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在岁月中跋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人到老年不由的"往事依稀浑似变、都随风雨到心头”。回顾一生,祖籍在郧阳,出生在襄阳,下放在竹溪,长期工作在十堰。当过农民,种过粮;当过工人,盘过钢;放过电影,经过商;从事纪检监察,查过"二江”;南水北调,为移民修路、架桥、盖过房;当公务员、也曾为百姓忙。转一行,学一行;干一行,务一行;最后还是行行不行。倒是:童年欢乐,少年磨难,青年压抑,中年努力,老年快乐。</p><p class="ql-block"> 人的一生都会有得意的时候,但那些得意都会随风而去,成为过眼烟云。说白了:不就是古人说的“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和他乡遇故人”那点事吗?</p><p class="ql-block"> 人的一生也会有苦难时候,但那些苦难也是人生的必修课。只不过每一个时代都有每一个时代的苦难而已。孔子曰: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何况同龄人比我遭罪多的多了去了。所以苦难也不值一提。</p><p class="ql-block"> 苦了,得意了,都是短时的、也都过去了。倒是一些糗事常伴思绪,让人领悟。</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20px;"><i>愚人节后一"愚人″</i></b></p><p class="ql-block"> 一一糗事之一</p><p class="ql-block"> 2005年4月1日的上午,接到一位老友打来电话,说请我吃饭。好久不见,也就爽朗地答应了。将近中午也没收到老友在何处吃饭的信息。我想可能是晚上吧。谁知傻傻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一点消息。不免犯了嘀咕,这家伙卖嘴。第二天找到老友责问,他先是一楞,俄尔哈哈大笑,"昨天不是愚人节吗″?"扯淡,啥时候也过上洋人节了″。</p><p class="ql-block"> 回到办公室,赫然看见办公桌上一束鲜花,花丛中夾一卡片,上书:生日快乐!原来是移动公司张湾营业厅,根据我办理业务提供的身份信息,为客户提供的一次温馨服务。多年没有过过生日,昨天又被该死的西方文化生生地愚了一把,在鲜花面前不由地潮湿了双眼。</p><p class="ql-block"> 说起生日也有些苦涩。我并不是4月2日出生,只不过是父母忙于工作把我的出生日忘了而已。建国初期,百废待兴,父母一心扑在工作上。我和大妹、二妹的出生日都没记住,只有春天或夏天的记忆。母亲只记得我出生时天气很冷,凍破了水缸。大概就是公历3月中下旬、农历二月十几。于是我的出生是模糊日,也就模糊着过,大都不过生日。几十年来好羡慕那些一到时间便有人张落"生日快乐″的人。止到1971年12月15日,我下放农村办理户口迁移时,方在户口簿上看到:1954年4月2日出生(那时户口都是放在机关,本人是看不见的。)回家告诉母亲,母亲说不是那个日子,肯定是当年机关司务长上户口时报错了。可白纸黑字,压着公章。</p><p class="ql-block"> 若干年后,邂逅原襄阳地委机关司务长李瑞林叔叔,说起户口一事。他说那年月事多,上户口时是一批上好些人。问出生日,我哪记得那些,就说:今天。于是乎上户口的当天便成了我的出生日。好玄,亏得他没有早一天去,要不就真成了愚人节出生的愚人了。</p><p class="ql-block"> 愚人节后出生,成了我的法定出生日,伴随着我一生。现在想来,"愚″,确是与我有缘。说过傻话,做过蠢事。胡想过、蛮干过,盲从过,愚忠过、也愚孝过。别人是大智若愚,得福;我是愚而实在,得福。殊途同归。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20px;"><i>伸 手 被 捉 </i></b></p><p class="ql-block"> ——糗事之二</p><p class="ql-block"> 汉江有一条支流名叫南河,其南源于神农架,北源于武当山,主要流经在湖北谷城县内。