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彬短篇小说《生命蓝》

韩彬

生命蓝 蓝色的丝绸卷曲的光。碧色的海水中漂浮着小舟。两朵花在烛光下绽放。生命的小方块。两只刺绣的小猫。山顶晕红的天空，太阳露出了弯弯的眉毛。辽阔的草原上，一条河蜿蜒流淌。他穿着墨蓝色的运动衣，背面有一排英文字母。他坐在草地里，把笔记本放在腿上画线条。她走过来，蹲下说，让我看看，他说嗯。把它给我。不行。她伸手去抢本子。手缠在了一起，一种难舍难分的感觉。 她穿粉色衬衫，牛仔裤。你写的是什么。任何我想写的东西。是关于我吗？当然有你。告诉我，我想看一看。我只想读一行，寻找关于我的字。草地，牛仔裤，粉色的衣服，深蓝色衣袖，他们的手。他看着她，她的眼睛，黑色长发，她的嘴唇，草原在他们脸庞之间。她吻他的额头，翻开笔记本，他又把本子合了起来，他好象不想让她看。本子放在膝盖上面。她用手指抚摸那些字，然后偷偷地笑。他看的很认真，在纸与眼睛之间，草地上开着星星点点的小花，黄色的花瓣。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清澈的湖水，云朵在草地的上方，在湖水的底部。坐在湖边，她用手抚摩他的头发，黑色的有些卷的短发，清风徐来，湖水翻着涟漪。她的手指一次一次地，从头顶往脖子上抚触，像湖水一道道的涟漪。她的头发遮挡了半个脸，眉毛黑黑的，眼睫毛往下垂，他的脸庞挨着她的头发，连接他们的是青草，青草覆盖着一浪一浪的山峰。他们紧紧地拥抱着，森林出现了，林中的小鸟叫声很好听，躺在草地上，手指，眼睛和鼻子，还有嘴唇和青草、花瓣、树叶融合在一起。天空是蓝色的，他说，起床，虫子钻进被窝了，它们会吃掉你。她的脸埋在他的怀里，他的脸颊紧贴着她的长发，眼睛看着远处的山峰。她紧闭着眼睛，头发从他的脖子洒在他的怀里，双手紧扣着他的后背。树皮在他们的侧面，树根处生长着茂密的山竹草。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他们的脸庞对着脸庞，眼睛对视眼睛，绿色植物，褐色的树皮。她笑起来，他用手轻拽她的头发，她的眼睛一眨一眨，在草丛里行走。一座古老的房屋，周边全部是绿色的草，还有很多的树木。夜晚降临之后，他们住进了屋子，点燃了十几根蜡烛，他们在蜡烛的光芒中接吻。她想要的他全部都能够给予，她不想给的，他能保持自己的克制。他吻的非常温柔，他好可爱，长的好帅。这一天他们什么也没有做，她不想让他越界。第二天早晨起来之后，他们沿着溪流往下走，水流越来越大，他们赤脚走进了水里。碧色的水流，水的一面是草地，另一边是茂密的丛林，他们在水里找到一块很大的石头坐了下来，靠在一起观看水和森林。不断有虫子往脸上贴，他们轻轻地拍打，她不停地笑，他不停地吻她，直到太阳落山了，他们又回到房子里，点燃更多的蜡烛。房子的墙壁很陈旧，上面有很多涂抹的图画，他们没有脱衣服就睡下了，先是挣着眼望着挂满了蜘蛛网的屋顶，然后转身互相望着对方，不说话，外面有轻微的风声，还有虫子的鸣叫，还有老鼠打架的声音，这种声音让她很害怕，不由自主地，她钻进了他的怀里。他把手放在她身上，她的手搂着他的肩膀，身体都有一种热切的感觉，他们坐了起来，她脱掉了他的上衣，把手放在他的胸口，而他则抓住她的胸房，然后都假装着睡觉。陈旧古老的房屋，迎来了急促的呼吸声，在昏暗的蜡烛的光芒照耀下，生命由此而回响。清晨的阳光从天窗洒在他们身上，他们睡的很香，赤裸的躯体呈现粉色的光泽。他们在古老的房子里爱，如同躺在一堆干柴堆里爱。 透过窗户是木棍和枝条编织的栅栏，在栅栏里面生长着蔬菜和果树。微风吹拂着树叶，时光在无声中流逝，他们重复着拥抱，继续在古老的房子里睡觉。一座山上覆盖着绿色的草，另一座山上长满了树，他们站在斜坡上，穿着旅行者的衣裳，背着双肩包，手牵手在一起，如果绊倒了一个，另一个就会扑上去，他们在笑声中拥抱着！茂盛的植物在他们面前，他们的背影像一幅油画。模糊的光线中，她走了过来，一件粉色的套头衫，牛仔裤。他眼望着她，这个世界静止了。