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渐次开花的树</p><p class="ql-block">——序梁艳飞散文集《夜幕的舞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至今没有和梁艳飞见过面。当我读过她的书稿《夜幕的舞蹈》之后,脑海里蓦地跳出了这样一个句子:渐次开花的树。</p><p class="ql-block"> 在大区域概念上,梁艳飞与我算得是同住一市,我不否认这是她的作品令我感兴趣的原因之一。但我可以负责地说,我更看重的是她的文本,或者说认同她的写作态度。</p><p class="ql-block"> 至于梁艳飞的写作态度,自然是由我个人的衡定标准来判视的,那就是:不尚浮华,不掩饰,不凌空蹈虚,事原原本本地记,话真真切切地说,以及作者对平实、自然、敬畏和无功利写作的趋同。</p><p class="ql-block"> 在当下铺天盖地的散文天地里,有情有趣几成判断一篇散体文章好坏的唯一标准。我常常说,心中盛满热爱,好诗就在路上;情感是文章里的热血。而就我的理解,有趣则至少应包括新鲜的发现、精妙的语言、不俗的观念、好玩的细节、俏皮与幽默的言说,等等。没有这些,谈不上有趣。而无趣的散文,多么乏味——它直接导致读者弃它如敝屣、如断梗。尽管梁艳芳出量不大,且多为短章,但那种对人、对物的发自天然心性的情感自然流露,那种安谧、宁静、斑斓的生活流态与行为细节,活络的语言,读来轻松、享受。</p><p class="ql-block"> 现在有很多散文作品,看去光滑、圆润,甚至也不匮缺厚实的材料,但当你一层层剥开它后,却发见是个空心之物——活着,却没有心。它们从景到景,从猫到虎,说的全是上帝的话、神仙的话,铺衍的全是公共信息,文字的背后总看不见一个活蹦乱跳的人,摸不到一颗热乎乎的心。如果是小说、诗歌,我们尚能容忍,散文不能(请理解,我这里绝无贬低小说、诗歌之意)。散文是敞亮的、真实的,作者必须现身,必须直面读者和自己,闪在一边玩人间蒸发,其后果是,作品亦随同蒸发。从梁艳飞的散文来看,她有一个明显的地方,就是作品背后站有一个人,非但让我阅事、阅物、阅景,更通过事、物、景,让“我”与背后站着的那个人贴近。文学“无论如何与我相关”(蒂利希语)。我想,梁艳飞在这方面若把自己推向一个更高的层面,她一定会写得更出色的。</p><p class="ql-block"> 在散文前辈刘白羽、杨朔们的影响下,一批又一批人前仆后继,继续着红光亮的高蹈表达和抒情展播。他们崇尚大词,热爱赞美,擅长升华和拔高,很多文章中,除了公共话语部分,余下的就是浓烈的豪情宣泄和火热或伤感的小文人浩叹。梁艳飞为文做出的努力是,把散文从天上拉回到地上,从仙界拉回到人间。她写的作品,取乎寻常,发乎心灵,换言之,就是“生活的样子”,笃诚而平实。她踩着语言的油门,一路叙说,不疾不徐,沉稳妥贴,保持了不显不摆的开车速率。而恰恰是,好的散文就是兴之所至,情之所依,我手写我心,如此方让人觉着舒服。而且,我们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她的散文其实看似不经意,实则却像在夜灯下做一件精致、工巧的针线活。可以说,她的作品虽未做到惜墨如金,字字珠玑,但大多自在而节制,故而笔下才有了坚果的阔床和透月的窗孔,用最轻松、浪漫的外壳,包裹了生活与生命中一些在她心里有着分量的东西。</p><p class="ql-block"> 在湘乡这个小小的南方古地,时不时冒出一个作家、画家、书家来,是很耐人寻味的事,起码说明这里的天地和人文有着郁勃的生态。面对梁艳飞一路洒下的珠串、星星和小鸟,我由衷希望她这棵渐次开花的树,长得更丰茂一些,开得更缤纷一些,本真而释展。心灵决定境界。梁艳飞犹在路上,她会有更好的表现。这是我愿意看见的。</p><p class="ql-block"> 2010年9月28日,秋雨乍歇之际。