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摄圣域之八——金沙水泊

一曲长歌

行摄圣域之八——金沙水拍

二0一二年七月十八日 星期三

稻城至芒康

起床即见紫嫣和醒醒已经整装待发，犹如俩人的行囊，昨晚的担心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在旅馆斜对面的小餐馆用完早餐，又买下鸡蛋水果等备用路上，今天的行程不会轻松。

7:30从稻城出发，两小时后抵达理塘，重归318，路面较雅安段要平整的多，尽管该段也在全面修路，但路基已成，只差油面了。驰离理塘，不无留恋，来去两回，居然没留下一张像样的图片！快出理塘界，见一牌楼颇为壮观，想那定是该城的西大门了，急于赶路，未便叫停，待相机举起，车已近前，只得门楣，甚是遗憾。此段路部分扩建桥梁尚未竣工，前夜雨大，山洪泥石流冲垮临时便桥，先后两次遇阻。先是菲亚特肚皮担在便桥凸面，动弹不得，经护路工人好一番抢救才得以脱身，另一次因便桥完全被冲毁，绕道本不是道路的河床，冲浪而过，甚是惊险。天路险恶，但也安全，哪里有险阻，哪里就有施援的队伍，所以一般都是有惊无险，此后的行程也证明了这一点。

进入毛垭草原，景色异常壮观，五颜六色的小花，犹如花毯铺满高原，雪峰连绵时隐时现，令人遐想不断；牛羊散布草原，黑白点点，悠然自得。假如我们再晚来几天，就会赶上康区规模最大的赛马会，倘如此，行摄又会增添多少色彩？不得赛马图，却获意外景，停车拍摄时，几个藏族儿童跑过来，好奇的眼睛黑亮无邪，我立即示意猫哥上车取小物品分发，引来一片快门声。此时，见一背着背篓的年轻藏妇走过来招呼孩子，我们乘机搭讪，问孩子是不是她的？见其一脸懵懂，知其不懂汉话，遂用手比划，这才点头称是，并伸出四个指头，又指指远处的帐篷，我们明白，她有四个孩子，眼前三个，另一个在帐篷里。林哥向那母亲连讲带比划，能否在一起合影，得到首肯，大家就排在了菲亚特前……待重新上路后，回放刚才一幕，感觉甚好，原汁原味，无有做作，犹如这自然开放的小花，一路延伸过去，浑然一体的美丽，才为大美。

行至海子山北麓，隐约可见一排雪峰，雪线很高，裸露的山峰冰蚀如刃，什么时候它们才能为冰雪重新覆盖？这裸露山体亦刺痛着行摄者的心扉，那山峰原来应该是皑皑白雪所装点的啊！下午三时许，抵达只有2800米的巴塘县城，这是高山峡谷中一块坦地，也是四川境内最后一个县城。见街口雕塑，颇吸眼球，“弦子故乡”，第一感觉就与老子、孔子、庄子相联系，“弦子”该是中国古代哪一位先贤？下车方知原来这巴唐弦子乃民间歌舞艺术，实在是孤陋寡闻。

不经意间，已行至4685米的海子山口。在观景台能领略美丽的姊妹湖，两个小小水潭，与雪山互相映衬相得益彰。过海子山口，一路下行，清一色的水泥路面，两边经幡飘拂，像似通向圣域的时光隧道。再前行，延巴河而下，到达金沙江边的朱八龙，不多时即抵达金沙江大桥。这里是四川与西藏的交界处，桥上一块牌子两边分别标明“西藏界”和“四川界”，抓拍未果，车已驰过。一桥之隔，两种情势，但见桥头哨卡，武警荷枪肃立，进藏车辆一律靠边，行车证、驾驶证、身份证必须入警务室逐个登记，乘此间隙，拍下一张武警站岗照片，被一战士发现，立即走上前来，以不容置疑的口气令其删除。接着检查后备箱，发现备用油桶，先是要没收，经再三解释，始同意加到油箱里，如此登记检查耗时近半小时，拿上路条方予放行。出发前就有朋友告诫，西藏现在不太稳定，注意安全，刚刚踏入，就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看来，这往后的路的确需要更加小心才是。