她面带笑容，长长的头发垂落在胸前，她抱住他的头，亲吻着他，他站起身来，一棵树深绿浅绿的叶子，这是树送给他们的背景。他们穿黑色的外套，蓝色的外套，走在树林深处的小路上，茂密的植被，粗大的树干连接着他们的形影。这是行走中的故事，似乎永远都是开端。山顶上是嫩黄嫩黄的春天的树叶，在他们身边，则是深深的浓郁的绿，粗大的树干，都是褐色的年轮久远的，有些树干上缠满了苔藓。他们拥抱着行走，又分开行走，前方传来了很大的水声，一道激荡的瀑布，出现在他们眼前，这是一道亮闪的白绸，在茂密的树叶间，从山岗往下坠落，如此壮观的激流，他们站在最下方，岩石上刻着深深的纹路，青苔覆盖着离水很近的石头。瀑布从山顶上掉下来，直线落在第一台阶，再曲折拐弯后，下另一个台阶，经过更多的石头，突然一下子就消失了，又在浓密的树叶中流出来，化作了窄深的一条河流。他们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水的声音很响，一直在他们耳边响起。他们互相看着对方，她的脸上总是露出笑容，然后天就慢慢地黑了，她把笑容带进了古老的房屋，而他则点燃了一支香烟，那一闪一闪的火焰在黑暗中燃烧着。他说，我爱你。香烟继续燃烧着，她看着他的脸，一本正经的样子，突然笑出声来，这种声音在黑暗中传播，她的眼睛，鼻子，嘴唇，洁白的牙齿，在黑暗中尤其明亮！她打开手电筒，那光芒一闪一闪照在他的脸上，她是故意这么做，她专门把那光聚焦在他的脸上，而他似乎总是那么严肃，一副故作深沉的表情。黑暗中传来古怪的声音，欢喜的她害怕起来，一下子钻进了他的怀里，拉着他赶紧回到房间里。蜡烛点燃了，他的脸色红红的，外面传来小虫子的叫声，他们又点燃了几支蜡烛，他在墙角寻找小虫子，她扒着他的肩膀，房子里安静的出奇。这一夜他们继续了昨天的欢喜，然后就安静地睡觉了。早晨天亮的时候，他早早地起了床，在草地上洒了一泡尿，拿着手机跑到了一块寸草不生的塬上，站在黄红色土壤的塬上，能够清晰地听见附近山谷中瀑布那不间断的声音，远远望去，浓密的树荫间有白色的雾气缭绕，但还是离的有些远了，那水声并不那么强劲，倒是林子里的鸟鸣声非常清晰明了。她还在房间里睡觉，也许是几天的游玩累了。其实她早己经醒来，只不过是醒了后翻了个身又睡着了，她睡到了九点左右，然后她开始起床洗漱再到主人家里吃早餐，然后就开始这一天的森林之旅。他们从山脚开始，经过了草原，进入到森林深处，他们已经玩好几天了，几天里一直都没见其他游客，这座山上面，除了有各种飞翔的鸟儿，有松鼠和野免等小动物，基本没有猛兽出没。这些都是客栈主人提前告诉了他们。所谓的客栈也就是一户深山人家，楼上楼下一共有四个房间，后院还有两间房屋，一间做了厨房，一间堆满了柴草，还有一个猪圈，在猪圈的流水口是一个粪坑，在粪坑上面，则建了一个厕所，平时不论男女，谁进去了则在厕所门口放置一个大竹扫帚。主人家特别强调说，一定要放上，同时说，男子放不放就算了。主人家说，除了出大恭之外，男人们在哪里都可以小便。主人家说，男人那东西不值钱，谁见了都是无所谓的，姑娘家则不行，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主人家一共也就两个人，是一对老夫老妻，六十多岁，儿子姑娘和孙子外孙等都住在城里或山下，这个老房子里就他们俩。他们寻找到这个客栈时，见房间里没有电灯，也没有卫生间，开始他们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阿婆拿了一把蜡烛和一个痰盂进了房间，然后告诉他们，洗澡在厨房里的大木盆里洗，水很快就会烧好的，他们看见阿婆热情的样子，相互望了一眼就不再说什么，好在他们带了足够的小食品和卫生纸，还有手电筒饮料等，只是她要洗澡的时候说她有些害怕，因为在后院，一个人也没有，他则说，我们一起去洗，她说不行，最后说，我一个人洗，你在门口看着，最后他搬了一张小板凳，坐在厨房门口抽烟等着她洗完澡。她很快就洗完了，忽然喊他的名字，我忘了拿内裤了，你给我去拿，拿那个棉布的，他却很坏，专门给她取了一条蕾丝的小内内，因为他觉得穿那样的更有感觉。给她递送内裤的时候，她躲在门后，只将厨房门开了一条宽缝。