</p> <p class="ql-block">头上阳光,笔下春歌</p><p class="ql-block">——序许许散文集《一路晴天》</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眼下季节已进入冬天,但早晚有浓雾和露水,午间阳光盛大。此刻,在我的面前,放着一叠许许新书的大样,阳光暖暖地照在上面,恰好与她的书名有了绝好的对应——一路晴天。</p><p class="ql-block"> 许许是我的忘年交。在我印象里,她清新爽丽,平静从容,年纪不大,为人处事却有着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她虽然在物质上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没有一点富家小姐的脾性与作派,始终有着较高的精神追求。这本小书,正是她用文字,给自己筑造了一个富庶的精神乐园,是她心灵寄放的阳光花园。</p><p class="ql-block"> 我一直认为,文字是一面魔镜,什么都可以照耀,也什么都可以折射。从这“照耀”和“折射”的涵义中,可以看出一个作者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有没有被世俗蛮横地压制下去,是不是一个人的真实面貌和灵魂的收藏者。许许的文字,验证了我的这个看法。由于拥有了“自己”,许许无论写什么,怎么写,都展露无遗地打上了“自己”的烙印,这个烙印迻译过来,也就是不可替代,从而也就让我看到了许许的内心世界。那是承载她青春岁月的心湖,是她心路历程的再现回放,是她真情真性的自然流露与无忌宣泄。尤其是她那种自言自语、娓娓道来的口吻和叙述表达方式,看不到高蹈、俯视,也没有卑微、仰望,如悬铃木一样兀自闪烁着清灵的光、鲜活的光、有营养的光,并以自己本真的音质、音色和音域发出泠泠的声响,很有亲和力和感染力,一下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仿佛是一个谈话沙龙,几个朋友知己围炉夜话,依几品茗,即使遥隔千里、万里的朋友,也会被她的深情挚语所吸引、所感染,正应了一句老话:文如其人。</p><p class="ql-block"> 倘若要用种种文学规范去评说许许的文章,可能都有些不合适。许许的笔下,没有大题材,也没有大波澜,这自然是她的生活环境使然。然而,许许以其特有的风韵,在文字中烟视媚行,尽管铺呈在她笔下的都是一些普通人、寻常事、娟素情怀,却给我们展现了别样的精彩、别样的动人。她总是那样静静地向你述说,像一汪湖水,很少有波澜,也不是绝对的平静,只是有节奏地起伏着,远远望去,是静止的、安详的,细看却是动态的,这种波澜来自一颗纯美的心灵,让她周边哪怕再细小的事物,都闪耀着纯净、透明的光辉。在她构筑的文字世界里,我们不仅倾听到一个女子坦诚若赤子的深闺密语,也静静地谛听到如烟往事的芬芳呼吸与深情咏叹,充满书房的淡雅,更盈漾着情与爱的婉曲心愫。生活长廊里的一迭迭风景,在她的笔下复活跃动,绽放了心灵的全部奥秘,令我们为人生的珍贵与欢乐由衷喝彩,为充满真情的人间温暖而欲辨忘言。</p><p class="ql-block"> 通常我们激赏一个人,激赏一个人的文字,大约就在于他的行为方式和生活态度。在为文之前,先得弄明白什么样的人生是适合自己的,要正确认识自己。有些人在年轻时就做到了,即使全世界反对,也会沿着自己的人生路走下去,而有些人,活了一辈子,也没弄明白自己的人生是怎么回事,想要的是什么?许许多年如一日,养尊而不处优,在生活节奏加快、世事瞬息万变的红尘世界里,固守内心的宁静恬淡,心无旁骛,经营自己内心的崇高,可谓非心中有真情真爱而不能也。其实,文字本不试图拯救什么,它只是让我们更深地理解人之所以为人的一切。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一枝一叶总关情,这是人生的一种状态,也是一种境界,许许心向往之,也企望自己有一天能够达到。正因为她拥有这种心态,才会陶醉其间,深爱其中,才会有如此真情真性的文字从心灵里汩汩流出,继而又照亮她自己的心灵和生活。