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文字/原创</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图片/网络</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廿七</b></p> <p class="ql-block">(接上文)</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马聚宝打发儿子马耀龙到县二中上学去后，家中异常冷清。女儿马秀梅，因个中缘由，也很少回来，只有他们两口子。任彩香家里不呆，一有时间，只疯疯癫癫地往外跑，不是去串门子，就是到新闻中心去扯烂闲。</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个人静下来，马聚宝难免心猿意马，思前想后。关注的焦点当然是金石湾今年考上大中专院校的几个学生。凭心而论，这件事使他非常震惊！思想受到很大冲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抚今追昔，金石湾的祖祖辈辈要跳农门，要脱产，吃一碗国家饭，此道之难，于上青天。一是靠当兵立功或转业。如老一辈的韩老四，牺牲的郭怀义的儿子郭军，老红军周勇的儿子周胜军，傅炳章侄儿傅学兵等，大都是上一辈挣来的，有的以生命为代价。当然，当过兵的有好多人，碰上这种好运气的很少。如自己，虽然也当过几年兵，什么也没捞到，只是复员后当了几年生产队的队长。主要靠的是什么玩意，自己只可意会，不能言传。其次是国家招工成为脱产工人。这机会少之又少，正常要走内线，与领导和基层干部没有特殊关系的普通农民，就是神话和传说。自恢复高考，国家提昌尊师重教，民教可以转正。但也要经过各种关卡，谈何容易！金石湾小学仅有的两个脱产教师，吴家岔的吴建忠老汉和郭怀仁的大女婿任发昌，做了几十年民教，努得咯吧吧的，才刚刚转正。不但要考试，还要靠其他方式辅助。</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本来，对孩子念书的态度和看法，马聚宝与金石湾几乎所有的人都一样。认为念几年，识上些字，会算一般的账，会写信就行了。混到稍微有力气了，能干农活了，种地务庄稼是天经地义的正事。耕地务庄稼靠的是力气，念的再多，老天爷不下雨，不顶屁用，屎肚子和别人一样是空着的。至于考大学或指望读书成才，与咱金石湾的农民没丝毫关系。那是人家有钱，有权，有人，有势人的事。一个农民子弟想考大学，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异想天开；是想提着碌碡打月亮，把不住高低。说出来，人们肯定认为你在犯精神病，头脑出问题了！金石湾念过书的人那么多，有谁考上过大学？既然把你生在了这穷山沟里，你就乖乖的受着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然而，今年的事实，彻底颠覆了马聚宝乃至所有金石湾人的认知。使祖祖辈辈挣扎在这片十年九旱的黄土地上的人们，使世代在这人间地狱中苦苦煎熬的庄农人，看到了地狱之门。那里透着希望之光！只要肯努力，可以读书成才，走出这世代相袭的穷乡僻壤，逃离这人间地狱！改变贫穷，改变地位，改变一切！</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所以现在，金石湾那些曾经缺乏梦想，安于观状，没有奋力一博，而随大流，轻易放弃读书成才的家长和孩子都追悔莫及。父母和孩子互相抱怨，哀叹命运多舛，祖坟欠佳。而凡是家里有孩子念书的父母们，都心里暗暗地，狠狠地、毒毒地、歹歹地下着决心，即使砸锅卖铁，摔破头，也要供给自己的孩子读书成才。不能像自己一样，苦死在这干山枯岭！</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还有一些有条件的家庭，暗中打发学生的奶奶或爷爷或母亲，在县城租个房子，陪伴、伺侯、监督读书的孩子。确保孩子在读书成才的道路上免走歧路，万无一失。一时间，陪读这种伟大的创举马上形成时尚、风气、潮流，各处的学生家长效而仿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今年李宏图考上了中师范，马聚宝确确实实感到了一些快慰。然快慰过后，便引发了他持续而持久的失落感和心中的不平衡。李宏图虽然是他的外甥，可那是李家人，与他自己马家人风马牛不想及。并且，李守义因突然有了师范生儿子而猛然引起的各种变化，以及偶尔对他露出的大不敬，使他心中愈增愤懑！使他对功亏一篑的女儿马秀梅，更加深切痛惜和悔恨，对儿子马耀龙考大学的期望愈加殷切而强烈！</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即使如此，但这些内心感受，对马聚宝而言，都不是大问题。大问题是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根本问题就是祖坟有问题！他常听老人和风水先生们私下议论，“跑光阴不如顾祖坟”，“人才出在坟里，牛羊出在门里。”等等。如果坟茔里不发，你摔破头，拼上命也是枉然。他经过自己半辈子的实践验证，风水，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怪东西，似乎确实存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想当年，自己胸怀雄心壮志去参军，想在部队上有所建树，光祖耀宗。入伍后，时刻听党的话，积极努力，力求上进，怎奈命途多舛，时运维艰，几年后且复原归位，回家务农。可自己不甘沉沦，奋力拼搏，利用黑白关系，弄了个生产队长。本想以此为起点，循序渐进或飞黄腾达，可连个支书或主任或文书都没谋上！包产到户后，竟然沦落为一普通农夫，备受饥饿贫穷，饱尝世态炎凉！</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如今，眼看自已“韶华已逝身将老，壮志难酬梦未成。”现在必须要寄希望于下一代，盼着儿女能头角峥嵘，光耀门庭！怎奈眼前的形势总不尽如人竟，事与愿违，女儿已前途黯淡，难有成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一切的一切，使马聚宝越来越强烈地感到，自家的祖坟风水不好！如果再不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如果万一儿子马耀龙再考不上大学，一事无成，自己在金石湾怎么能直地腰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但是，自己对风水知识一无所知，只有寻找精通此道的阴阳风水师帮自己谋划。他也常听人说，大部分有真本事的风水先生，如果没有特殊的关系，一般都是蒙混应付，不肯放实心给你做风水，也不肯说实话。自己认识的阴阳先生最熟悉的只有丁翰文。可对于丁翰文，现在虽然与他和颜悦色，但请他做风水相祖坟，他总是心存顾虑，感到隐隐的不放心！当年发生的那件事总是在他心头萦绕：</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是他复员归来，刚当上一队队长的那一年。听社员们窃窃私语，说是村子里不断闹鬼，并借口传言，原来这鬼是前几年村里吊死的刘寡妇，因冤魂不散，无法超生转世，所以在金石湾每家乱转，害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说起这刘寡妇，好像真有点冤气。他的男人五八年在引洮工地上不知什么原因死掉了，连尸体都没了踪影。从此刘寡妇就成了寡妇，生下的三个孩子由刘寡妇一人挣工分拉扯，所以母子们经常缺粮断顿，衣不蔽体，可不知为什么她且一直没有改嫁。</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