现在开发成为南河小三峽风景旅游区。 1958年,湖北省决定在南河上修筑水电站。父亲跟随襄阳地委组织部长张安文调到南河电站工程指挥部工作。随后(大概1959年初)我和两个妹妹也随母亲离开襄樊市搬到工地居住。</p><p class="ql-block"> 工地居住条件很差,房子是竹篱笆墙茅草顶,夏天不隔热冬天冰冰凉。有一次失火,瞬间便火烧连营,遍地灰烬。所幸是在黄昏,只有财产损失,没有人员伤亡。 </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搞“一大二公″、"一平二调″,刮"共产风″。农村出现了"饿饭、死人″现象。父亲担心爷爷奶奶在农村饿饭,便把爷爷奶奶接到工地,七个人吃五个人的商品粮(其中三个小孩的计划是很少的)。虽饿不死,但吃不饱是常态。</p><p class="ql-block"> 1960年弟弟在工地出生,我也到了启蒙年龄,便在9月到工地小学上了一年级,大妹二妹也在小学旁上幼儿园。因当年工地周围常有狼出没,为安全起见,我上学放学时就顺便接送她俩。学校在山坡上,家在山坡下,半坡上是工地开会的大礼堂。站在礼堂的山墙屋檐下,向上可望见学校、幼儿园,向下可看到家门口,正好是中途歇息的好地方。每天下午放学,先把大妹背到礼堂放下让她上下观望,然后我再到幼儿园把二妹背到礼堂汇合。歇息片刻后,再把她俩分别背回家。 </p><p class="ql-block"> 一天中午没吃饱,肚子老早就饿的咕咕叫。下午放学时老天下着毛毛细雨,我先把大妹背到礼堂放下,在向幼儿园返去的路途中经过一片胡萝卜地,看看四周无人就跳下去拔起一个大拇指粗的胡萝卜,在胳夾窝捋一捋,三口两口的吃进肚子。 </p><p class="ql-block"> 谁知第二天早上学校上课铃响后,全校在学校操场开大会,校长把我拔胡萝卜吃的事抖了出来,一顿好批,并让我当众检讨。当时我羞愧难当,无地从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公开挨批、当众出丑。真正记住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已不为。"手莫伸"成了我一生信条。 </p><p class="ql-block"> 手莫伸,</p><p class="ql-block"> 伸手必被捉。 </p><p class="ql-block"> 党与人民在监督, </p><p class="ql-block"> 万目睽睽难逃脱, </p><p class="ql-block"> _ __陈毅</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i> </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i> 五分钱买揍</i></b> </p><p class="ql-block"> ——糗事之三</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襄阳因地处襄水之阳而得名,汉水穿城而过,分出南北两岸的襄阳、樊城隔江相望。1961年初我们全家随着父亲的工作变动从南河水电站工地又搬回到襄阳。父亲一人住在汉水南岸(襄阳)的地委大院,因暂无住房,我们四个小孩先随母亲住在汉水北岸(樊城)的医药公司院内(母亲所在工作单位),与父亲是隔江相望。</p><p class="ql-block"> 住在樊城临河的街上,我特别喜欢跑到汉江边溜达。风平浪静时,上下天光,一碧万顷。嬉水打水漂,听船工号子,看鱼鹰捉鱼,乐不归家。每当汛期来临,暴雨连天,江水泛滥,浊浪排空。尤其是看到江中漂流着草垛、树枝、鸡鸭猪狗、蛇鼠人尸,心里感极而悲。因为大人说,那是从你们老家冲下來的,郧阳又遭了水灾。</p><p class="ql-block"> 是年夏天,学校放了暑假,早先听说父亲生病住院。于是我就从家里拿了五分钱到渡口买了船票,渡江到襄阳看望父亲(当年江上无桥)。