这些小细节，他想起来都觉得很开心。他们在鸟鸣和水流中再次走进了森林，太阳从树梢上洒下来，森林里传播着他们的脚步声，满眼都是绿色植物和树叶，他的短发和她的长发，他红红的耳朵，这些都在森林里映现出来，尤其持续不断的鸟鸣声，更加缩短了绿和褐色岩石之间的亲密关系。行走中，他们看见了一把砍在树上的斧头，在树根附近掉了很多的树皮，她找了一块大的，很像一个面具，她便拿了起来遮住脸庞，冲着他笑对着作怪样。她的脸躲在树皮后面，他们相互看着，长长的头发，褐色的树皮，两个眼睛的洞，他英俊的脸庞，绿灰色的T恤，斑驳的光影。他用手指轻轻敲打树皮，他想从树皮上抠出新的小眼，他笑着轻轻地敲击，森林里的小虫子不停地飞来。他们来到了水潭边，脱了衣服进了水潭里，水潭里不断浮现出来水蒸汽，这里是一处温泉，他们在水里面互相触摸，他们把手缠在一起，放在胸与胸之间，他们不断的相望接吻，她抚摸他的脸颊，看着小松鼠在森林里跳跃。临近中午了，他们从水潭里出来，穿上干爽的衣服，背靠背的在森林里打嗑睡，然后又转过身子，她抚摸他的脸，吻他的眼睛，舔他的脸颊，他则一直闭着眼睛。树叶在阳光下摇曳，他静静的看着她，粉色的套头衫与绿色的树叶搭配，是那么的可爱又迷人。他流下了眼泪，他是把头埋在她的腿上的，他不想让她看到他流泪的样子。他们是从山下来到山上的，他们以前是不是认识的，他们是一见钟情，青梅竹马？在这以前的日子里，他一直是一个人，坐在山坡上，行走在森林里。树木和竹子，花草和石头，山谷里流淌的河流，这些都是他常见的东西，树叶是绿色的，青草是常见的植物，河水泛起涟漪时，会有一道道白色的光。当他在小路上行走，他的背影，蓝色的衣服，灰色的衣服，乌黑发亮的头发，健康粉红的耳朵，他都是一个人在欣赏。他走走停停，往前转身再往前走再转身，他的脸庞变黑了，他的眼睛深邃了，他紧闭的双唇，他的胡须和树皮和树叶在对话。他远离了人群，一个人看着草地上的秋千在风中摇晃。他们回来了，他们要离开这里了，她静静的看着这座古老的房屋，刷了红漆的木门，脑海里浮现出水潭的身影，当他们一起往山下走，经过那些瀑布和沉静的水潭，流水潺潺流淌着。她好想永远在这个地方和树叶虫子在一起生活，这些可爱的东西和她身上的牛仔裤都是她想要的，当记忆和水、小桥、石头、树叶在一起时，它们都是岩石上的青苔吗？看到这些，你会想起他说的话吗，其实什么话也没有说过，没有什么山誓海盟，只是有过这样的事实，只是当你拉开窗帘时，树叶轻轻地扫过了你的眼睛。那棵树底下，是否还有他的身影。人是在黑暗中更加光明，当他睡着的时候，你去揭开被子，这个裸体的男人会翻身对着你，你从他的脸庞开始，一眼扫过他的全身，这些便是世界的全部，是你的未日还是你的希望寄托，这些都会写在了他的身体里的。她想，他多像是一个孩子，尤其是当他把脸埋在她的胸口，尤其是他睡熟了之后，你会发现，这个人怎那么令人心动，这个人怎又那么野蛮、贪婪成性，当他睡醒了，怎又那么智慧有趣。 在回去的路上，她一直想着他们的两双鞋，他曾用手机放的一段很好听的音乐，那个音乐很像在他睡着的时候，她除了揭去被子看他，悄悄地偷看他的笔记本，在本子里，她看到了一张照片，那张是他搂着一个女孩子拍的照片，那个女孩子很清纯可爱，她心里一下子明白了，又好像是什么也没有明白，他们是在山底下认识的，他们是在广阔的草原上开始拥抱，然后结伴同行进入了森林，他们都太喜欢原始森林了，太喜欢神秘的探险之旅了，然后就这么结束了？还没来得及开始就结束了。世上所有的结束其实才刚刚开始。她想着，他们已经再次来到了广阔的草原，在一条曲折拐弯的河流的两岸，广阔的草原从起伏的丘陵一直延伸到平地上，今天的天空悬挂着厚厚的乌云，他们把行李箱放在草地上，沿着水流的方向行走，坐在水边观赏，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水中的倒影。他的倒影和她的倒影，他们在水里寻找着有没有一条鱼游过来，他们希望有一只白鹭飞来，在水中将他们两人的牛仔裤点击出一个个蓝色的波纹。她在草地上奔跑舞蹈，她想起了他的后背那些小小的痘痘，还有他挠痒痒留下的红色痕迹，在蜡烛的光照下，他们的手在各自的身上留下的影子，是移动的影子。