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是1992年8月从刚上班两年的济南下到列检所调入红外线车间。开始在禹城学习一个月后来到枣园网点看房子。那年枣园刚建网点,盖了一间工作室、一间休息室、一间厨房里面是卫生间的平房,小院大门朝西,门口还一个一平米储藏室。经过一周的设备调试合格后开始试运行。这里主要负责胶济铁路线上运行的货物列车轴承温度检测工作。发现热轴信号立即将位数向车站行车室预报,要求沿途监控或者下站甩车。这是预防热轴最后一道关口。我们用的是人工检测热轴信号一代机。列车通过时就会自动启动开机信号,把全列每一个轴头温度由红外探头采集下来传送到室内,经设备放大过滤后变成和心电图一样的信号打印出来。列车过完,设备自动关闭。我们用红色铅笔每十辆划下标记,一直数到最后一辆,分析里面温度最高的,够标准就预报信号。一般一个月也就一两件而已,多了那就说明安全有问题。我们七个人设置一个组长,俩人一班,实行三班倒。上二十四小时,休四十八小时。一年到头不分节假日礼拜天的倒班。</p> <p class="ql-block"> 当年我们那批来红外线的有八个人,都是各列检所的检车员,岁数都不超过三十六岁。分配到枣园班组的都是年轻人,我们当地和济南的各占三个人,为工作方便每个班都由一个济南和本地人组成。那时一个月上九个班,休个大班,开次生活会,很舒服。每个班自己买菜做饭,轮流休息、值班。这是我工作这么多年来最享福的九年了。平时山高皇帝远,工长在我们沿线六个网点巡视,一个月来不了几次。来检查工作的更是寥寥无几,工作也全靠自觉。</p> <p class="ql-block"> 我们网点后来陆陆续续的成五个本地人,一个济南人。我们岁数也从1967年属羊的往下一个接一个的到属鼠的,一个不落。结婚生子也逐渐开始。然后就是互相捧场参加婚礼。交通工具也开始从山地车变成轻骑、摩托车。我一直骑着我的山地阿米尼,下班去绣惠老家看看父母,再回明水接孩子做饭。这样三天转一圈,坚持九年。</p> <p class="ql-block"> 上夜班是最熬人的。结婚前熬一夜还问题不大,结婚后就不行,夜班到十点就困的睁不开眼,趴工作台上就睡。火车来就醒了,赶紧睁开眼,接车看图纸,分析信号。我们一直是凌晨两点换班,俩人没事就是睡觉、值班。上级也有查夜的来过几次,也曾逮住过当班睡觉的同事,无非是罚款写检查。后来还在设备上安上像打卡器的按钮,列车通过时就得按几下,形成城墙垛口的矩形,要是睡着或者不在岗列车过去就是一条直线,抽查图纸看到也是罚款十元。以致我们练到窗外列车来了轮休的听不到火车震动声,如果室内有脚步声就能知道来人。我现在有时还经常做梦,不是忘换图纸,就是忘加墨水,要不就是忘按在岗打卡器,或者数错车……</p> <p class="ql-block"> 到了冬天,自来水就会上冻,即使有土暖气也白搭。也是从车站过来五百多米远自来水管埋得太浅而被冻住。好在网点北边几十米处有眼机井,是村民浇地用的那种老井。我们就用绳子往上抜水吃,一个班也就最多四桶水。有时候也会掉下水桶去,即使借来了“一窝蜂”的捞桶钩也有打捞不上来的时候,只好再买一只新的。</p> <p class="ql-block"> 平时有太阳能热水器可以洗澡,到冬天就得去枣园站澡堂。他们是每周一三五男的洗,二四六女的洗。也有自己在炉子上用水桶烧水洗的。我们都是早晨交班,刚开始那几年枣园站还有慢车601/602或者341/342次列车停站。后来从铁路跨越式发展后小站慢车都停运,济南同事只能坐长途汽车来上班,好在就他们一两个人来回跑。</p> <p class="ql-block"> 我们和北边曹庄人处的关系都不错,他们都越过铁路道口去南边种地。有时候也把农具放我们院子里或者喝口水,来玩会。直到后来管理严了大门上锁才不来。小义田村还有位老黄埔军校毕业的曾经做过傅作义将军参谋的老人。每天沿着铁路线上枣园镇上溜达一圈。他罗锅着腰,戴个黑色礼帽,穿一身板板正正的黑色中山装,干净利索,面目清秀,戴一副小眼镜,倒背着双手后面提个编织的扁篮子,荡悠荡悠一天一个来回。老人性格古怪,一般不大和人拉呱。后来熟悉了和他拉起呱来,才感觉老先生真不是一般人呢。不仅博学多才,还刚正不阿,文革中也是历史问题没少挨整。后来才知道他的书法特别好,和贱内会中医的小姑父关系特别好,那次还专门请他写一个“虎”字,让姑父视为珍宝,爱不释手,特别的喜欢。</p> <p class="ql-block"> 九十年代初期,货物列车运行速度也就四五十公里,线路两侧还是开放的,滑动轴承居多。到九五年后滚动轴承才开始多起来,滑动轴承慢慢淘汰。计算机控制的二代机光子探头设备也开始普及。它的上马也意味着我们人工值守的一代机要寿终正寝。</p> <p class="ql-block"> 直到2000年前,随着网点二代机联网正式启用后,有关系的同事逐渐回到济南本部车间干维修员。我感觉孩子才三岁需要用人,就想留守值班。其实我们五个当地的都有这想法,谁也不愿撇家舍业去济南跑通勤上班。不过最多留俩人两班倒,上四十八小时休四十八小时。最后我找关系好歹把我留下一年多。到2001年底,网点无人值守,逼着我回济南本部重新分配工作。原来的红外线车间不要我们,和北线八个人又被下令回原来列检所。当初我肠子都悔青了,后悔自己不早去活动下!看着那四个老乡背着手提电脑去维修设备,眼馋地我都不行。我真是含着眼泪吃完那顿送别宴去新车间看看。也是遇见贵人,车间王主任说其实他们并不缺员。我们俩一个说眼睛不好,一个说腰不好,王主任说你们正式调令还没来,现在去找主管段长还可以改令。于是,我们俩又去找领导。我带着病历、CT,终于同意我们俩能去别的车间。恰好又遇见以前单身宿舍同室的刘哥,他在检修车间当副主任,说可以让我去他那里,正缺人呢。于是几经周折,一个月后才去检修系统,开始长达十八年的通勤生涯……</p> <p class="ql-block"> 作者宋斌,笔名,知秋,中共党员。出生于1970年9月,祖籍章丘区绣惠街道东北隅村。爱好户外爬山、写作,是章丘区、济南市作协会员,铁路货车检修工程师,美篇生活领域优质作者,齐鲁壹点情报员,微头条首发创作者。从2016年开始写美篇1168篇,加精663篇。在章丘人论坛发帖加精120篇。被推送《章丘往事》43篇。齐鲁壹点发布文章512篇,今日头条发布534篇文章。2018年写的《再看四关四隅》两篇文章载入《2018年章丘大记事3》。《金章丘古城一—绣惠镇的前世今生》发表在《海右文学》2022年第6期上 。发表在齐鲁壹点文章《小时候打过的刀》阅读量达到50万,《我的小姑奶奶》达到47万,《母亲学车的故事》达到30万。2023年6月《又是一年父亲节》达到108万阅读量,并获得六月份优秀个人壹点号及奖励。自2023年11、12月,2024年1月连续三个月获得《美篇精选创作者》荣誉证书,2024年1月获得齐鲁壹点《2023年度影响力创造个人》荣誉证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