</p><p class="ql-block"> 由衷祝福许许,携手青春,携手“生命中一切细小的开心和快乐”,走向未来的每一天。</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11年12月26日,于湘潭古寺邻里</p> <p class="ql-block">小莉, 你就这样写下去</p><p class="ql-block">——序陈小莉散文集《芭蕉叶上好歇凉》</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人类是不是天生喜欢写写画画?你看小孩子,几乎没有一个不喜欢写写画画的,而且他们弄得那么好。当然这个好,绝对是在未被经过规范教学之前的状态,一教,基本上就完了。这个“完”有两层意思,一层是再也写、画不好了(这个好当然是我所认为的好);第二层,则是本来爱写爱画的孩子,可能就此不写不画了,怕写怕画了,觉得它一点意思都没有。</p><p class="ql-block"> 我说这些,乃因小莉而起。</p><p class="ql-block"> 说来,我和小莉认识,已有好些年了。那时,她还居住、生活在湘潭,每天除了上课,她似乎百亊不想,感觉她对文艺并没有什么兴趣,我和她哥哥小奇在一起聊画画,聊文学,她待在一旁,恐怕是听也不大听。去了顺德一段时间之后,忽然有一天,她给我邮来了一迭散文稿子(我当时在一家报社做副刊编辑),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亊,于是挑了几篇陆续给发表了。从此,她就在文学写作这条路上马拉松起来,而且文笔越来越生动,题材越来越宽广,这不,现在又要出书了,可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p><p class="ql-block"> 坦率地说,直到现在,我还一直把小莉的写作,视为她完成了一次人生的重构和书写,一场自我迷雾的破解。可以说,这是小莉人生中最大的收获之一。一个人,要让自己活得不赖依傍,倜傥风流,一路风顺帆满,好难啊。就像一天天在时光中老去的我们,谁不想能够在平坦的道路上一路江海滔滔地走下去,永远都处在青春光华的年代?但是行吗?不行啊!哭也不行。那么我们就说,一切从头再来就是了。其实这好像更难。从头再来,可不是说做就能做到的。说到底,其实人真正被打倒的,不是外部,不是躯壳,而是自己的内心。而小莉经过一番死而后生的自我搏击,做到了,真真实实地做到“从头再来“了。我想,小莉应该感谢文字,是文字慰藉和拯救了她。</p><p class="ql-block"> 正因为小莉为文的初心,是慰藉和拯救自己,而不是要当一个什么作家,她只是要把尚且还属于她的一些人生时光,消磨在书书写写里,这儿长出一根竹,那里竖起一块石头,窗外几朵云,墙内一枝花,可以是这样的,也可以是那样的,不为取悦任何人,只让自己愉快,这跟那些专亊写作的人比起来,也就轻松快乐多了。对小莉来说,她的写作,也就是她实实在在的生活的一部分,就是她的心画,是她对世界、对自己的言说。她的这种生活,是古典的,也是现代的;是单纯的,也是丰富的;是雅逸的,也是深刻的;看上去漫不经心,其实是认真的、用心用情的;她似乎在复活传统文人的典型生活,她的性情、格调,以及文化、审美和趣味,寄托于这些东西,也通过它们来表达,而后我们通过媒介,又能够与之产生共鸣。这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亊情!</p><p class="ql-block"> 扯远了,还是来说说她的文章。</p><p class="ql-block"> 小莉的文章,以我的归纳,无外乎两大类:漫游与回忆。</p><p class="ql-block"> 我一直认为,所有的风景,都像生命,总是待解之谜,写作者应该是通过意象式地编码,把物象和景观转化为主观意象、情绪波动和感怀,然后将它们变成文字。小莉喜欢旅行,而且这几年游历的地方很多。