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时间的折痕在一段岁月的沉淀里,是那么的沉重,以至于压弯了那条乌黑发亮的抬杠, 陈良安低着头抽着一根劣烟,看着丧屋里来来回回走动的人们,今天是这个月第五场了,虽说刚过完年,但是天气却转暖的很快,而老人却在这种天气里,更容易得病而老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陈良安,看着忙碌的人,也看着丧屋里如演戏般的孝子孝孙。当门外一声铁炮声传来,就等于告诉屋里人,又有人来奔丧了,屋里本来说话的孝子孝孙马上哭作一团,而且还翘着屁股让头慢慢地抬起,偷偷地瞄着来奔丧的人,当奔丧的人行完礼,在灵柩前哭泣时,孝子孝孙哭的更为悲伤,仿佛告诉来奔丧的人,我们伤心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老陈大哥,你过来看看,灵柩上的绑绳,还有,你要看看出门时是不是要弯杠。”这家丧主所找的执事人过来招呼老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二哥,这要是弯杠的话,你要和主家说说,那要加钱的,兄弟几个干这种活不容易。”同行的李德成对着陈良安嚷嚷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你他娘的就知道钱,啥时也能有点德性,让我们以后入坑的时候能有人抬我们。”陈良安对着李德成嚷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年月,主家是把灵柩整的越来越重,而屋门口却越来越高,还整他娘的三扇门,门口小的如鸡屁股眼,不弯杠咋整,这弯杠还要我们几个一口气整完,主家也不帮忙,还不把我们累死么,去年,小李庄的一家也是整的弯杠,结果一个抬灵的人累出血,多半年不能干活。”另一个抬灵的王胜利也是有点怨恨的嚷嚷到。</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也是,陈良安暗自叹了一口气,望着这起难兄难弟,和自己扛把子多年的兄弟,心酸了一下,现如今,生活条件的确好了,而故去的老人所用的棺材却也相应的越来越好,以前一口薄皮棺材也是能埋,现如今,政策让火化,一堆白晃晃的骨灰,也要八冠方木,二十厚的,不说别的,就那一口棺材,好劳力,四个人抬起也要费力,而在门口特别窄的时候不能顺利出来,要用大扛在棺材上绑起来,前头有人要背起棺木前头,一人举杠,后面的人要一人抬杠,两人拾起棺木的后屁股,一点点的出了屋门口,而在农村的旧俗,还有抢棺一说,也就是当棺木头出了屋门口,要快走几步,那个意思就是说,死去的人要快步出屋,不给后世子孙留下啥晦气,而在墓坑前,也要抢穴,而抬灵的人在这个时候最容易出事,很多的抬灵人为此丧命的都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二哥,我刚才进屋瞄了一眼,如果能把那个铝合金的门柱拿掉,完全不需要弯杠,而这家说实在的屋门口台阶太高不易抢棺,说不定要出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陈良安看着徐柱,暗自点了一下头,还是徐柱有脑子,自己进了这家,就已经看过了,五步台阶,两米不到的屋门口,不弯杠根本不行,而要锯掉那个路合金门柱,主家根本不允许,而抢棺,在这种情况下,走不好,有可能要掉背,说起掉背,老陈暗地里有一股凉气,掉背这在农村里是最大的忌讳,也就是背棺材的那个人抢棺时,棺木从背上掉下来,有的抬灵人为了不至于掉背,累吐血也要一步一步的出了大门口,很多背灵人,为此送命。掉背,主家认为是最大的忌讳,只要棺木抬起地面,不到墓坑前,棺木不能沾土,就是在路上歇息时,也要有备好的长板凳。关于掉背,很多主家都认为是抬灵的人有意人为,所以,主家不光不给钱,还要责骂抬灵人,有的抬灵人有一次掉背,这辈子就不会再有人用你了。</p><p class="ql-block">“老刘,我看了,这门口抢棺不好做,门口五步台阶,门口又窄,弯杠也是有难度。”陈良安和丧家执事人说到。</p><p class="ql-block">“是有难度,但是你也知道,我们老刘家门风这多年就是这样,不抢棺,我是说不来,要不,你和主家说说。”执事人故意和稀泥的说到。</p><p class="ql-block">“说人话不办人事,主家找你做执事人,就是让你办事,还让我去问。我能管事,还要你干嘛。”老陈看着刘二楞说到。</p><p class="ql-block">“二哥,你是这周围十里八乡有名的抬灵人,没有你办不成的事,抢棺,小走几步,我找几个本家年轻的后生给你帮忙,老哥你亲自背灵,让大个李德成来举杠,有你们俩双保险,不会有事的。”刘二愣慢慢地说到。</p><p class="ql-block">“不行,李德成的寒腿病犯了,这五步台阶,他要倒退几步下来,我担心他要是闷了杠咋整。”</p><p class="ql-block">这闷杠同样也是抬灵的大忌讳,不过还好,还有背灵人,闷杠只是苦了背灵人,一口棺材的重量全在背灵人身上,所以一般举杠的人不光要个子高,也要力气大,紧要关头还能反应灵敏,一步滑脚,要反应敏捷的会杠杠,用肩膀缓一下,马上再举起棺木。</p><p class="ql-block">和老刘进了丧屋,说了举棺的各种可能。