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天山雪莲

心在天山

<p class="ql-block">  我喜欢新疆,喜欢天山雪莲很久了。大概从二十多岁时候开始,我就梦想能够登天山赏雪莲。在今年夏天,在伊犁尼勒克县客居大约三年的我,终于有机会在朋友的带领下徒步幽谷,在天山北脉的博罗科努山上看到雪莲。</p><p class="ql-block"> 7月14日早上8点我们从尼勒克县城出发去位于博罗科努山南坡的布隆沟。中午时分到达布隆峡谷20公里处的布隆温泉。这里处于山谷的中段,景色壮观幽美,堪称伊犁的代表景观,是天山草原的经典画面。大自然的美,我觉得文字难以描摹。大家看我拍摄的画面,自己展开想象吧。下午天公不悦,他突然就阴沉起脸来,我们没做成午饭,还险些被淋。我们夜宿于一片爬松柳树丛中的野温泉附近。</p> <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上午将近12点时,我们一行人继续往山谷深处进发。天蓝云白,山风送凉。我们穿着加绒的秋冬冲锋衣依然不觉得热。沿途随处可见山顶积雪融化汇成的溪泉迈着轻快的步子欢歌奔向谷中湍急的布隆河。沿着牧道,我在伙伴的帮助下,踩着石头,在渡过四条溪流之后,我们离开山谷底,开始在山坡上行走。山谷两侧的山上只有茂密的青草,使得山色青翠欲滴。看不到云杉了,爬松柳树也很少了。</p><p class="ql-block"> 渐渐地,牧道消失了,看不到牛羊了,前行已没有道路。我们在超过膝盖深的草丛中一路前行,海拔在升高,穿过纵横的乱石堆之后,在海拔2600多米的地方,我们走在河边的湿地草甸上。在这里,我们再也看不到木本植物的影子。大片的石头堆在河岸和山麓之间。在这片拥挤着羽衣草,圆穗蓼,老鹳草……的湿地上,最深的草也在膝盖之下。长着葫芦藓和羊茅的草地水汪汪的,趟过去,我们的鞋子都湿了。在又爬过一些乱石之后,在海拔2700多米的河滩草地上,我们找到一块儿浅草如茵的河边平地作为宿营地。成片的白毛羊胡子草,远望如同白色的花朵,在长满羊茅的河边渲染出幽远的诗意。</p> <p class="ql-block">  7月16日上午10点多,我们沿着河滩继续上行。天气依然晴朗。有风。在踩着石块儿渡过布隆河之后,我们继续走着与昨天的路途相似的路,趟过羽衣草老鹳草,踩着葫芦藓羊茅,爬过乱石纵横,跳过小溪,翻过沙石的山梁。一路上溪泉淙淙,芳草缤纷。意外的,我们还捡到了红菇,几个人兴奋不已。接下来,我们可以尝到珍贵的野菜了。背着重重的户外行囊,汗水湿透了我的衣裳,高山深谷的凉风,吹疼了我的头。从海拔2700米开始,河两岸山上植被开始变得低矮,有些发黄,山变得更加陡峭,更大面积的山顶都光秃秃的,裸露着灰白色的山石。在海拔3000米的地方,山顶凹陷处触目可见片片残雪。只见石山壁立,沙石的河床,碎石的山坡,溪泉交汇……这里是菊科植物的王国:亭亭玉立的土木香,低矮的紫菀,贴着地面的蒲公英,成从的紫色黄色橘红色在风中摇曳……我的心情不能放松。因为在这个鹰都不来的地方,罕见人迹,却是雪豹和狼的乐园。我时时注意两岸的石壁上有没有洞穴出现,或许雪豹就在其中窥视我呢。</p><p class="ql-block"> 中午13点多,我们在跋涉了将近4公里之后,登上了一个海拔3100米的沙石的山包,几个人惊喜不已,欢呼雀跃:在那个野花点点的贫瘠的石山上,遍地雪莲!大大小小盛开的雪莲花随处可见!一霎时,我觉得恍如梦境。我期待了很多年的场景,就这样在我急切的寻找中突然出现了!我几乎喜极而泣。但雪莲发黄的银色花瓣就在风中向我挥手,告诉我,这不是梦……</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我们散开来,开始拍摄雪莲。我忘了山外红尘,与满山的雪莲融为一体。多年来,我心在天山,魂逐雪莲。今日,我的心灵终于回到了她的故乡:这里连绵起伏的石山留下了风雨雪抚摸塑造的痕迹和形状,峰顶如剑似戟,似乎要刺破苍穹;纷纷滚落的各种大小不一的石块,向人们讲述着沧桑的陵谷之变……这里保持着造物初始的状态,自然而然,洁净宁静……我明天会离开这里,仍然回到红尘中营营碌碌。我虽然不能像雪莲花这样遗世独立,但她永远开在我的心上。我拍下了我最喜欢的一帧照片:几朵雪莲花开在石缝间,周围点缀着丛丛红黄紫的小野花;背景是蓝天白云,峻峭的险峰上残雪片片,险峰之下是不知出现于何年又存在了多少年的“死冰”……</p> <p class="ql-block">  徒步天山幽谷,寻找雪莲的路途虽然充满了艰险,虽然病痛让我脚步踉跄,虽然有时身处雪山深处的恐惧感令我魂飞魄散,但这个过程同时也如同一幅幅画卷缓慢展开,成为我今生最美的人生体验之一。我在知天命之年,有幸实现了自己青年时代的梦想,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