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然一笑美篇（50）

欢然一笑

人物速写：

我心中的本哥

张善格

“本哥”，名为张善本，绰号“大嘴本”，是我们本族的一个哥哥，他年纪比我大四岁。
本哥身材高大，他的手脚比正常人大一个半，当然嘴巴也就比别人大。可是，人们叫他“大嘴本”，主要因为他比别吃得多。他十七、八岁时，到了吃饭时间，他端着一个盛满米饭大碗从东边屋道到走到西边巷道，到有人扎堆的地方去吃饭，他喜欢边吃边聊天。有人问他吃得多少米饭，他总是说：“没有一斤米饭就吃不饱。”因此，村里的男女老少都叫他“大嘴本”。
那年，我已经九岁了，在父母连哄带骗下把我送进了学校，可本哥的爸爸却让他给生产队放牛去了。他家有五兄弟，三姐妹，可谓是家大口阔，单靠父母劳作是养不活这么多子女的。因此，他们兄弟姊妹每人上学两三年就要辍学放牛，或养猪，或参加生产队劳动，给家里挣工分。 当时，我每天要上学，要背书，要做作业，一切要看老师的脸色行事，心里总觉得不自由，不能随心所欲。
本哥每天早晨吃饭后，就牵着牛到衢潭港岸边去，到了草地上，牛在埋头觅觅地吃草，本哥和堂哥就可以去攀杨树捣鸟蛋，或下小港去抓鱼摸虾。他们像小鸟一样过着自由自在日子！那时，我羡慕极了，他们多快活啊！
我读初中时，本哥就有十八、九岁了，他是生产队里的主要劳动力了。本哥他胃口大，吃得多，身体又很好，拳大脚骨粗，力气很大。生产队一般劳动力挑一担薯，走了一阵子路就要放下担子歇歇，而本哥挑一担薯就觉得轻飘飘的，站在路旁与人说话他也不放下担子，看着他神情自若的样子，我觉得他真是我们村里首个“大力士”！
那年，公社大搞“三治”建设，生产队的劳力调出一半上“三治”工地。为了解决队里粮食收割问题，生产队长把本哥、连哥、华哥等八个青年劳力留了下来。让队里妇女们割稻谷，让四个男青年踩脱粒机，四个男青年挑谷，经过苦战一周时间，他们就把八十多亩水稻就收割完毕。那些日子，本哥他们每一天要从一里多远的地方来回跑上二十多次把挑谷回仓库。队长见本哥他们这样厉害，总是笑哈哈地对本哥他们说：“到了年终杀猪时，我一定你们吃饱、喝个醉！”
一九八四年，农村实施田地分到户后，本哥也进城务工去了。他通过别人介绍到煤炭公司找到了一份工作。那时，城里人多数家庭烧煤炭，煤球厂生意很好。本哥进厂后是为煤球机上料，那是一件非常辛苦的工作。你想，你每天要拿着大铲子铲煤为机械上料，看有多累！不过本哥力气大，比人家上料是快一些，他经常得到了煤炭公司经理的表扬。
我星期回家乡时，见到了本哥，他总是笑着对我说：“阿格，我每月也能拿到几十元的工资，经理经常还表扬我呢？”
见本哥心情非常愉快，我鼓励他说：“本哥好好干，过两年你就可做水泥房子了。” 我想本哥在煤炭公司务工那段日子是他人生最得意的时期，通过劳动能得到有赏回报，也能得到别人尊重，这就是一个忠厚本份之人的基本愿望。两三年过后，本哥他家果真建起了水泥新房子。
九十年代后期，城里人大多用电器和煤气做饭、炒菜，煤球的消量越来越少了，煤炭公司解体了。无奈，本哥又回村种粮了。
今年春上，我有事回到了家乡，见到了本哥。他今年七十二了，身体是无大病，可身体很瘦弱，虽然身体骨架很大，可肌肉太少了。我见他的禾场上堆满了木柴，就说：“本哥，你已经是古稀之年，不要过度劳累了，要保重身体啊！”
本哥说：“我们是一个农民，没有退休费，活一天就得干一天活，自己要养活自己呀！”
听他平平常常的一句话，我好同情本哥。不过我们活着一天，就要奋斗一天，我们每一个人要能自己养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