但是说一千道一万,丧家不愿意锯掉门口的铝合金门柱,关于抢棺,让老陈自己想办法,哪怕是意思一下也可以。</p><p class="ql-block">老陈暗自笑了,这意思一下哪有这般轻松,这抢几步,说着容易,做起来真难,要是在平路上还可以,可是在出了门口就是五步台阶,还要跑几步,难度就很大了。</p><p class="ql-block">看着和丧家商议无果,老陈慢慢退出,和李德成他们商议去了。</p><p class="ql-block">还没等老陈他们商议出啥子午丑卯来,老刘告诉他们,腰席开始了。</p><p class="ql-block">这农村的腰席,那可是最为重要的一顿席桌,一般的过去几年,那是几个压桌带着几个炒菜和炖菜就可以了,现如今,时兴啥六六桌,也就是六六三十六道菜,这一桌子上来,就是围上十几口人也是吃不下,可是现如今的农村人都搞攀比,谁家的老太爷去世了,人家整的是六六桌,光菜就是四百八,你看看你家,还搞八个压桌,一桌子菜才三百六,丢人。</p><p class="ql-block">就这样的话,一般的丧家根本受不了说到和指点。所以都在跟风。</p><p class="ql-block">席桌上,老陈又看了看八个抬灵的人,心里思虑着谁适合干啥工作,但是考虑来考虑去,没有谁能替代李德成来举杠。</p><p class="ql-block">“德成,中午你少喝点酒,举杠,我看了,还得你上,徐柱,你抬后杠,胜利,铁匠你们俩拾后棺,余下的人全部围棺。”围棺也是一种行话,也就是剩下抬棺的人,余下的围着棺材一圈,用手抠着棺木慢慢地走出门口。</p><p class="ql-block">“放心吧,二哥,没有我李德成办不成的事,我不举棺,别人也没这个本事。李德成说着一仰脖,一杯酒进了肚。</p><p class="ql-block">这抬灵的人都是出大力的人,能吃能喝,而主家为了答谢,他们这桌子的酒也要敞开了让他们喝。</p><p class="ql-block">“胜利,你待会去菜棚找点盐,还有你们几个,今天这酒不能过量。我看了,那口棺材,少说也有一千好几重,还是鲜木,你们大家心里要有底,三当家的,待会出棺时,你要保德成一把,下台阶,我来喊口号,一切听我的,走三步一晃老步法,抢棺时小碎步,还是三步一晃,不过底盘要稳,晃动幅度一定要大,这样才能显出抢棺的快。”</p><p class="ql-block">“二哥,真的要带盐,有这么严重?”徐柱问到。</p><p class="ql-block">“让你去你就去,我知道你和主厨是亲戚,这个事情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还是小心点好。带好盐。你交给三当家的,给我最为方便。”</p><p class="ql-block">“二哥,要不,今天的背灵还是我来吧。”三当家的问到。</p><p class="ql-block">“不行,别的场,交给你们我放心,今天不可以。陈良安看着他们慢慢的说到。说完了,也是一仰脖,一杯酒进了肚。</p><p class="ql-block">抬灵的席桌虽说和别的主客都是一样,但是抬灵的人吃饭没有那么多客套,该吃吃,该喝喝,没多久他们席卷了桌面上所有的饭菜,老陈安排活,他们该准备的准备,进屋捆棺木的还是老陈和徐柱,那根大扛就有一百多斤,碗口粗,用麻绳牢牢的拴住棺木,后杠稍微长了一点让人下腰抬方便些,前杠短,紧贴着棺木捆地很是结实。</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一切就绪后,老陈和徐柱退出丧屋,就等主家发丧,这期间,老陈又招呼他们几个,细细交代了一般,这时执事人刘二愣送来了一条烟,老陈按照规矩,每人一盒,剩下的一盒装进了老刘的口袋,拍打着老刘说,待会给我找几个年轻的后生,我来安排一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老刘得到好处,屁颠的去找人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过了晌午,该发丧了,按照乡俗,总要祭奠一下,家族们先开始祭拜,紧接着乡邻们开始祭拜,再接着亲戚朋友开始祭拜。一切完后,喇叭开始对着丧屋门口吹吹打打,门口的祭拜的草帘,还有供桌,以及吊唁来的花圈,该拿掉的拿掉,为抢棺做好准备工作。等屋里的孝子做完最后的道别,刘二愣站在屋门口大声地说到,“请棺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老陈和徐柱,德成他们几个,紧跟着喊到,“请棺喽。”几个人下腰,老陈在前边试了一下杠头,没有松动的迹象,对着德成和三当家的喊到,起。德成和徐柱抬起了棺头,老陈背对着棺木,双手后抄,紧抓着棺木的棺底,大声地喊到,“走棺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几个人同时抬起了棺木紧挨着后面棺木的粮食倒了一地,看着一切顺利,刘二愣招呼门口的几个年轻的后生,要在门口接应一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走了几步,到了门口,老陈喊着,门口的后生,接一把前杠,后面的注意头顶门口的横栏。