关键之处，大喝一声：“你到过新疆吗？”给那些吹牛者当头棒喝，自己则显得洋洋得意。不过，如果有人说“我到过美国，你没有吧？”，我立刻就有点垂头丧气......

现在，出国的人已经多如牛毛，一次到过新疆的牛逼，肯定不是一路畅通无阻、可以一吹到底。出国一次，我时刻期待着......那怕就是去柬埔寨，也可以创造人生经历中新的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