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鹦鹉

岳爷

前些日子，妻子买回两只虎皮鹦鹉。鹦鹉个子都不大，嘴巴小小勾勾，下巴的羽毛黄白黄白的；头部至背部灰、白相间；腹部羽毛，一只是蓝色，一只是绿色，俩腹部两侧夹杂着些许黄色；尾巴，一只黑中带蓝，一只黑中带绿。近观，羽毛整洁靓丽，英姿飒爽；远看，色彩斑斓，很是好看。

鹦鹉食住不赖。吃，专职膳养师用心调制的健康养生食品。住，全新移动轻钢别墅，四面通风、采光；半空吊原野大床，安逸舒适；时尚花园搭配七彩浪漫秋千。两只鹦鹉从早到晚，上窜下跳，你依着我，我靠着你，吱吱喳喳的，煞是快活！

一蓝一绿的鹦鹉，我姑且称它们为“小蓝”和“小绿”吧。

听妻子说，小蓝是母的，小绿是公的。我觉得它们是情侣，因为我经常看见它们在亲嘴，你亲我一口，我亲你一口，你帮我梳理头发，我给你整理羽毛，非常恩爱。但孩子们告诉我，它们是姐弟，是朋友。弟弟说：“小鸟和小鸟见面了，叽叽叽，啄啄小嘴；小朋友和小朋友见面了，眯眯笑，握握小手。”孩子们分配好了，小蓝是女孩子，属于姐姐，小绿是男孩子，属于弟弟。好吧，我暂且把它们当姐弟算了。我不争拗，但我知道，我是正确的。《婚姻法》规定，近亲是不能通婚。当它们产下“小小绿”、“小小蓝”时，孩子们就会知道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

孩子们都很忙！下课回来，都忙着当膳养师给小蓝、小绿添水、喂食，忙着当训鸟师，教小蓝、小绿说说话，忙着带小蓝、小绿到阳台晒晒太阳、看看风景。我也很忙，下班回来，忙着清理孩子们撒在地上的鸟食，忙着擦干孩子们泼在地上的水渍。后来，我不忍孩子们那么辛苦，就拜托🙏小祖宗们一旁歇着，膳养师就由我来当行了。

暑假到，我成了一个牧“羊”人，成了一个养鸟人，拖家带口的，捎上小蓝和小绿，回到了沙田。来到新环境，小蓝和小绿很兴奋，上蹦下跳，叽叽喳喳，翅膀扇个不停。每天天朦亮，窗外小鸟欢叫，小蓝和小绿都会为之和唱；每晚浓黑涂抹天际，夜空孤鸟哀鸣，小蓝和小绿都会为之悲伤……

但意外和明天总不知道哪个会先来。早日还龙精虎猛的小绿昨天安静了，它无精打采低头搭脑的，不鸣叫，也不蹦哒。它就这样闭着眼睛，安静地站在棍子上，呆呆的。它的羽毛变得很蓬松，失去了往日的整洁与光泽。尾巴和腹部有点脏，粘着不少鸟粪。小蓝在一旁朝小绿鸣叫着，时不时啄啄小绿的嘴巴，时不时给小绿梳理羽毛。我知道小绿是病了，但我束手无策，很无奈。

今天，糟糕情况更甚，小绿站立无力，歪歪斜斜，行走也是蹒跚的挪移，显然它已病入膏肓。小蓝焦燥地哀鸣着，一见到小绿缓缓地闭上眼，它便啄小绿的头，它知道不能让小绿睡着，可能它害怕小绿一睡便是永远。我有点难过，我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具备那种“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照沙灯”的佛心，我只是有点难过，淡淡的难过。我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我默默地将小绿从笼子里请出，用清水清洗它身上的污垢，然后小心将它安放在地上。它应该吻一吻这深沉的大地。笼子里小蓝很不安，也更显焦燥。我默默地将小绿放回笼子，我不希望它孤身地离去，愿它在伙伴的陪伴下长逝。做完这一切，我默然转身离去，我不愿见证死亡。

小绿死了，小蓝也安静了，“小小蓝”和“小小绿”更等不来了。

弟弟叫我赔他一个小绿，说我养死他的鹦鹉。我答应了，在淘宝下了单。新的鹦鹉近两天将会回到，但小绿已不是小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