放扛,护棺木,德成已经用肩膀顶起,几个人慢慢出了门口等到后棺也出了门口,前棺恰好在五步台阶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几步最难,良安用小碎步慢慢地往前走,几个后生扶着前杠,德成用肩膀扛着杠头,尽量用肩膀来回晃动杠头,良安扣着棺底随着德成喊到,抢棺了,几个人同时用一种步法,左脚都同时抬起,小碎步往前赶,同时,右脚往前跟,右脚跟着是慢三步,等到了右脚和左脚处在了同一水平位置,右脚抬起,左脚往前跟,这样,棺木也随着晃动,一左一右,几个人用一种古老的声音哼哼道,嘿呦,嘿呦,嘿嘿呦,呦嘿,呦嘿,呦呦嘿,虽说已经过了年,天气转暖,气温在零上几度左右,但良安的头上已经冒汗了,脸青筋暴露,涨的红红的,已经下了两步台阶,而德成一步滑脚,杠头一晃,几个年轻的后生没有经验,没有扶住前杠,整个棺木的重量都在了良安的身上,而又在下台阶,棺木本身重心往下移,刘二愣喊了一句,要闷杠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德成晃了一下,三当家的奋力往上举杠头,几个年轻的后生紧抓着前杠,但是棺木明显的已经下沉,头往下一趴,良安大吼一声,“顶杠,”双手扣住棺底,就想直腰,但是棺木下沉太快,眼看着要掉背,德成丢下杠头,一步回到良安的跟前,两人同时背起棺头,“顶杠,”德成又大喊一声。三当家的举起杠头,几个后生抓住前杠,又过来几个穿孝衣的,几个人才稳住前杠,慢慢地举起棺木,看着良安已经闷红的脸,德成使了一下眼神,但是良安还是没有示意,眼睛外突,嘴唇发暗。不好,德成喊了一句,三当家的。三当家的会意,随手扔过来一包东西,德成取开,抓了一把,扔进了良安的嘴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只听得呕的一声,良安吐出一大块血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几个人看着这种情形,吓得脸色发白,几个年轻的妇女哪里经得过这种场合,有的已经惊叫开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德成看着良安吐出了血块,心里放心下来。两人背棺,还是一步三晃,下了台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当然,这当中没有一步停下来,该抢棺的步法还是没有一丝错乱,但是一场生死就在那一瞬间让我们经历了一场内心里的震撼。</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慢慢出了院落,到了大街上,有人早已摆好了棺木的底座,几个抬棺人慢慢地把棺木抬到了底座上,德成大喊一声,落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只听得棺木发出一声沉重的吱呀声,慢慢地落在了棺木底座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再看良安,慢慢地倒地,脸上已经透出一种暗红的颜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刘二愣喊人扶住良安,拍打着良安的脸,撬开舌头,又往里撒了一把盐,灌了几口白开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接着,听到良安噢的一声,从嘴里射出一大口鲜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没事了,刘二愣说了一句,没事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但这一切,对于几个抬灵的人来说,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没有太多的言语,又忙着去捆棺木了。落在底座的棺木,重新做了捆绑,是四个细杠八个人,两个人一杠,就和我们看到的抬八抬大轿那样一般,这次虽说多了棺木底座,但是这种抬棺分量已经分到了八个人身上,而且,棺木周围还有人帮忙扶着,所以,已经不是很费力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就在几个人捆好了棺木,开始路祭了,这是在农村里是最为隆重,也是最为热闹的祭奠,丧家的几个主客,也就是外甥,女婿,侄女婿,只要是至亲的亲戚,都要祭奠,也是丧家向外人展示一下本家亲戚的人才,相貌,还有经济实力的时候,所以,不光本家人看的很是隆重,就连亲戚也要打肿脸充胖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路祭开始了,前面吹吹打打,后面的抬灵人抓紧休息。刘二愣又过来,拿来了一条烟,良安示意了一下,德成拿过来给几个抬灵的人分了,剩下的一盒,拆开口分给几个助忙的人。刘二愣点上了一颗烟递给良安,小声地问到,“没事吧。”良安接过了烟,没有往嘴里吸,苦笑了一下,“没事。我也已经预计过了,还是有点犯险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主家说了,今天二哥帮大忙了,晚上主家要亲自答谢,晚宴就不要走了。”刘二愣吸了一口烟说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们哪里能坏了规矩,中午一顿饭,到了坟地,放下棺木,拿着我们该拿的钱,走人。”