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字原创</p><p class="ql-block">图片源于网络</p> <p class="ql-block">景云</p> <p class="ql-block">三十多年前,我如一粒蒲公英的种子飘落在澳洲的土地上,我的生命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顽强地生长着。我走进了澳洲社会,也走进了澳洲的草根阶层。与那些生命中本无交集的人走到了一起。至今那些鲜活的,生动的脸谱一直留存在我记忆的相册之中。</p> <p class="ql-block">她的外貌和她的人一样,无从评说,美与丑,善与恶并存。在她面前,我的笔显得笨拙,呆板。</p><p class="ql-block"> 她叫索比娜,在她鸭蛋型的脸上镶嵌着两只杏核似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自然地向外翻卷着。皮肤白里透红,像刚刚出炉的陶瓷娃娃,可我不敢恭维他的身材。人们形容胖子的惯用词是——煤气罐,而这个词远远不够。当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我就时刻担心她的脂肪会随时随地挤破她的皮肤而流淌出来。我一直猜测她的年龄,看她的体型象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而看她的脸和皮肤,还是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p> <p class="ql-block">她在医院的厨房里洗碗,她的工作就是把碗放进洗碗机里,然后再从洗碗机里拿出来,放进橱柜里,循环往复,在别人看来实在是单调乏味,而她却笑口常开地面对这一切。</p><p class="ql-block"> 每天她扭着肥臀从厨房的外间把碗送到厨房的里间,然后,打着口哨,手舞足蹈地走回厨房的外间。</p><p class="ql-block"> “HELLO,MUM(你好,妈妈)。</p><p class="ql-block"> “HELLO,TROUBLE(你好,麻烦)。她眉飞色舞地与每一个不同年龄的人打着独特的招呼。然后,发出一阵阵清脆的,感染人的笑声。</p><p class="ql-block"> 休息时,人们会聚在一起,看索比娜即兴表演,她从储藏间走出来,两只胳膊扇动着,嘴里发出母鸡下蛋时“咯咯咯,咯咯咯。” 的叫声,随着叫声的加剧,她的两条腿中间掉下一个鸡蛋,人们一阵惊呼,鸡蛋正要落地时,她用胖胖的小手灵巧地接住了。每天她都会有一些类似的精彩的表演。</p> <p class="ql-block">谁的工作没干完,她有空闲就帮着干。厨师告假,她这个临时的厨师会做几种沙拉,切菜本来是厨房帮手的事,而在她当厨师时都一个人做了。然而,这不是她的全部。</p><p class="ql-block"> 她的脸像一张晴雨表,时阴时晴。“咚”一个方盘远远地掷进水池里,水花飞溅,厨房里的人都享受了一个温水浴,可她连一个“对不起”都没说,扭着肥臀走了。</p> <p class="ql-block">护士们进厨房取东西,只要她在,都悄手悄脚地走进来。如果被她发现准是一声断喝:“出去”,吓得小护士浑身一抖,她指指门上“只限于厨房工作人员入内”的牌子,一句话也没有地走进里间。</p><p class="ql-block"> 她象POLICE一样,义务地监督着每一个人,她常常去办公室告状,也许因为这些,人们似乎有点儿怕她,就连护士长都高看她一眼。</p><p class="ql-block"> “帮帮索比娜。”</p><p class="ql-block"> “我凭什么帮她,我有我的工作。”那个新西兰的女孩小声地嘀咕。</p><p class="ql-block"> “索比娜,你如果忙不过来,我叫人来帮你,OK?”护士长一脸媚态,“OK”这个词被她拉得长长的。</p><p class="ql-block"> “对不起,我能完成我的工作,我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索比娜抬起头看看她,神色严肃地说。</p> <p class="ql-block">每天下班时间总是有一个男人来接她,她说这是她的丈夫,而这个男人的年龄足以做她的父亲。</p><p class="ql-block"> 她好像很爱这个老年的男人。隔断时间她都会兴高采烈像中奖一样,逢人便说</p><p class="ql-block">Sex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索比娜身上有丑的,恶的一面,也有善的,美的一面,她单纯得像一个孩子,一切都写在脸上,嬉笑怒骂是她生活的常态。她热爱生活热爱自己的工作。即使生活在社会底层,做着最繁重的工作,也没有使她变得世故。</p><p class="ql-block"> 她就是她,可爱又可恨的索比娜,她像一株带刺的玫瑰,常常在不经意时刺伤别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