第一次亲眼目睹路条，上车后，争相拍照，在网上见过的东东，此时就在手上，限速限时，提前到达就要被罚款，想快也不行。不过于我们倒并非坏事，“行”是为了“摄”，想那限定的时间，我们是断不会提前滴。

下午四时，正式进入西藏昌都境，放飞八天，才入圣域，往后的路无疑会更加刺激吧？途遇一毛驴旁若无人的漫步国道，视线所及，不见人迹村落，唯见金沙湍流，险峻山形，猫哥悲天悯人：

“这毛驴晃晃悠悠的，将要晃到哪里去？”

“不就像我们一样么，晃到那里是哪里！”士才抢过来的话语，让溢出车外的笑声洒满山谷。

进入塌方区，路况愈来愈复杂，不时看到 “前方塌方路段，谨慎小心通过” 的提示牌，视线所及，无不充满惶恐，右边是汹涌澎拜浊浪翻滚的金沙江，左边是乱石悬空摇摇欲坠的悬崖峭壁，前路落石如铺，屡见大石块横卧路中，可怜那些路边遮拦、山体防护网被巨大的石块砸的七扭八歪，面目狰狞，人与大自然抗争与搏斗的场景怵目惊心。天色暗淡，阴霾密布，硕大的雨点不时砸在挡风玻璃上，形成放射形“弹痕”。忽然发现，前方数十米处泥石流正在滚落，“快停车！”我惊呼，士才反应快，踩下紧急制动。我迅速下车，探视山体，尚有零星沙石下落，刚才的“大部队”已将前方道路铺满，再近前看，还算幸运，没有大石块，我便一边仰首落石山体，一边招手示意陆续赶上来的弟兄，以最快的速度滚动石块，挪出通道，迅速通过。老林没有放过这个机会，跟在后面拍片，遭我呵斥，这一惊险场面，唯其存下实录，老师就是老师，战地记者又如何？

刚才一幕，大家心有余悸，但见前行路面，撒满泥石，好在前车有辙，说明可以通行，不然真的就拿不准是否该继续前进了。又行一段，柏油路面从眼前突然消失，折转而至新开辟的泥石路，环顾左右，方明白这就是前几天中央电视台报道的318山体滑坡路段，原来前进的道路被整一个山坡滑落所掩埋，当前的临时路面正是从滑坡上开辟出来，刚开通不久，此时能够通行，要算是幸运者了。进入芒康境，路况逐渐好转，不再有落石，高原地貌特征明显，草甸、牛羊、藏包，远山层峦，云横天际，偶有霞光穿破云层，落满山冈，溅起行摄者们无数心花。

六时许，芒康县哨卡停车检查，一切停当，见一武警战士走上前来搭话，问我们“来自安徽哪里”？答曰“寿县”，小战士一脸兴奋，告之“我家是凤阳的”，我说，“邻居啊，带你回家如何”？“不行呢，在执行任务，不过，等几天我就要转业回家了……”过哨卡进县城，走了很远，还见他向我们招手致意。仰首哨卡楼顶上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望着小老乡的身影从视线中远去，这些忠实卫士，就是这样守卫着祖国边疆圣域的安全与安宁！小老乡，祝福你，但愿你回到故乡能够得到一份称心如意的好工作。

旅馆系亚波途中网订，名字很响亮——雪域宾馆，实在是败絮其中，自来水停水，无水洗漱，开水每房间一瓶，仅供饮用，卫生糟糕透顶……可怜奔波历险近500公里的行摄者们，只能在这样的下榻处“放飞”一夜心情了。晚餐自然是比较丰富的，尽管这是十几个小时后的“连中带晌”。

天，并未降大任于我们，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肌肤、空乏其身”倒是于这些行摄者们“必先”做到了滴。和衣卧床，于如此念想中睡去。

2012.7.18零星散记于途中

2012.10.5整理成文于忘言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