草地上飞来两只黑色的蝴蝶，它们你追我赶，飞飞停停，上下盘旋。忽然有一只停留在小花上，另一只飞到了他的肩膀上面，她赶紧拿出手机拍下来，这种情景太神奇了，在过往的记忆里，她只记得有蜻蜓落在她的胳膊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蝴蝶会落在人的肩头。天空并不那么明亮，对面的草地上出现了两匹马，白色的马正在埋头吃草，另一匹黑马则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再往远处，有两条黑色的牛，离牛不远处有两棵树，这两棵树并排站立，树冠与树冠镶在了一起，这是目前状态下的我们吗？ 牛羊越来越多，一条铁路从草原上穿梭而过，他们站在铁轨的枕木上，往远方的方向看，铁轨一直是分离的，远方却是融合的感觉。她想起了大海，她的家在海边，她想起了她和以前的男友在海水里划船的经历，那天也是阴天，灰蒙蒙的大海一直都像是在晚上，也像是在做梦，后来梦醒了，他们就分手了。他来自于古城，翠绿的山对他而言算不了什么，他无聊的时候，经常会一个人跑到山上去，在小溪边一坐就是一个下午。他们来到了平地上，头顶上还是厚厚的乌云，往远处看，一座座山川如波浪一样相连接，山顶上则盘踞着一朵朵白云，他说，山上的天才是真正的蓝天，她说，草原的天空更蓝，可惜今天不是。将来我们还会再相遇不，我想会的，我想要一定会！当你坐在水边抽烟的时候，我从桥上走过来。那座桥一定是木板打造的桥，然后我们一起看瀑布，我们在傍晚时分接吻，在鲜花盛开的小镇里并肩行走。这些想象多么美好！绿色的树叶，长长的藤蔓缠绕着树，我看着你，你看着我，我们的剪影定格在光阴里。我想我们再牵着手，然后并排坐下来，我想用手抚摸我们的牛仔裤，我想这样的感觉会很清晰又朦胧，如同树木和水还有一座石拱桥的感受，因为他们太古老了，而我们又是过分的新鲜。我们的未来都将会成为一个古老的传说，我们怎样才能拥有这一生的新鲜感，“唯有永不再见，那个我在你的心里就会永远不过时。”他用手堵住她的嘴，他说，这一会儿，我们还是把手放在腿上吧。他把他的一双手放在她的大腿上，她把她的一双手放在他的大腿上，他们轻轻地抚触对方，他们的眼睛都看着远方，这是不是梦的持续。深沉的眼神怎么来的，因为爱，她想说但是没有说，因为他的眼睛已经很深沉了，他仿佛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绿色都含有沙漠的泪水。他说，在树林深处时，那个在树墩上坐着玩手机的女孩，她穿牛仔裤，粉红的长棉衫，很丰满很曲线的一款，太阳照在她身上，她的长发披在胸前，周围都是树，只有我一个人一直在欣赏她。这是不是一只黑色的大蝴蝶，它正在嗅着花朵的芬芳。他说，我们不要从树皮的纹路里去寻找疤痕，我们的脑海里都是蓝色的玻纹，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星光和火焰。你是谁，你就是长长的黑发，你的光芒就是一朵艳丽的鲜花，背景是黑夜，你是一个看你一眼就会笑的女孩，你不知道我是多么地喜欢你！天空忽然都放晴了，他看着这湛蓝的天空，说，你和这天上的云一样可爱。人世间最美好的时刻是接吻吗，她想肯定不是，是抚摸着你的长发，然后再静静地看着你，好像也不是。森林中全部都是树，树上长满了绿色的叶子，你们相互看着对方，你们是迷路的孩子吗？你们在阳光下拥抱，在一片片绿叶簇拥下拥抱，在水潭里拥抱，在夜里偷偷地看着对方，最终你们会重新见面吗，他想起了山的雄伟，她想起了又蓝又绿的海。他们想去山顶上，想在大海里去拥抱。2022，7，19， 韩彬：诗人，作家，出版有《韩彬的诗》《诗篇》《爱情诗篇》《人世间最美的书信》《尘世中我们的相识》《夜在我的窗外》等诗集，曾在《花城》《钟山》《十月》《天涯》《山花》《青年文学》《诗刊》《星星》《绿风》等近百家文学期刊发表诗歌,小说，散文作品600多篇首，作品入选《新世纪诗典》《中国诗歌精选》《中国诗歌年鉴》等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