良安吸了一口烟,接着就是一阵子剧烈的咳嗽,良安丢掉手里的烟,随口吐出一口痰,而那痰里明显的有很多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刘二愣看着,心疼的拍了拍良安的后背,说到,“你要多注意点,以后这样的活路还是不要干为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唉,后继无人呢,像我们这种出力的,恐怕真的要没人了,年轻的后生都出去打工了,而我们这一代人都已经快五十了,干不了几年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听说,镇子上有用机动车抬灵的呢。”刘二愣深深吸了一口烟,慢慢地说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嗯,我也听说了,很少有人去用,老一辈的抬灵人真的要在我们这一代要更换掉了,。”良安看着前面路祭的人,幽幽的说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也是,也该更换了,年轻人不愿意干,老一辈的乡情又不能忘,而机动车拉灵柩以后势在必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恩恩,也该休息了,不过,这种乡俗已经深入人心,老一辈留下的东西,虽说不是啥让人顺承,但是我们能传承的也就这么多了。”良安看着几个抬灵的人慢慢地说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恩,你们让我们感动了几十年,村里的兄弟爷们真的感谢你们,是你们让老人在临走时没有一点遗憾,也让我们没有一点抱怨。你们都是真爷们,也是真汉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好啦,不说这些了,去看看前面路祭客人,结束后,我们马上要继续赶点呢,丧主说的几点下葬,我们不能误了时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也是啊,我去看看,你再招呼几个抬灵人,路上替换班子,不能再停了,时候不早呢。”刘二愣丢下一颗烟,跻身到了前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良安,安排了几个抬灵人,又招呼几个年轻的后生,细细吩咐了一番,路上不落棺,肩换肩,人换人,五点要下葬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很快,路祭结束了,一行主客在灵柩前痛哭一番后,一行人又开始了抬灵的最后一段路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几个人替换着,良安没有在抬灵,而是相跟着,招呼人替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很快,到了墓坑前,良安在坟墓前几十米远的地方落棺,又重新捆绑了一下棺木,还是和在屋里捆绑的一样,不过这次不要背灵人了,而是在前后杠绑了一个小抬杠,前后四个人,余下的人都去围棺,良安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棺木的捆绑情况,一切都没有问题的情况下,良安又仔细嘱咐了德成一番。德成点点头,对着身后的几个人细细言语,几个人点点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抢穴开始了。良安大声的一句,德成他们随口大喊道,抢穴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几个人抬起棺木,那种情况绝对是抬着棺木一路小跑,一口气跑到墓坑前,稍微一顿,接着看清穴位的方向疾步走过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就这几十米那是一种力量和信念的拼搏,也是对自己亲人走最后一步所做的最好的诠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几十步,跑的不是路程,而是一段心程,那是用速度去膜拜的,让脚下的路去踏平去世老人最后人生的坎坷,去完成一份内心的安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刘二愣和良安用主杠慢慢放平棺木,用捆绳一点点放到墓坑里,用红线找好墓坑的中心,让棺木正好在这条中心线上。完成这一切后,有专门负责墓坑扫墓的人做了最后一道祭奠,活鸡扑坑。随后,盖好墓盖。多人开始堆土,堆了好大一个土堆。老人已经安心的在人世间做了一个圆满的句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时太阳已经西斜,几个抬灵人相跟着回村,余晖把他们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好长好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