读她的文章,我明显见出,在她的视觉建构中,很自然地融入了一个女性的情思和敏感。同时,在诗韵、性灵、典雅的南方情怀之外,作为一个儿时生活在乡村后来又居住在有着深厚文化底蕴的南方小城的她,更多地是关注到所游之地历史斑驳的厚度、市井民间的琐碎日常,以及现代方式不适宜的闯入,等等。她将这种真切的感受强化并注入笔下之景,不仅从外部景观着手,更从内在的感知延展,以个人的情绪和理解重新介入眼前的所见,将自己的局部体验与眼前的景观作为一个整体经验来表达,让自己从一个风景的局外人变成风景的局中人,使之成为一种带有对文化多重理解的传递,而非简单的视觉再现或符号化表达,从而构成了作品与现实之间的张力。 </p><p class="ql-block"> 今天,人们常常将文学艺术看成是检视社会、关心政治、拷问人性的社会担当。其实它还是为文为艺者小宇宙的心里憧憬与期盼,是抚治内心、拯救苦难的精神彼岸,是社会共性下的私密疗伤,自为、自觉、自娱的精神泄欲与救赎。小莉的回忆文字,可以说是二者兼而有之。她写亲人,写朋友,写花草,写生活中的种种际遇,不是为回忆而回忆,抑或对镜窥颜强作“年华不再”的喟叹。她选择的是站在人生边上,一方面守望着自己的一片天空,安静得像个禅师,虔诚地编织着属于自己的梦想,使作品呈现慰藉心灵般的纯洁与宁静,一方面则在反刍那些沉潜于时间深处的温馨与苦涩的同时,去审视当下人复杂不定的内心世界,并企图藉文字来传达当下人所处的生活环境和情感状态,从而产生一种能够与心灵相呼应的情感共鸣,表达一种当代人在特定时间段之下的精神状态。她看似在寻找一个新的世界,其实是在慢慢地寻找遗失的自己。在回忆的过程中,她喜欢绝对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所见、所历、所思和情感,在有效的距离“重现”一个个过去时的场景,这些场景是否合理、是否滑稽、是否痛切、是否眷恋已无关紧要,恰是那些看似寻常的微妙的细节,却决定了它们是回忆中最重要的东西。就像阿诺德所说:“当一个国家出现全民性的生活和思想的闪光时,当整个社会充分浸润在思想之中,具有感受美的能力,聪明指挥,富有活力,这便是人类最幸运的时刻。”</p><p class="ql-block"> 文学艺术只需质朴真情地呈现,跟随时代脉搏而跳动,寄生于人性而生长,托印真情而创造,感知于神旨而成就。其真理性,亦唯以纯粹和谦卑地传达出来,才具有意义。小莉常常声称她下一篇不知道要写什么,要得到什么意义。每天,她坐在书桌前,调整着世界中的“自我”,等待有一个恰如其分的形象从文字中跳出来,包括她的艺术感受力、生活经验、文化资源、想对世界说的东西,以及某种偶然落下的光芒。意义其实已在其间。当然,写到一定的时候,她也会有焦虑,比如:似乎每一次都要尽力跨越,都要想尽办法一篇比一篇好;不光要跟自己比,还要跟别人比,至少要跟与自己在同一个层次上的作家比。人到了这个份上,真的是累得不行,何苦来着?不过,小莉似乎很快就跨过去了。从她的文字,明显看出她更多的还是天使一般的纯净和欢愉。这就很好。日本有一位叫做良宽的画家说过,他最不喜欢厨子做的菜和画家的画。极端的论调背后,往往有着深刻的道理。厨子的菜,真的脱不了一股油腻腻的抹布的气味。而职业画家的画,是好还是不好,当然不能一概而论,也不是你说它好它就好,说它不好它就不好。良宽要表达的,是他对手段的厌恶和对纯真内心的推崇。这个我特别能够理解。世间一切,最俗莫过于习气。一旦沾上了这个东西,就是美女染了风尘,白雪堕落泥土。像小莉这种通过写文章来玩一点清世,以清洁之心为文,从文字得到快乐,再好不过。</p><p class="ql-block"> 小莉,听老哥一句话:你就这样写下去!</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16年10月25日于湘潭齐白石纪念馆</p> <p class="ql-block">皓白的宣纸上扑楞着温润的光华</p><p class="ql-block">——读陈婕的画</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记得第一次读陈婕的作品时,我便在心里嘀咕:这小女子的眼睛后面是否还长着一双眼晴?