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记(1)-英国到香港

徐旭

2020年3月初，武汉疫情已得到有效控制。我和先生觉得英国情况不容乐观，因为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政府具有中国政府这般强的行政资源及调动资源的能力。担心在英国上大学的女儿难以独自应付。我和先生于12日从北京飞往伦敦。飞往伦敦的国航宽体飞机除了机组成员只有3位乘客，我们专机待遇飞到英国。 　　原来预想最多半年就可以回国，因为武汉疫情用两个半月控制住，英国用半年总可以。事实上英国用了一年半。而这一年半中，中英断航，中国实施的航空"五个一"政策几乎断了海外返华的希望，中国的国际航班只剩下疫情前的5%左右。回国经济仓机票被炒至10万元还一票难求。然后又是不断加码的各种检测要求，回国门槛越来越高，回国之路越来越渺茫。 　　没有航班，大批华人滞留英国。英国政府甚至专门设了一个临时办公室处理滞留人员签证延期事宜。我是持多次往返旅游签到英国，按法律要求一次在英不得超过180天。这次我一共申请了4次延期，每次申请都在电邮发出后一周内得到批准。英国当然欢迎有人在英消费。 　　2022年初开始，西方各国相继取消各种防疫限制，甚至宣布疫情结束一切回归正常，我又开始了回国计划和准备。 　　观察研究了两个月如何回国，确定了伦敦飞香港，在港隔离7天后飞北京，到京再7+3隔离的方案。一个月前托人买了票。前一段是国泰航空值飞，后一段是国航。按港府和国泰航空登机及进港要求，一周前在网上预约了英国政府认可的核酸检测机构做起飞前48小时内核酸检测1次。费用49镑/人(同期我政府部门认定机构--著名的"王药师"费用129镑/人，最近放松要求从3次降为2次检测结果)。头天下午4点到预约机构做了核酸检测，第二天上午10点得到检测结果阴性邮件。开始网上填报各种表格以取得登机二维码。 　　我们的航班12:20起飞。我们9:15到达伦敦希斯罗机场3号航站楼。一下车就被广场上汹涌的旅客吓了一跳，到处都是绕来绕去的长队，象极了北京西直门或回龙观地铁站换乘的长队。 　　值机处人不多，20分钟搞定。国泰航空的地服很到位。(登机时才意识到是我们到得太晚，绝大多数乘客早在我们之前办完了值机。) 　　终于拿到了登机牌。就象游戏打怪过关，又过一关。 　　之后的安检就是灾难了。安检口因人力不足只开了1/2。排队，排队，排队，整3小时。 　　登上飞机已经12:18分，我们是最后十几位登机的旅客。飞机晚点半小时起飞。终于踏上了返乡第一程。 　　飞机满座。伦敦到香港全程12个小时，航线大致是先向东飞越欧洲大陆穿跨黑海在中亚上空后向南进入新疆、成都、广州上空，最后到香港。不知这是否是俄乌战争影响后的航线。 　　7月13日清晨，飞机临近香港。离岛在阳光下宁静美好。 　　在飞机上看到长龙卧波般的港珠澳大桥，可惜桥上不见车流。 　　上午7:50飞机平安降落在香港国际机场。 　　建成25年的香港机场依然管理优秀，象新落成一般，但诺大的机场空空荡荡。 　　这还是那个年旅客通行量全球排名前列的枢纽机场吗？从无比拥挤，粥一样的伦敦希斯罗机场一下穿越到几乎无人的机场，真的有种荒诞感。 　　从伦敦希斯罗机场到香港机场，象是到了另一个星球，一个是服务远远不能满足旅行需求；一个是服务大量闲置，除了防疫只有极度萎缩的需求。 　　20年前911恐袭事件重创全球航空业，那段时间我正好在国泰航空工作(培训)，亲历了危机处理的过程。但疫情、关键是防疫策略带来的影响之深刻和长期化对全港经济伤害显而易见，远远超过911。怀念那个生机勃勃的机场。 　　在香港机场体会了防疫闭环管理的精细和无奈。一道又一道检测、申码，全部搞完用3个多小时，上了去隔离酒店专用中巴已是11:20。 隔离酒店是随机票一起订的。没有确认的隔离酒店订单是不可能登机的。 　　出得机场，天蓝云白。这才有到香港的感觉。 　　下了机场送我们至隔离酒店的车，有两位专门给隔离人员办入住的酒店员工，这将是随后7天我们能见到的最后两个人。 　　领了一堆隔离注意事项说明、7天核酸检测包、一个温度计、一张只能开一次门的门卡。我们的房间在12层，走廊里隔一个房间就摆着开到最大功率的空气净化器，每个房门口都摆着一个圆型茶桌，方便送餐也是堵门的意思。我们被一再告知，出酒店房门即触犯香港法律，监控录相将直接报警方，不仅将被处罚25000港币可能还有最长6个月的监禁。 　　隔离的7天内不会有仼何房间服务，三餐送至门口，垃圾放到门口，有任何问题拨电话"0"…… 　　隔离房间朝东，窗户上的把手被认真地卸掉了，所以不能开窗，只可以看见远处的绿化带和一湾海(河)。 　　有过得去的三餐不该抱怨了。我们开始了被投喂的隔离生活。 　　隔离的7天内，除了每天自测体温，自检核酸，结果均填表报酒店。在第3天和第5天还要接受强制核酸检测。检测的场景很有灾难片的感觉。 　　香港隔离7天内，开始预约机场核酸检测，填报国航的健康申报表，20日飞北京。 北京已经不再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