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家乡(57) 嘣 羊

神韵秋风

<p class="ql-block"> 嘣 羊 我村农历陆月十九古庙会,是每年庆贺龙王的日子,期盼龙王保佑天气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年年丰收。解放前靠各家各户捐款捐物,解放后靠集体的力量,唱三天大戏。特别是在陆月十九这天中午,还要进行嘣羊,更增加了庙会的气氛。</p><p class="ql-block"> 村庄分居南北两岸,中间是流水的河道,就是一条乱石河滩,尽管也是村庄的的出入通道,河滩道路经过一场洪水都要改道,哪一处地势平就成为道路,河滩和道路经常没有什么区别。村庄东西有一里长,河道有五六丈宽,尽管杂草丛生,却看不到茂盛的荒凉,因为有农户散养的鸡,集体有牛羊群,荒草埋没不了河道的模样。</p><p class="ql-block"> 到了陆月十九这天中午前,各队的羊群都要集中到村庄的河滩。解放前只有几户东家(财主)的羊群,解放后每个生产队都有200多只羊由两名羊工牧放,四个生产队就有上千只,并有一个种羊组数量也有上百只。每个生产队的羊群占一块地方,由各队羊工把守,等待着村干部对羊群进行评比。</p><p class="ql-block"> 对羊群评选前,由老倌事(羊工总领导)带着每个队的一名羊工,先到玉皇庙烧香祭奠,再到村边的山神庙祭祀,然后来到羊群旁,给每位羊工发一挂千头鞭炮,然后宣布嘣羊规则,羊工手持鞭炮,等待着老倌事发令。</p><p class="ql-block"> 陆月十九嘣羊,传统风俗延续已久,寓意为陆(月)畜兴旺,五谷丰登,选择在庙会的中间,对羊群进行评比,既是对羊工的鼓励,也是对畜牧发展的促进,也为庙会增加了乐趣和气氛。</p><p class="ql-block"> 每一个生产队的羊群,都占着一百多平米的地坪,五组羊群占了半里河道,河滩变成了黑色的广场,河道两岸观看的人群议论声和领头羊脖颈下戴着的铃铛声,河道里像进行着音乐会。</p><p class="ql-block"> 老倌事宣布规则,嘣羊的方向从西往东,距离到村外泊池为止,每队羊工只能放一卦火鞭。从东到西,再放一挂火鞭,羊群到村西口结束,鞭炮放完,要很快收拢羊群,利用自己的头羊让各队的羊群归队,在限制的一炷香时间内,没有归队的羊就成为哪个队的羊,过后不得反悔。这也是考验每个羊工的管理能力。</p><p class="ql-block"> 进入陆月中旬,正是初伏的天气,也是当地最热的时机,烈日当空,山坳里就是一个蒸笼,但观看嘣羊的热情不减。经常劳务的村民枣红的脸膛,袒胸露背不见汗水淌,皮肤白净的早站在树荫。作为父母的,为了怕儿女中暑,用树枝草叶编织一个圈戴在他(她)们的头上。</p><p class="ql-block"> 老倌事喊一声开始,羊工身挎的旱烟袋,火焰早在等待,鞭炮一响,羊群开始躲避奔跑,羊工像百米冲刺的运动员,在羊群后面急追,灵敏的头羊朝河道直窜,未经过此场面的幼羊是横冲直撞,有的羊窜向河岸观看的人群,有的冲向村边的牛圈,有的跳进农户的院墙,有的窜入村边的山坡......鞭炮的烟雾与河滩的羊蹄蹬起灰土混在了一块,羊群似在云雾中飞舞。河道的碎石“唰唰”声淹没了河道两岸的欢笑声。</p><p class="ql-block"> 鞭炮声一停止,河滩不见羊群,牛圈、院落、敞篷、岩壁、山坡、地块等等,到处是散落的羊。十几个羊工开始吆喝,散落的羊群很快向河滩聚拢,黑压压又占据半个河滩。各队要分出各队的羊群,这像掀起又一个高潮。每个羊工能放好一群羊,都有一手绝活,有的打口哨,有的挥羊鞭,有的吆喝像唱歌,头羊最快来到羊工的身边,身后很快就引来一群羊,河滩的五个组分别又占了五块地方,搜索完村庄散落的羊,羊工领着各队羊依次离场。热闹的场面冷静下来了,观看的人群头上却冒出汗水,抡起胳膊擦汗,已经成为习惯。即使偶遇大雨,河道流着小河,冒着雨打着伞也要进行嘣羊。</p><p class="ql-block"> 今天的河道,已经水泥硬化,并且铺成了柏油马路,牛羊群却已经没有,当年嘣羊的热闹气氛只能变成传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