本是兴高采烈,谁知见到父亲,父亲问了怎么过江后,便把我按在长条凳子上一顿暴打。边打边教训:看你还敢不敢私自拿钱……我滿心委屈,只流泪不回话,硬抗着。不过心里想着今后再也不挨钱了。那时还不懂"钱是王八蛋"。</p><p class="ql-block"> 事后,父亲隔三差五的在家中较明显的地方放点钱,以试我心,我是视而不见。没想到,父亲在测试后居然让我管家。每月给我27块,负责保姆和四个小孩的吃喝及上学日常开销。我还算称职,不贪不占,月月保底。可也苦了弟妹,没让他(她)们吃好、过好。</p><p class="ql-block"> 不爱钱、不会用钱、更不知借钱生钱,早年生成。</p><p class="ql-block"> 更重要的是,我对用暴力教育孩子深恶痛绝!</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20px;"><i>骄者必败</i></b> </p><p class="ql-block"> ——糗事之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65年9月,我从襄阳五小转学到郧县新城小学上六年级。新城小学设在郧县新城的牛头岭上,我住在牛头岭下的西菜园老家。上学放学都要过一道壕沟、穿过一片庄稼地、再爬上(下)一道坡。天晴尚好,就怕下雨,摔成泥猴是常态。每当下雨天,爷爷都要头带斗笠、身披蓑衣、脚套草鞋,拿着锄头到坡上给我们修路,护送我们上坡、下坡……此情此景常在梦里重现。</p><p class="ql-block"> 1966年上半年,学期将完,经过毕业考试,我凭着襄阳五小的底子,加上也算肯学,成绩优秀,顺利毕业。当年还有保送升学的政策,经过几轮评比竞争,我被确定保送上中学,不参加升学考试了。得此消息,我又蹦又跳,兴奋致极,难免有些得意忘形。在一次和同学们交谈中,竟把"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说成"谦虚使人落后、骄傲使人进步″。当时还没有意识到,在一位同学(竞争失败者)大声喝斥下,立马面红耳赤。他随后报告了老师、校长(张开宪)。事后虽不了了之,但我一直忐忑 不安。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八月份,我接到了郧县城郊中学(所在地城郊三皇庙)的录取通知书,无语……</p><p class="ql-block"> 解放前父亲考上郧阳中学,因战乱没有完成学业。叔叔有幸在解放后考上郧阳中学,并且是解放后郧阳中学考上北京大学的第一人。我的梦想也是上郧阳中学,没想到竟是这样。尤其是看到和我一同从襄阳转来的同学都上了郧阳中学,就连与我坐同位、平时学习极差的张XⅩ也上了郧阳中学,不免悲从心生。</p><p class="ql-block"> 俗话说:人要背时,放屁都打脚后跟。上城郊中学一个月不到就停课大串连。11月25日,我在北京混荡一个多月后,终于在天安门受到毛主席接见。回校立马响应号召加入红卫兵组织、跟着去造反。不料一周后,因父亲成走资派丶母亲成黑线上人物,我也成了狗崽子,被撵出红卫兵队伍,从此失学游荡在农村田间地头。</p><p class="ql-block"> 古人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满招损、谦受益”。人生可以有得意,得意千万别忘形。</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20px;"><i>醉 茶 </i></b></p><p class="ql-block"> ——糗事之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67冬,父母已被打倒一年了,母亲偶尔还能见上一面,父亲是一年未曾谋面,不知关在何处?</p><p class="ql-block"> 一天北风呼呼的刮,雪籽打在瓦片上沙沙的响。晚上天冷我们几个小孩和爷爷奶奶老早就睡了。十点左右,忽听轻轻的敲门声,爷爷打开房门,父亲裹着风雪进了屋,爷爷奶奶又惊又喜……交谈中方知,父亲被关在郧县天主教堂的楼顶上。