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文并制作:心安天晴</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图片来源:网络</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r></p> <p class="ql-block"> 县作家学会要求写“味道文水”的同话题作品,意在写家乡美食。可当我看到这个话题时,心头掠过的竟是一丝不舒服,但那是怎样的一种不舒服,却也一下子说不清楚。</p> <p class="ql-block"> 味道文水,也应该是文水味道吧,那我们文水的味道是些什么呢?怎样的味道,才算“文水”?这时,我们会数出文水许多地道的传统饭来:蒸饺子、剔尖儿、和子饭、蘸片片、糊踏踏、红面糊糊、石窝窝……也许,你想到的更多。是啊,这些味道,都很“文水”,甚至,倒歇一下它们的做法吃法,说说吃它们时的美妙感觉或滑溜或酥软或够味儿,我们都会流口水。那我,我的那丝不舒服又是啥呢?</p><p class="ql-block"> 先说一件事。</p><p class="ql-block"> 我有个“爱尚朗诵”小社团。我们几个没追求的小女人隔一段时间总会在一起坐坐,或朗诵或写字或交流生活中的见闻感受,只为卸下工作的一身疲惫,让自己绷太紧的身心有个机会放松,在一起虚度一下光阴。有一次是朗读加游戏。游戏的一个环节是读绕口令。因为还有四个上小学的娃也在场,平时他们都讲普通话,为了考考他们,所以绕口令我要求大家用文水话读。没想到的是,这绕口令把四个娃读得前仰后合,他们说太搞笑了,你们都念的些啥呀,一句也听不懂。</p><p class="ql-block"> 虽然我有思想准备可能孩子们会有个别听不懂的词语,但他们竟不知道我们读得啥,还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这时,大家都在笑:孩子们笑不知道大人们说的啥,大人们笑孩子们竟然听不懂这方言版的绕口令说得啥。我心底却掠过一丝怅然,哦对,就是怅然。现在普通话都普及成这样了:我们的下一代,文水土生土长的我们的下一代,听不懂自己的家乡话了。我很不情愿地“畅想”了一下:以后的以后,这文水话也要成为一种回忆,一个符号,一种遗憾了?一种想要听听就得走街访老才能听一两句的稀罕物,一种人们眼中心中“高大上”的“非遗”吗?就在那一瞬,我觉得,应该重视咱们的方言了,要不,以后我们真的听不上一句地道的文水话了。</p> <p class="ql-block"> 没有了文水话,无论是这“味道文水”,还是这“文水味道”,我总觉得会少许多的文水韵味。这样,哪还会有吃糊糊“站”着吃的笑话。这笑话,你听过没?</p><p class="ql-block"> 那就再说一件事。</p><p class="ql-block"> 话说上世纪七十年代,上级会给我们村里下派工作人员,那时我们都称他们为“工作组”。工作组的人到村里后,会分派到老百姓家里吃饭,记得那年我家也被派过几次饭。有一次,妈妈做了糊糊,工作组的人没吃过啊,问我爸咋吃,我爸说”蘸的吃。”他点点头,一副领会了的样子,站在那里,端上碗,也学着我们的样子,舀上炸调和,蘸着吃。奇怪的是,他一直站着。爸爸问他怎么不坐时,他说:“你不是说要站着吃吗?”哦,原来他还是理解错了。然后,我们都笑了,而工作组的同志也自我打趣:“这糊糊,站着就是好吃!”</p><p class="ql-block"> 当然,故事是后来爸爸讲给我们的。不过,这事儿不久就在村里传开了,因为工作组的人自己就说啊,我想,他不是觉得尴尬,而是觉得有趣。</p> <p class="ql-block"> 说家乡话,有时会有很多欣喜。出门在外,如果你看到有人在吃一碗顺溜的剔尖,你敢判定他是文水人吗?但要说一口文水话,那可就不同了,你一定是秒定:是咱文水家!不信?</p><p class="ql-block"> 还得说一件事。</p><p class="ql-block"> 那年我们去九寨沟旅游,第二天爬黄龙山。黄龙海拔5588米,在约3900米的高处,说有五彩池,晶莹多彩,堪称人间仙境。当然,我们都想看看。可是导游说,心脏不好和血压高的,不能坐缆车上去,最好别上去。有人放弃了,我血压高,却不甘心,总想上去看看“人间仙境”。老公看出了我的心思,说咱们步行上,慢点儿,走着看吧,能上到哪里算哪里。</p><p class="ql-block"> 好吧!就这样决定了。</p><p class="ql-block"> 为了减轻负担,我把背包里带的水和水果,全给了坐缆车上去的同事们。轻装上阵,好多了。</p><p class="ql-block"> 上行的路上,我和老公听着两边的潺潺水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些家常,不觉上到了五百米。路上都有百米标志,我们每上一个百米,小憩一下,继续下一段行程。尽管这样,上到两千米的时候,实在有些累了,口渴的难受。我和老公说:“渴色俩,不走俩,不走俩。”“来,俄这给有水。”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说着递过来一瓶百岁山。“二宝,咱文水的。”一种欣喜和幸福瞬间漫遍全身,直抵心头。我马上接过水,没有丝毫的犹豫,喝了两口,向他道谢。他说听见我俩说话心里就高兴,没想到在这里能碰上老乡:“我在你俩怀后斗有一段时间了。”是啊,他一定是很“享受”在这遥远的千里之外能听着乡音登仙山的美妙感觉。我更欣喜:无论山迢迢水长长,一句家乡话,便让原本陌生的心靠的格外近!那瓶水,似乎也别样的好喝!就这一下,我仿佛满能量复活了,后面的一千多米,也走得比较轻松!</p> <p class="ql-block"> 生活中有一种人我很敬重他们,那便是在我们文水工作的外县人。他们或三年五年,或十年八年,甚至三十年四十年,人扎根在文水,但仍改不了家乡话的口音,一听,就知道他是孝义的,他是交城的,他是汾阳的……每每这时,我在心底总会升起一种敬意来:即使走出一生,回家还是满口乡音!那是他们不忘家乡的最好证明,更是他们做人不忘根的最足的底气!</p><p class="ql-block"> 如今,普通话铺天盖地而来,孩子们从学叫妈妈开始,便是普通话,咱这文水话,似乎自己有点羞涩,开始怯生生起来。我的心底,总有一份怅然,总觉得忘却了什么,总觉得缺失了什么。没有了乡音,便少了一份亲切;没有了乡音,“老乡见老乡”,也少了“两眼泪汪汪”的感动吧;没有了乡音,甚至觉得少了一份乡恋!</p><p class="ql-block"> 随着乡音的渐行渐远,我们的文水味道也渐行渐淡,那味道文水的韵味儿,也渐行渐少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