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文：琢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图：网络（鸣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曲：你的歌（鸣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弯弯的，粗粗的，壮壮的：在我童年的记忆中，院内那棵酸枣树似乎向来便是如此。圆圆的酸果做着闪亮而诱人的梦，那梦里不仅珍藏着我儿时天真的企盼，更融入了我蓄满憧憬的悠悠心曲。酸枣树下，飘荡着我几许逝者如斯的怅惘和难以忘怀的温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说不清酸枣树是什么时候长大的，曾问过奶奶，她也不知。但自从我记忆的屏幕上映出那棵如盖的碧树，树下就有了轻哼古谣、慈祥而和蔼的奶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酸枣树上的阳光是暖融融的，暖得令人心醉；酸枣树下的歌是古朴的，深沉而不失柔和。绿荫中一张舒适的藤椅，那是奶奶的宝座；于是，条条暴出的枣根，便牢牢地粘住了我、七哥、五姐……几个叽叽喳喳叫嚷不休的小家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奶奶能哼古谣，但哼得并不悦耳；奶奶会讲故事，但讲得并不动人。可我和小伙伴们都喜欢酸枣树下那方小小的天地，我们爱看奶奶缝缀衣物时的安详恬然，爱看她编草帽辫时洁白柔韧的麦秆上下跳跃，甚至爱看她因牙齿退休而显得干瘪的嘴唇一张一翕……</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奶奶，讲个故事吧。”几个小调皮摇着藤椅，撒着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奶奶似乎很不情愿地抬起了头，宝座一翘一翘，慈爱和欢欣欲遮不能地跑了出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讲！那就讲一个吧。”她开口道，“说的是，从前哪，有一座大山，山上有一座庙，庙里……”奶奶略一沉吟，小伙伴们就迫不及待地接过话头：“庙里有个和尚讲故事！”很多时候，是我们祖孙几个一起讲，声音又苍老又稚嫩，如这个故事一样的苍老稚嫩。后来，我一直喜欢这个故事，因为故事极妙，妙就妙在它没有结尾，只要你肯开头，只要你肯讲下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七月十五花红枣，八月十五枣落竿。但酸枣树下的小馋猫们是等不及枣红的。诱人的青果在绿叶间炫耀着，我们便拿小竹竿去捅，爬上窗台去抓，架起人梯去够，然后匆匆地将战果一一塞入口中。奶奶费尽唇舌，屡禁不止，只好踮着小脚站在树下，焦急而无奈地喊话：“别吃！别吃！吃了青枣会长疖子的！”虽然勇尝禁果的小将们似乎并不怕长疖子，但因为木头一样硬而无味的青果真心难以下咽，酸枣树下，便留下数只被咬得体无完肤的青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终于，在心心念念的盼望中，酸枣熟了，红玛瑙般的果实神气活现地俏立枝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我和小伙伴们手舞足蹈的大吃大嚼中，奶奶也放下手里活计，颤动细细的竹篾，或插一只圆圆脑袋、圆圆肚子、细脖细腿的小鹿，或做一把精巧细致的小茶壶……吃饱了酸枣的小家伙们，便捧着各自的宝贝，在互相的攀比中争执不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枣花，清香而淡雅；枣果，酸甜而令人回味。酸枣树下的歌，驮远了我如诗如画的童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渐渐的，酸枣树更老了。奶奶也告别了酸枣树，永远地住进了村边那片苍郁的松柏林。而老态龙钟的酸枣树，却仍然以顽强的执着，勃勃生长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又一群顽童来酸枣树下嬉戏了，活泼可爱的小精灵，再现了当年顽皮而不安分的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枚青枣匆匆塞入口中，我便也郑重其事地警告：“别吃！吃了青枣会长疖子的！”枣熟时节，我便也唤醒蛰伏的童心，极笨拙却又极认真地插一只小鹿，做一把小茶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不会只是梦境中的悠悠交响吧？酸枣树下，永不黯淡的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后记：看到美友圈的一张酸枣树美图，不觉心有戚戚，故乡酸枣树下古老的歌谣穿越流年，在复苏的记忆中悠悠回响。总有一些事物于不经意间牵动纷繁思绪，让人在光阴的故事里流连忘返，泪水潸潸，如李白他乡所望的明月，如元稹闲窗下被尘土覆盖的箜篌，如归有光项脊轩小院中亭亭如盖的枇杷树，如故园老宅里那棵粗粗壮壮的酸枣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各位师友，您也遇到过这样的事物、有过这样的感受吗？</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