除了接受戴黑牌子游街、批斗外,就是给招待所拉水、扫地、摘菜、劈柴接受劳动改造。</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今天是被批斗一天后,造反派要求写出深刻反省检讨、一式十份,明早上交。父亲无法,经交涉准许后,方回家让我帮着抄写。我在睡梦中被叫醒,为驱困,让我喝了一大碗大脚片茶叶水。父亲写着,我抄着,写的啥我一概不知。倒是爷爷安慰父亲的话记下了,"别想不开,大不了回家种地″。熬到下两点,我终于坚持不下去了,浑身难受,头晕肚子疼,只好睡了。那是我人生喝的第一碗茶,苦涩在其次,关键是反胃吐酸水。后来方知,茶也醉人。</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我被奶奶唤醒,原来夜里我尿床了,狼狈至极。那是我唯有一次潇洒一尿(没被大人责骂),也是我人生最后一次尿床。</p><p class="ql-block"> 那夜,不知父亲是何时离家。早上只见爷爷坐在椅子上含着旱烟杆不停地叭嗒着,一言不发;奶奶坐在灶台下悄悄抹泪。我明白,他们是担心儿子、心痛孙子……</p><p class="ql-block"> 祸兮福兮</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20px;"><i>父 亲 家 的 " 点 工 ″</i></b></p><p class="ql-block"> ——糗事之六</p><p class="ql-block"> 在新经济时代,家政服务是三产业不可缺失的重要业态,社会尊重、上下重视。在计划经济时代,人分三六九,工农兵学商当属正经职业。只有没有正当职业的人才去偷偷摸摸的找点临时活,帮人干干粗活脏活,有一天无一天的,找到了干一天挣个块儿八毛的勉强度日,人称卖点工。</p><p class="ql-block"> 1974年夏,技校放暑假,我回到竹溪父亲的家——县委大院。那年月,大妹在十堰二汽当工人,二妹下放在新洲,弟和小妹在郧阳老家由爷爷奶奶照顾,父母二人在各自单位吃食堂,家也就是个住宿的旅馆。临返校前,我把家中院子里堆放的各类木柴锯短劈细,齐整整的码到屋檐下。那天,父亲下班走到门口遇一县委干部,干部笑嘻嘻的迎上去说:“陈书记,你家在哪儿请的`点工′,干活真扎板。″父亲略带自豪地答道:"哪儿呀,那是我大儿子。"干部尴尬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没见过,没见过。”</p><p class="ql-block"> 看到自美的父亲、尴尬的干部,我心里不由地酸楚楚的。曾记得,1970年刚随父亲搬到竹溪,父亲告诫我们: 在地委大院只有书记、专员们算是领导,其他干部都算不了啥。到了这里,县里领导就几个,你们的一言一行老百姓都盯着。得了好处,人家认为你们沾了老子的光;干了坏事,人家会指着脊梁骨骂你们仗势胡作非为。共产党的干部绝不会公权私用,你们要好自为之,低调做人,老实干事。好在当年我们几个孩子没有同父亲住在县委大院內,不久我就下放到离县城三百里的鸡心岭下的丰溪区洞滨公社长松五队,县城的人认识我的甚少。 </p><p class="ql-block"> 父亲说到做到:分管县里征兵,1970年冬北海舰队到竹溪招新兵,我已上了运新兵的专车,父亲硬是把我拽了下来;父亲分管知青上山下乡,1971年冬我分到了离县城最远的知青点;父亲分管县里大中专招生,我们几个孩子没有一个被推荐上大学、中专。尤其是在我技校毕业分配时,原本学校领导写信给父亲让我留校,并让父亲给学校解决一些香菇木耳、茶叶和棕床。父亲认为留校不留校学校可决定,怎能拿物资做交换?!1974年12月26日上午学校宣布我分配到竹溪县。28日傍晚我回到竹溪家中看到了那封父亲弃之于灶台旁(作为引火废纸)的学校来信。29日到竹溪农机厂报到当工人。此后我就以厂为家,当年春节也在厂里度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父亲的告诫就像一座大山长年压在我的心头。走到那里最烦別人介绍我时,说我是某某某的儿子(或某某某是我父亲)。 那时我特羡慕普通百姓家庭,渴望一家人能在一起围着饭桌吃顿饭。