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缭绕南普陀

张中山

历史上，福建人善结佛缘，全省寺庙殿堂林立，仅厦门一岛，就有大小寺院四十余座。其中，数南普陀寺历史最久、声名最盛、香火也最旺。南普陀寺名字的来源是，因其在供奉观音菩萨的普陀山之南，故称南普陀寺。
在一个炎热的夏季，借着休假时节，我来到了南普陀寺。对于北方人来说，南方所有景点总是对我们有着巨大的吸引力，这次来到南普陀寺也是“耳目一新”的感觉。
与其他寺院不同的是，南普陀寺与大自然的和谐共存。寺庙依山面水、地势得天独厚。背靠厦门五老峰，面临浩瀚大海，松竹翠郁，岩壑幽美，山风海涛尽收眼底。这使得南普陀寺不是孤立的存在，与前水后山有机地构建在一起，使其看起来更加恢弘大气、严谨多姿。就是它的门前空地，也成了整个寺院不可分割的部分，成了一个靓丽的看点。这里游人如织、店肆林立。高十余米的万寿塔，白石砌成、气象威仪，莲花池内荷花开放，满眼的亭台、水榭、曲桥、花坞，让人在朝拜古刹之余，领略山水林园的佳趣。蓝天，白塔，绿叶，花海，展示着佛门净地的圣洁与高雅。
迈步走进寺院，给人的整体感觉是“殿宇重重、烟蒸霞蔚”，所有建筑都体现着“规范对称、庄严肃穆”的特点。从南到北，从下到上，依傍山势，层层托高，一个中轴线，两边对称，一直到山顶。依次为天王殿、大雄宝殿、大悲殿、藏经阁、兜率陀院。所有建筑，一律采用古代宫殿式的重檐飞脊式屋顶，覆盖琉璃瓦，工艺精湛、结构严密，具有独特的闽南建筑风格，高低有致、俯仰相从。石构围墙将全寺建筑群环抱起来，如散珠承盘，形成一个整体。
第一个大殿是天王殿。天王殿屹立于寺院中轴线最前端，重檐飞脊，轩昂宏伟。殿前为入寺正中大门，两只威武的大石狮雄踞门廊东西两侧。跨门进殿，正中弥勒菩萨坦腹露胸，常开笑口，给人以欢喜愉悦的美感，殿后韦陀按杵而立，威武异常，两侧四大天王怒目环视。
出天王殿，寺庙呈中轴线递次向上延展；同时，向左右展开，形成两边对称的钟楼、鼓楼。
再往前，是大雄宝殿，是寺院的中心，绿瓦石柱，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正中宝鼎香炉巍立，两侧白石宝塔高矗，更显广庭崇殿的法相庄严。大殿两侧罗汉堂映衬拱卫着主殿，主殿正中供奉着三世尊佛的塑像。殿后供奉阿弥陀佛、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该殿是寺院僧众早晚课诵和法会朝拜参修的殿堂，也是整个南普陀寺钟磬长鸣、法灯不灭的心脏。
往上是大悲殿，大悲殿为八角三重飞檐，斗拱架叠建成，殿内藻井，全用木料斗拱，不用一支铁钉，举目仰视，别致美丽。这里供奉着观世音菩萨，因为观世音菩萨又称为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所以称为大悲殿。
走在这些寺院的大殿里，身前身后人潮涌动、比肩接踵，烟气氤氲，钟磬悠扬。四方游客或摄影录像、或四顾流连，也有不少虔敬的男女，或负了远方亲友的嘱托，或自怀祈福禳灾的愿望，一番虔敬的衷肠、两根粗大黄香、三个鞠躬叩首，推金山倒玉柱喃喃不已。
继续走是藏经阁，为寺庙中轴主体的最高层，是珍藏佛教文物的两层建筑。上层藏经，下层法堂。这里面有北魏、唐代的古佛像，有宋代古钟、香炉，明代铜铸八首二十四臂观音，清代瓷制济公活佛以及大量佛典经书。著名的经书有《明大藏经》《日本大藏经》、明代比丘、比丘尼刺血书写的《妙法莲花经》，还有缅甸白玉卧佛，以及泰国、斯里兰卡、柬埔寨、印度送来的各种佛经佛像。
继续走，经过了“须摩提国”、“阿兰若”等名字古怪的楼台亭阁，又来到了“兜率陀院”。“兜率陀院”名字很特别，估计是梵语的直译吧？导游介绍，它是寺院高僧们的静养处，相当我们的干休所和老干部局。“兜率陀院”就是寺院的最后边界了，它的后面就是五老峰的山麓了，石壁上镌刻着“五老峰”三字。迎面巨石上，有一个特大的“佛”字，高四米多，宽三米多，很有气势。
游览到此，整个南普陀寺就游览完毕了。时间不长、空间也不大，有点“意犹未尽”之感觉，出乎我刚进山门的意料。从格局上看，南普陀寺赶不上与布达拉宫和普陀山，甚至与辽宁的歪脖老母相比，都稍稍显得小了一些。我想，南普陀寺的意义并不在此，使其扬名的应该是历史与文化吧？
南普陀寺始建于唐代，数次毁于战乱，数百年来多次修建，已成三殿七堂俱全的禅寺格局。而今，楼堂院舍，鳞次栉比；梵宇佛宫，参差错落，盛世重光，法运昌隆，香火袅袅，古刹新生，臻历史之鼎盛，创时代之光辉。
不仅如此，南普陀寺也蕴含着极深的文化气韵，一路上的寺院殿堂、楼院、门廊等石柱上，多有文人高士的楹联和诗句。文中或托景物以抒怀，或寓掸机以寄悟，巧对佳句，各得其妙，格调清新，意境高越：

海翻波浪绕群峰，无尽岩前此界空。
不是真心求佛者，片时难住寂寥中。

敕吏出金台，江山绝尘埃。
乘槎过海岛，经壑入蓬莱。
碧印波心月，绿封洞口苔。
挥毫题石去，万里海天开。
泛海游初倦，登山具又长。
径深松影合，落花荔枝香。
移席侵云气，飞觞引月光。
夜间看绝岛，酩酊宿禅堂。

最让南普陀寺扬名的是“闽南佛学院”，它全国最高的佛教学府。该学院由弘一法师创办于1925年，后来因抗战而停办。1985年，佛学院重新办学，分设男、女两个院部，由是，钟磬悠扬、香火旺盛，大量的佛学人才由此门走出。它与厦门大学仅一墙之隔，却两种意境：“古朴和摩登同在，神学与科学伴生，求法僧同大学生为邻，诵经声并读书声共鸣”。
近几年来，南普陀寺受到海内外佛教界人士的普遍关注，来寺视察、朝拜、访问的大德高僧和佛教界人士络绎不绝。其中有国内外佛教界领袖人物，如班禅大师、中国佛协会长赵朴初、新加坡佛教几届会长宏船、常凯、妙灯等法师，菲律宾佛教总会会长瑞令法师、知名学者南怀瑾，还有日本、美国、朝鲜、泰国的僧团组织或个人，也相继来寺考察，终年香火鼎旺，在海内外享有极高的声誉。
就是因为这些，使每一个步入南普陀的人，都会经受一次心灵的洗礼，仿佛走进了一个神秘的世界，又如驻足了吉祥的天国。真个是，“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我理解， 这应该就是南普陀的真谛吧？

2017年1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