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江浙一兵</p> <p class="ql-block">出生在六十年代末的我,从小家中照明用的是昏暗的煤油灯,计划经济时代,那时的煤油也不能放开用,灯头小的不能再小,一阵微风袭来就能把灯火吹灭。</p><p class="ql-block">煤油在我们老家叫洋油,包括洋布、洋火、洋皂、洋蜡烛等,都带个"洋"字,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给人一种崇洋媚外之嫌。</p><p class="ql-block">在煤油不够用的时候,有一种食用油可以替代,那就是棉花中的棉籽油。在那个油水严重不足、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年代,一般人家如用棉籽油替代无疑是奢侈的。</p><p class="ql-block">煤油灯点着时最容易生黑烟,儿时在煤油灯下作做业久了,早晨起床两个鼻孔都是黑黑的浓鼻涕,有时打瞌睡时,烧着眉毛头发是最容易发生的事。</p><p class="ql-block">儿时家中的煤油灯下,常常见到母亲包着一块兰布头巾,穿着一件藏青色的粗布上裳和一条灰色的裤子,端坐在煤油灯下纳鞋底的场景。</p><p class="ql-block">煤油灯微弱光亮映衬下的母亲,深深的绉纹如同五线谱,慈祥的面容上有着几分淡淡的忧愁,只见母亲拿着一枚大号针,针头在发丝夹轻轻划一下,咬着牙用力地顶在中指上的针箍,一针穿过来,一针又穿过去,反反复复操作着,鞋底上的针眼紧实而有序,像纳的一样艺术品。每年的新鞋都是母亲一针一线做出来的,穿起来特别暖和特别舒适。</p><p class="ql-block">我清楚的记得,有一段时村里代销店煤油断供,尤其是家中有孩子读书的父母可急坏了。父亲为了不影响我们晚上做作业,只能跑很远的路,到公社供销社排队去买,因雨天路滑,装在玻璃瓶中的煤油晃出了不少,父亲甚是心疼,好在没有打碎,总算解了燃眉之急。</p><p class="ql-block">在农村家中实在煤油不足时,有的干脆选择早早洗好上床睡觉,或者应急时煤油灯点一下。煤油灯用久了,对视力也是有影响的。在哥嫂结婚时,母亲帮购买了一对罩子灯,放在哥嫂的新房内,在玻璃罩上还贴了一张手剪的红双喜,看起来特别喜庆。</p><p class="ql-block">第一次见到罩子灯的我特别新奇,罩子灯最大的特点聚光,且灯头亮度可大可小,过一段时间把玻璃灯罩取下,用旧报纸哈口气擦尽黑烟即可。尽管是哥嫂婚房的罩子灯,嫂子常常把灯放在堂屋,全家人一起用来照明,在罩子灯下做针线活的母亲,手脚明显变得利索多了。</p><p class="ql-block">儿时的梦想是"电灯电话,楼上楼下",到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家第一次装上了电灯,也算是一件大喜事,心里一下子亮膛了许多。但为了节省用电,灯泡尽可能用瓦数低的,厨房只用15w的灯泡,卧室房间灯泡和荧光灯转换用,且停电是常有的事,煤油灯、罩子灯和蜡烛,一般停电时还能派上用场。</p><p class="ql-block">"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的农村"电灯电话,楼上楼下"早已成为现实,老百姓的生活也是籽麻开花节节高,过去农村人想进城买套商品房吃个定量户口,现在乡下有块宅基地建个农民房,种点菜养点鸡鸭,那才是最诗意最向往的田园生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