年青时的我与父亲貌似父子,心隔甚远。直到我也成为父亲,方知父亲的一片苦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不靠父母靠自己的家风已传给了我们的下一代。 </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20px;"><i>竹溪的"天安门事件"</i></b></p><p class="ql-block"> ——糗事之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76年1月8月,人民的好总理逝世。在为周总理治丧期间,"四人帮″发出种种禁令,竭力阻挠和诬蔑群众性的悼念活动,更加激起广大干部和群众的极大愤怒。首都人民从3月底开始,自发地汇集到天安门广场,在人民纪念碑前敬献花圈、花蓝,张贴传单,朗诵诗词,发表演说,表达对周总理的悼念,痛斥"四人帮″的罪恶。4月4月(农历丙辰年清明),悼念活动达到高潮,到天安门广场的群众达200多万人次,锋芒直指"四人帮”。</p><p class="ql-block"> 那几天,我刚好在上海出差,返回时途经南京、郑州等地,只见车站、码头、广场,处处都是激愤的人群,人们利用清明节祭祀的传统习俗,冲破"四人帮″的阻力,举行悼念周恩来、痛斥"四人帮″的活动。尤其到处张贴的悼念诗词,让人血脉激荡。我不停的念着、抄着,准备带回封闭的竹溪。</p><p class="ql-block"> 4月4日晚上,中央政治局会议把天安门广场发生的事态定为反革命事件。4月5日晚上,一万多民兵和警察奉命手持木棍驱赶、欧打和逮捕留在广场的群众。4月7日撤销邓小平党内外一切职务,保留党籍。 4月10日,我回到竹溪。竹溪根本不知道天安门广场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是"反革命事件",要"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 我只与单位上几位要好的同事讲了所见所闻,并把诗抄传给他们看了。当然,也悄悄告诉了父亲,他沉默不语,只说把诗抄处理好。</p><p class="ql-block"> 5月4日晚上,团县委在县大会堂举办"五·四青年节″庆祝大会,我带湖北农机学院到我厂实习的4名大学生前去参加。开会时,我们一行几位坐到前排的空位上,期间一直相安无事。会议结束,准备观看文艺演出。此时,台上准备,会场灯光渐暗,突然来了几个县中队的士兵,说是我们坐了他们的位置,强拉横扯让我们起来。我当时就火冒三丈,"你们开会不参加,看演出来抢座位,太过分了"。争吵中,他们仗着人多就开始动手打人。(此时不知为何所有的灯都灭了),几位大学生顾虑多,只劝架、拉架。当年的我二十二岁,正值血气方刚,加之成天和钢铁打交道也有一把蛮力气,冲上去按到一个压在身下暴打。当然我的后背也挨了不少拳脚。会场一遍混乱,当兵的背后又遭到其他参会的团员青年的"冷槍”。灯光亮了,台上的县领导们把我们拉开,并让我带大学生们先退场回避,会后解决。</p><p class="ql-block"> 没想到我们走后,县中队曾姓副指导员集合队伍,带队扬长离去,并扬言:这是天安门事件在竹溪的继续。 5月5日,我找到团县委相关领导,讲明事情始末,并指出:县中队不该先动手打人抢座位看演出,不该整队离场,更不该说是天安门事件在竹溪的继续。当着省里大学来竹溪实习的客人这样做,太丟竹溪的人了。团县委也认为县农机厂和县中队都是县里最重要的团组织,两边做做工作,后来也不了了之。尤其是,在那个敏感时期,地方领导谁也不愿牵涉到"天安门事件″中。 </p><p class="ql-block"> 天有不测风云,在"四人帮″不断推行的"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高压下,7、8、9三个月要在各地清查右倾翻案风的坏分子。8月底,由地区公、检、法三家组成的工作组进驻竹溪,调查竹溪的"五-四"事件。硬要查出那晚一个留小平头的,或穿工作服的坏分子,并要追查幕后指使者。本是一场争座位纠纷,却被背后别有用心之人推向了政治斗争。厂领导胆小怕事,面对调查组推说没人报告那天发生的事。