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验》第十九章 危中寻机

陈晓波

　　5月13日，星期二。
时隔一周，秦丰年再登青龙山。
孙贵福和管委会工作人员老早就在山门前迎候。秦丰年和他们打个招呼便健步上山，孙贵福在后面跟了一会，累得满头大汗也撵不上，索性不跟了。
青龙山环境卫生有了很大变化，一路看来比一周前好许多。
秦丰年对干部对工作要求严厉，但也通情达理。他知道青龙山管委会经费不足，孙贵福又没有办法开辟财源，就建议李静亭从市财政拨五十万专款，用于青龙山公园基础设施维修。有钱事情就好办了，短短几天时间，公园内的环境就有明显改善，损坏的木栈道修好了，路标和各类宣传指示牌焕然一新，公共厕所也能用了。再问那些晨练的市民，都说这样还差不多。
在慈恩寺门前香炉旁，秦丰年习惯性地点了支烟。吴大军提醒他说：“领导，山上禁止吸烟。”
秦丰年把烟掐灭了，说：“忍着吧，不抽了！”
正好到了六点整，山上众人共同聆听平安钟敲响，“咣……咣……咣……”声震四方。 孙贵福大汗淋漓地上了山顶，脸色蜡黄。他走到秦丰年跟前，气喘吁吁地说：“秦书记呀，您这体格真是不得了！”
秦丰年说：“老孙啊，活儿干得还可以。咱得给人们营造一个心情愉悦的公园是吧。别让群众整天叽叽歪歪说难听话。”
孙贵福点头道：“那是那是，谢谢领导给拨付专款，不然我是真没法子啊。”
秦丰年说：“那点钱只能解燃眉之急，长久之计得想办法搞创收。比如经营广告啊，出租网点啊，开发利用青龙山资源增加收入，实现公园正常维修经费自给自足，是吧。老孙，我问你，六号那天平安钟没响是咋回事？”
孙贵福说：“我问过，那天静修禅师突然发病，口吐鲜血晕倒在古钟之下，所以误了敲钟，说来也是奇巧，正赶上那天江北发生爆炸。”
秦丰年若有所思：“是啊，还真有点奇巧。”
下山的路上，秦丰年对孙贵福说：“老孙啊，当好青龙山的管家人是要吃辛苦的，每天至少要上上下下跑两趟是吧。你虽然想把工作做好，但是体弱多病，又不大擅长经营。所以我建议你推荐个接班人，再想想自己到什么岗位适合，给组织部写个报告好吧。”
　　孙贵福激动地说：“秦书记啊，不瞒你说，我早有这个想法呢，可自己工作没干好，咋好意思跟组织上提要求啊，感谢书记关照！” 5月15日，星期四。
全省安全生产现场会在北重集团化工厂召开。会议由省安监厅主办，岚集市政府和北重集团承办。全省十五个地级市、五十多个县市区分管安监工作领导和几十位重点企业负责人参加会议。
会场布置得很特别。在化工厂院里搭建一个看台。与会人员坐在看台上开会，然后观看智能消防机器人演练。
会议由省安监局局长主持。首先通报北重化工厂“5.6”爆炸重大事故原因、施救过程和事故处理情况；然后岚集市代市长李静亭发言，讲锦兰江污染的沉痛教训；北重集团乔宏宇发言，重点讲安全生产整改措施；最后主管安监工作的副省长讲话。
会议请常州星云科技和岚集市消防支队共同进行智能消防机器人救火演练。星云科技老总陈志强身着消防服作实战讲解。
发生爆炸的苯胺车间，模拟几个地方着火，浓烟滚滚。消防车鸣笛疾驰而来，一辆厢式运输车打开后门，自动伸出跳板，开出来四台智能消防机器人。
消防员迅速把水管接到机器人水枪接头上，一名消防员用语音发布命令：“一号水龙、二号水龙，前进！”两台机器人拖着水管冲进火场；命令：“水枪喷射！”，强大的水流立刻喷向火源。另一名消防员发布命令：“三号水龙、四号水龙，前进！”另外两台机器人快速奔向储备库，扬起高高的水柱喷向储罐。
智能消防机器人灵活、迅速，执行指令准确、高效，令人赞叹。
陈志强讲解道：“智能消防机器人能够最大限度接近火源，它不怕烟熏火燎，不怕有毒有害气体，一台机器人喷水量是三名消防员喷水量之和。”
这时秦丰年也没闲着，他在给身边各市州领导“吃小灶”。
秦丰年说：“咱们都得树立以人为本的观念是吧。世间最宝贵的无过于人的生命。过去甭管多大的火，消防员都要往火海里冲，因此牺牲了好多年轻生命。如果用智能消防机器人去救火，就可以最大限度避免救火人员伤亡。我们市一次就买了几十台。”
有个市委书记说：“岚集真有钱，服了！”