我的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在80后一代画家中,陈婕正在越来越向我们展示她的特别。</p><p class="ql-block"> 很多功力扎实的画家,往往缺乏内在的个人气质。陈婕不然。从一开始,她的画里,就氤氲着一种独特的气质,有神秘,也有某种天生的耐心,有幽微,但始终向着光亮。而很多具备内在个人气质的画家,却往往缺乏足够的技艺准备,这令他们的创作难以具备持续上升的态势。而陈婕又不然。从她的作品中,看得出是扎实地练过基本功的,她一路走来,步履颇为稳健,且既能容纳复杂,也能趋向单纯、明快。 </p><p class="ql-block"> 显然, 陈婕正在成为一位辨识度较高的画家。我这么说,是指她能够以自己独特的心灵体验去抒发个体的画意诗情,表达独具一格的形式向度和美学趣味。她坚持绘画特别是工笔画艺术的精致灵秀,坚持画自己从童年到现在所亲历的生活中的本真与美,因此,她的作品便具有了生命感和原态品质。 </p><p class="ql-block"> 陈婕生长于文脉渊薮的湖南湘潭。这里因为诞生了一代艺术巨匠齐白石,所以多出好画家,她的父亲陈小奇便是其中一位。在这样的一口染缸里泡大,想要放低眼光都难。在通读了陈婕的作品之后,我的这种感觉尤为强烈。后来陈婕又去了岳阳、北京,先后受业于莫鸿勋、蒋釆苹、姚鸣京等老师,更是热情不减,笔耕不辍,也获过各种奖项,真是为她高兴。尤其令人欣喜的是,读她越往后一些的作品,会发现绘画确实是最为个人化的创作。陈婕无论画花卉还是山水风景,就像抚摸和玩味一串美玉串珠的项链,感觉到雅致与美好。一幅幅画作,仿佛一颗颗温润的玉珠,并不绚烂夺目,却光泽温润,有着灵秀、诗意而不失犷放的韵味,而串起这串珠子的线就是她的内心,那“恒存爱意,朝着美好”的生命体验。</p><p class="ql-block"> 描写乡土的绘画,长期被惯性创作熟化为似曾相识的模板,要么带着贫穷、粗粝、苦难的格式化剪影,要么被煽情为甜腻的田园牧歌。陈婕少小时生活在湘中农村,以她切身的体验与感受,以及别开生面的图式与氛围营造,呈现出另一个诗意的湘中农村。这不是矫情,而是一个真正在乡村生活过,并融入其间的人感受到的家园之美、家园之叹。</p><p class="ql-block"> 中国画从来以意境为上,有意境的作品往往具有“韵外之致”“味外之味”的艺术美。陈婕笔下的花卉,可谓一首首充满生机之歌。说它有意境,还因为它在画面中拓展的回味无穷的审美空间,交织着生命的滋养、自然的哺育、爱花人纯朴的关怀、生态的和谐等等美的韵致。 </p><p class="ql-block"> 爱不仅仅是热烈,还是缠绵、包容、奉献,更是坚强依托。陈婕随时都注意到:托物言志。她用画笔,满怀深情地倾吐自己对乡村、对自然万物美好的情愫,在情感表达上既缠绵悱恻,又有深沉的力量。在这个虚浮的社会,爱与悲悯已成为奢侈,当大家都疏淡爱与悲悯的时候,陈婕却以乡村风物和花卉在为之确立美好的位置,其向美之心令人击节。 </p><p class="ql-block"> 王国维说:“以我观物,故物皆着我之色彩。”陈婕在孜矻不怠的创作中,坚持对真与美的讴歌,坚持清新灵动的画风扬洒,逐渐形成了纯净优美的风格,并能感受到它们温润的光华。读她的画,一种亲切、悦目和舒爽涌上心田;这是美感中理性与感性的和谐,是一种优美的美学形态,令人眼前一亮,爽心悦神。其实,我还想说,陈婕对颜色的敏感,以童心看世界的盎然诗意,以及对构成意识的注重,也是可圈可点的。</p><p class="ql-block"> 陈婕,捍卫热情。相信明天,皓白的宣纸上会呈现更大的气象!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20年海棠开候,于湘潭齐白石纪念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