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珈山的童年记忆

y.m.lin

　　珞珈山非常有名，历史悠久，风景秀丽，它是武汉大学的名片，紧靠东湖，是武汉市著名的的风景名胜旅游区，十多年前出差去武大联系工作，住宿在武大招待所，就在珞珈山下。当远远地看到珞珈山的山形轮廓，心情不禁激动起来，珞珈山！我终于又看到你了！我在你这里留下了童年的足迹，你曾经爱抚过我，拥抱过我，虽然岁月沧桑，山的景色有了不少变化，建筑物多了，路也整修过了，但她还是像一个久违的熟人，使我一见如故，此时此刻，我又躺在了她的怀抱里，无比亲切，无比温馨。

公事办完，趁着天色尚早我走上了环山便道，寻找童年的印记和足迹，便道非常平整，不很宽，路两边都是参天大树，树种各异。山坡上郁郁葱葱，隔不多远就在路边设置了石质的桌椅，间或有年轻的学子在埋头读书，或是情侣在窃窃私语，周围非常安静，只有风吹动树叶的飒飒声，东湖的水面在山脚远处闪着光。真是一个幽静的所在，武大有这么一座名山，得天独厚。

　　走了一段路，几幢在山腰处的别墅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急忙走近，前后左右仔细端详，几十年的岁月流逝，它们老了，旧了，就像饱经风霜的老者，衣衫破旧，但仍默默地伫立在原处。外墙上26号的门牌号清晰可见，不远处是28号。当年姨妈家就是住在26号，这是一幢三层的小楼，非常精致，主卧和客厅在二楼，客厅连着一个很大的半圆的阳台，厨房在底楼。27号应该在较低一点的地方吧？据说38年武汉会战时，蒋介石就住在27号，周恩来也住在附近，这几幢别墅还先后有一些名人住过。本想进屋看看，但都锁着门，看来是空置多时了。后来听表姐说起，武汉市已将这几幢别墅列为历史保护建筑，准备修缮，供游客参观。想起就在这幢小楼里，最疼爱我的外祖母给我讲着“狼外婆”的故事，陪伴幼小的我进入梦乡

　　小楼前的山间小道，现在变宽了，当年我们一群孩子曾在这里嘻戏，奔跑，山嘴转弯处，终于看见了我们当时经常玩耍的一个石坑，它只剩下了一小半，坑里岩石犬牙交错，有几块比较平整，我们把它们当小床睡过，石坑上面是一大片草地和树木，那一蓬蓬草就像一个个垫子，坐在上面多好玩，春天树和草的新芽长出，青翠欲滴。山顶有个水塔，表姐带我攀铁梯爬上去过，结果把大人们吓坏了。有年冬天下雪，有一群大学生在山顶空地上玩游戏，把包了石灰的小布球往对方身上甩，我一个小孩也钻在人群里瞎起哄，雪花和笑声混在一起…

往山下走，是一片野生密林，藤蔓交错，大树遮天蔽日，有一段搭在两棵树间的藤蔓正好做了我们的秋千，树根附近往往长有蘑菇，雨后，表姐就会拿着小篮子去采蘑菇。再往下的路边，有一块大青石板，是我们这些小孩与两位海军叔叔欢聚的地方，他们正在山脚一所军校学习，和我们相识后，就约好每周日来此共同玩耍，我们都很崇敬解放军，他们也非常喜欢我们。

有一件事给童年的我留下了了极深刻的印象，知道自然界和人世间并不都是那么美好。邻居家的一只母鸡孵出一大窝小鸡，鸡妈妈带着它们觅食，叽叽喳喳，毛绒绒的真好玩，没想随之而来的是各种死亡：被踩死的，门夹死的，猫咬死的，每天死几只，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一只，鸡妈妈带着，突然一只老鹰从天而降，一眨眼功夫就把小鸡抓走了，我就在不远处，听见小鸡在鹰爪里悲惨地叫着，鸡妈妈扑上去和老鹰博斗，但老鹰飞上天去了，我看呆了，真实版的老鹰抓小鸡，太残酷了！最后母鸡一只小鸡都没留下，白孵了一场！如果它有思想，一定伤心欲绝。我人太小，手里又没棍子，不然老鹰可能就不敢来抓这只小鸡，不过也可能会来抓我！自然博物馆里陈列的“汤恩幼童”不就是被老鹰抓走遇害的吗？当年的珞珈山就是这么原生态，今天绝不会再有这种场景了。

绕着珞珈山转了一圈，我又回到了起点。当年年纪小，活动范围有限，离家远的地方是不让去的，大人们一再吓唬，外面有“拐子”，会拐骗小孩，但我还是擅自跑下山一次，结果被刚下班的姨妈发现，抓回家挨了一顿屁股，现在想想很有趣。入托的托儿所在哪？幼儿园在哪？时间关系，没法去一一寻找了。长辈们都已作古，我们自己也从稚童变成了白发老头，岁月如烟。珞珈山从一座近乎原始状态的山变成了风景秀丽的旅游点，交通方便多了，当年住在山上，风景虽好但日常生活不方便，要买个菜都要下山走段路，天气不好就更困难了。武大校园全国闻名，面积极大，校园内有公交车线路，可惜我此生无缘成为武大的学生，只能在脑海里留下童年的珞珈山的片断回忆。

我爱珞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