另一个跟着起哄：“那是啊，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有钱就是任性。”
秦丰年说：“以人为本啊，为了保护百姓生命财产安全，没钱货款也得置办。”
智能消防机器人演练非常成功，加上秦丰年帮助撮合。当场就预订了五十多台，北重集团一家买下十台。
开完现场会，秦丰年又到西林宾馆参加星云科技智能消防机器人落地岚集签约仪式。
秦丰年和李静亭作为见证嘉宾站在台上。邹国栋和陈志强在合作协议上签字。岚集工业大学与常州星云科技签署了联合开发智能机器人战略协议。
同时，岚集高新区对外宣布建立人工智能机械产业园区，作为“区中特区”给予优惠政策，吸引国内外人工智能企业和研究单位进区研发生产。 5月20日，星期二。
市委、市政府召开重点项目建设调度会。这个会场面有新变化，发言的人更务实了，有啥说啥，不忽悠，充分展示了“长三角”招商的成果。秦丰年非常满意，心里说，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听取各县区和市直相关部门汇报后，秦丰年就推进项目落地夯实提出要求。
秦丰年强调：“首先，咱们要抓住北重集团战略扩张和年度检修的机遇，与其加强合作，提升地方化工产业发展水平。当年组织上调我到岚集工作，有个重要预期就是推进北重集团与地方深度合作，重新确立岚集工业基地城市的优势。如今，昊宇重工表示要加大与我们合作力度，咱们一定主动迎接积极配合。市里成立专门一个‘化工产业项目推进组’，负责同北重集团合作事宜及项目落实，我自告奋勇当这个推进组组长。近期，要抓好四件事儿。
“第一件，赶紧把苯胺项目接过来。苯胺这东西在国际市场上是抢手货，而且还能热销一段时间。我们要抓紧建新厂，早出成品早获益。我和万鑫集团董事长徐艳杰打了招呼，她有资金有经验，同意干。厂址选在乌图化工园区预留地，那地方远离城市，基础设施够用。北重集团答应帮我们建厂，采用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设备和工艺，更加环保和安全。新厂争取年底前建成、试车、投产。
“第二件事，抓紧对接确定两个精细化工项目。北重已列出几个项目让我们选择。请发改委、工信局和乌图区一同与北重衔接，尽快选好项目。就在北重集团厂区附近新建一个精细化工园区，专门承接北重化工配套项目，然后再对外招商延长产业链条，最终建成一个新型的化工产业密集区，把我市的化工产业做大做强。
“第三件事，高新区拿出最好的地块，给昊宇重工建大数据中心，咱们提供最大的优惠，最好的服务。数字经济是个新概念，也是未来发展的新领域，这件事高新区抓紧落实。
“还有第四件事，咱们全力以赴帮助北重进行设备大修和基础设施更新改造。发生这次事故，昊宇重工吸取教训，计划出资80多亿对北重集团所有超期服役的设备、管线及职工生活区基础设施进行改造，加上正常设备大修，也有十几个亿的预算。我们要全力帮助北重完成这些基本建设任务。保守计算，今年仅北重集团这一块，可以新增二百个亿产值。” 关于“长三角”招商引资的项目，由李静亭负责调度，推进落实。
李静亭对重大项目建设确定了推进目标：“南京鸿城景观智能商住区和碳纤维复合材料项目月底前开工，年底前一期楼盘进户入住；苏州云水集团长白山野果汁项目月底前复工，争取四季度投产；云水制药项目启动药厂改造，组织专班跑省进京把批号办下来；上海大地集团小坂山满族民俗文化园六月初破土动工；常州星云科技智能消防机器人，今年至少生产一千台，实现10个亿的销售……”
李静亭又着重强调优化营商环境的问题。要求全市所有投资亿元以上的项目都成立专项服务组，实行全程“贴身”服务。
秦丰年接过话头说：“我们要在全市响亮地喊出来，谁敢砸岚集营商环境的牌子就砸谁的饭碗。必须如同保护眼睛一样去保护营商环境，保护投资者的利益。”
　　会议还下发了市委市政府两办《关于推进全市重大项目建设的意见》。文件中列了一张表，三十五名市级领导每人至少负责“包保”一个大项目，主要是加强领导力量，帮助解决项目建设中遇到的困难和问题，保证这些重点项目如期建成达产达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