其实,5月5日上午,湖北农机学院的师生和我已经当面汇报了,团县委在厂的兼职常委也告诉了他。那年月明哲保身,无可厚非。我做好了被抓、坐牢的心理准备,一人承担,决不牵涉其他人。抱歉的是,因我的一时冲动又要累及父亲,追查幕后指使者,其实就是剑指父亲。工作组忙碌了一阵,回到地区,后来不知何故,没有下文。 </p><p class="ql-block"> 值得庆幸的是,10月6日党中央粉碎了"四人帮″,党之大幸!国之大幸!人民之大幸!我之大幸! </p><p class="ql-block"> 不过,事后我在竹溪也待不下去了。父亲的老领导、老同事为便于父亲在竹溪能开展工作′,也为了保护我,把我调离了竹溪农机厂,按现在说法为职务回避。 从此,我离开了人生百味杂陈的又一故乡。 </p><p class="ql-block"> 哎……冲动是魔鬼,智者行四方。</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i> 不 翼 而 飞 的 "工资"</i></b></p><p class="ql-block"> ——糗事之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老子曰:"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p><p class="ql-block"> 1979年湖北省电影发行放映公司郧阳分公司的出纳因分娩在即,急需有人临时代替。不知何故,公司财务科长怎么就看中了我这个一点财务知识都不懂的放映技术管理员,多次找我商谈,我都婉言拒绝了。那年代出纳都是女同志干,哪有大小伙子混在女人堆里,更何况我打小就害怕与钱打交道(吃过亏)。后来,公司领导出面做工作,出纳本人也央求,组织、人情让我难以拒绝,只好点头代一个月。</p><p class="ql-block"> 正式代理前,提前半个月跟随出纳跑银行、学做账,熟悉情况。正式接手后,在财务科领导和财务科其他同事帮助下,倒也做得顺顺当当、上下满意。</p><p class="ql-block"> 月底发工资,提前造好工资表,准备好每个职工的工资袋。当天赶早到银行提出现金,再回到财务室一一分装到每人的工资袋里,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然后,开门发放,谁领谁签字画押,井然有序。谁知发放了十几个人后,突然一个女职工领完工资出去转了一圈,进来说她的工资袋里是空的。刹那间,整个现场空气都凝固了,所有的眼睛都看着我和她,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真正体会到:钱是王八蛋。我看到让我不理她的暗示,也看到幸灾乐祸的冷笑,更看到她那双企盼的眼神……想到我第一次发工资便出事,理应承担责任,也清楚她有精神上的毛病,如处理不好后果难料。于是我果断的从我36元的工资中,抽出31.5元递给了她,她美美的离去。我只能咬碎牙往肚里咽,坚持发完剩下的工资,</p><p class="ql-block"> 那天,财务科科长和财务科所有同事都见证了事情的全过程。事后,科长让写个报告由公司以特殊情况特别解决,我毅然拒绝,大有壮土断腕之气概。事后一个月里,我只好向同学们借钱度日,分月还账,过了一段穷日子。</p><p class="ql-block"> 由车间干活到坐办公室收收发发,有人恭喜;由天天数钱,到一个月无钱,有人说我"二百五″、"傻逼",活该倒霉……</p><p class="ql-block"> 谁想傻子有福,老天眷顾——</p><p class="ql-block"> 事隔六年,公司财务科科长到龄退休,我成了财务科负责人,全面负责公司的计划、统计、物价、财务管理工作。</p><p class="ql-block"> 又三年,国家恢复行政监察,需要懂经济、会查账的人,我又被抽调到新组建的郧阳行署监察局从事监察工作,且一干就是十六年。</p><p class="ql-block"> "舒″者,舍予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