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马湖畔》(七)

阳光

<p class="ql-block">一九八四年,农场已走到了崩溃的边缘。昔日红红火火的修理间已成空壳,里面是一片狼藉,只有车床包给了张得利(张老蔫之子)经营。烘炉还是钟明义师付,带一个徒弟小名叫抓勾,磨坊包给了李泽和,没有承包出去的机械变成了拆零件,卖废铁的工具。</p><p class="ql-block">农场的领导已由北疆乡派遣了,民政助理孙振儒走马上任五七农场第七届场长。这时候的农工已经走了一大部分,有门路的调转其它单位,有的无可奈何回了老家,还有不少人走出去从事副业生产。农场把一些生产资料卖给个人,阳光花五十元钱买了三连最后一份财产一块大苫布。</p> <p class="ql-block">因固定资产农场沒有权力处理,所以把拖拉机、收割机等从事生产的设备,以作价的方式暂时由职工经营。阳光以九百元的预约金,取得了一台拖拉机和一台牵引收割机及农具的使用权。春耕时节农场还给两吨柴油的无息贷款,但需要自己找车去三卡油库拉。我顾张培荣的55胶轮拖拉机去的,过铁帽山没多远,55因转向支臂折了,车头翻到了路边的沟里,我俩从驾驶室里爬出来,所幸没有伤着。第二天我又顾刘喜连的解放车,花了二百元运费才把柴油拉回。</p> <p class="ql-block">我之所以轻松取得了机械的使用权,源于没有竞争对手。三连曾经从事机务的师傳们,看透了种地不打粮,不挣钱的现实,也可能是他们与土地打交道恹倦了,纷纷不约而同出去搞副业,挣现钱。像郭守志、杜大林、张殿付等,都去兴安干活了,陈继柱回老家梁山孝敬父母,张秀明仍靠枪吃饭。在这种情况下,阳光只有同刘贵搭挡,共同经营八号车,我想不能让乡亲们因没有机械而种不上地,吃不上饭吧。</p><p class="ql-block">老刘虽然只开过一年车,但人机灵勤快,在日后生产中我俩合作的很融洽。这一年,我们除了代耕,自己也种一些小麦,还有白菜、萝卜、土豆之类的。虽然没有挣到大钱,但守家故土也乐在其中。</p> <p class="ql-block">在秋收生产中,遇到了最大的难题是牵引收割机使用不方便,三连的"自走”因失修,被大家拆零件卖废铁了。连成片的麦田,要一家一户地收割,就需要开出拖拉机行走的路线,机务术语叫打欠。如果用钐刀打趟子,地多的还可以,地少的就得不偿失了。</p><p class="ql-block">三连所耕种的土地,首选是杖蓬地,次之是三角泡子地,剩下的大部分土地都荒芜了。零星的有杜维明在五号地下坎种了四垧小麦,张培荣在四号地沟边种了一条,阳光和老刘在三号地种了三垧,均没有很好的收成。别的连队也是一样捡好的地块种,全场一千多垧地能种上四分之一,那是多说,其余都撂荒了。</p> <p class="ql-block">一九八五年农场彻底解体,所有机械全部归财政变卖给个人,我之前承包的八号车及牵引收割机,全套作价一万元。我因上年种地没有多大收入,便放弃了再买车的想法,从此,告别了十年来为之奋斗的土地,离开了记载我荣辱与共的第二故乡。农场曾给我留下很多美好的时光,我从中学生成为一名农业工人,在三连入了团,当过食堂管理员、记工员、仓库保管员,代理过会计、出纳员,最后成为康拜因手。走遍了三连的山山岭岭,每一寸土地都留下了我青春的足迹。我与这块朝夕相伴的森林、山川、河流,有着浓厚的情感,如今真要离开它,真是无可奈何花落去。</p> <p class="ql-block">自一九六九年筹建五七农场,到一九八五年解体,五七农场走过了十七年的风雨历程,也记录了一代人的创业史。在建场初期的艰苦岁月里,呼玛知青,农机技术人员,上海知青们为之付出了辛勤的汗水,乃至青春和热血。他们是建场的功臣,本文《落马湖畔》的作者阳光,向他们致以崇高的敬意。五七农场是在他们艰苦的劳动和努力拼搏下,才得到初具规模,成为了人们心目中永远的丰碑,并给后人留下了上万亩农田和宝贵的精神财富。列宁曾经说过:忘记过去,就等于背叛。如今在这块土地上耕耘的人们,在享受着国家土地补贴的同时,还能否记得是谁开垦的土地?更要体恤创业的艰难,感恩幸福的来之不易。</p><p class="ql-block">九篇《落马湖畔》到此结束,感谢提供图片的朋友们,感谢知青群主樊肇,夕阳红群主韩志军,基建群主穆志彬,三连吴根平,四连张福深还有燕希瑞、苏从发、穆玉峰的提供和帮助,有不当不适之处,接受批评。</p><p class="ql-block">再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