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写的《荷殇》,日前在静之湖业主朋友中散布后,有人提醒我:老戴,你说的不全对。你光看见包总他们填荷塘了,没看见包总新开的荷塘!我问“哪儿呢”?回:“就在后山,从你家西墙外往山边子上走几步,就到!”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趁着下雨不热,游客又少,我拿了相机专门去看他们所说“静之湖的新荷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读过《荷殇》的朋友,应该知道“包总”说的是谁。他作为静之湖项目的管理一把手,和我已有20多年的交往和友情,我叫他“包哥”,他称我“戴老弟”,私下里有时候,我也随着其他业主的习惯称呼他“大老包”。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与包总成为朋友,除了脾气秉性相投,还有一些特殊原因。比如,我现在住的房子,就是当年物业办公用房兼包总的宿舍。那时我骑着摩托车来静之湖门口的桃峪口水库钓鱼,鱼没钓着,却看中了静之湖休闲山庄的商品房,结果买下了这套物业用房。包总那话:“我才住了没几天,就被你老弟占了。”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后来他的宿舍,盖在了我家西墙外,进后山公园的路边。如果游客进山玩耍,我家西墙和包总门口,是必经之地。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住的近,来往自然多,所谓“远亲不如近邻”。所以我家不仅与对门、隔壁等是“中国好邻居”,还包括了一墙之隔的大老包。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经常的,包哥看见我在园子里瞎溜达,会从汽车后备箱里拽出一瓶老酒,或是囤过一口袋山货,吆喝着“戴老弟”,隔着墙头递过来,还不忘补上一句“吃着好说话”。我家大瓦盆里那棵荷花,就是包哥从墙头上递过来的。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今天大老包听说我来拍新荷塘,站在宿舍门口的密雨之中,说是张我一眼,还嘱咐工作人员给我提供方便。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你说我这包哥啊,人有多好!</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此时的雨,下得正是可人。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往年夏天,北京山里的雨,大都是那种急忙着慌、来去匆匆的,和现在“动态清零”的情状差不太多,挠饬得紧却似乎啥也没挠着,不是疾风暴雨,就是干打雷不下雨,总之傻不愣愣的往死里整。而今年北京山里的雨,却换了一种精神状态,不紧不慢的,和你商量着来,是那种迷迷蒙蒙的细雨,粘粘糊糊地缠着你,让人想起苏杭沪上梅雨时节。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雨变得如此没个雨的样子,我想八成是跟奥密克戎一族学坏了!病毒现在就是这个德性,似有似无地跟着你,比鬼还要鬼!你想“清零”,门儿也没有哇,差不多我就给你来一下,让你知道我就悬在你头上却让你抓不住逮不着。近来北京山里的雨,就是这个样子。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虽然下得不痛快,但对于欣赏拍摄荷花来说,这样的夏雨,却是难得的好天道!</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细雨中的静之湖新荷塘怎个好法?有诗为赞:</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是一个多雨的时节,</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满天缠缠绵绵的忧愁,</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听不见雨丝飘洒的歌吟,</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唯有新荷擎一汪青碧。</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2px;"> </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2px;">新荷恰似我之心蕊,</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却不胜这无语的幽凉,</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你来的匆促而且深长,</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多雨正是多么的哀伤 </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首《多雨时节》,是我20多岁被女生抛弃后写的,后来收入我的诗集《漂泊的罗曼司》。如今在雨中初逛包总的新荷塘,竟蓦然想起当年旧作。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当年的人和当年的情绪已经模糊,但诗句在我记忆中,却依然新鲜,有种活蹦乱跳按不住的感觉。这让我暗自吃惊。我想这大概不是诗句本身的作用——时过境迁,我们那一代人和那一代人的文字,已经被黄土埋去大半截了——而应该是这片新荷塘,带给人的视觉效应,有一种往日重现的穿越感,足以弥补文字被光阴打磨去的色彩。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所以,我的老掉牙的诗也好,新写的老派儿随笔散记也好,搭配上我的平面造像,才勉强说得过去。</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而大老包的新荷塘,却比蹦出我脑海的诗句,来得更为生鲜!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荷塘依托山脚下的沟谷建设,自然形成了弧形的月亮湾,东边和西边与休闲山庄住户的围墙分界,住户们坐在自家小院里即可观赏满目荷花。他们是新荷塘的最大受益者,普通住宅房摇身一变,成了“水岸豪宅”或“滨湖精舍”,只是不知道蚊虫的袭扰是不是个问题。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荷塘的北岸、西畔,则是樱花园和儿童乐园,隔着烟雨迷蒙的水面,孔雀的啼鸣、侏儒羊和微型马的叫声,此起彼伏传来,还有澳洲羊驼游来荡去,长脖子东扭扭西转转,步态闲适,慢悠悠的像踩着棉花。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隔着一趟月亮湾里的新荷,此情此景,真乃童话世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新荷塘的规模,比原来那个被填掉的,大了不止四五倍。这样大的一片水面,与北山巨大的陡坡和幽深的山谷,是相得益彰的搭配。而远方极目遥见的山脊,和在山脊背景下直插云霄的哥特式建筑尖顶,在雨幕中勾勒出优美的线条,连绵起伏,纵横跌宕,忽隐忽现,令人心驰神往。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虽然我与包总的宿舍和静之湖后山公园,仅仅一墙之隔,但由于屋宇遮挡视线,我又难得走出自家小院闲逛,所以竟不知道这片低洼的沟谷,已经被包总归置得如此漂亮,堪称世外桃源了。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难怪来“遛娃”的游客们乐此不疲,周末自驾静之湖成为时尚,以至为了停车填平了我拍摄二十年的荷塘。在严苛的疫情封控之下,能在自然风景里打造出集吃住游乐于一体的山水野趣,在北京城的近郊,也只有静之湖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是即将入伏的雨水,所以感觉异常清爽。伏天是需要蛰伏的季节。在奥密克戎幽灵游荡并且拿奥密克戎说事儿的日子里,更是如此。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刚刚看到一则消息,中国二季度增长0.4%,这个官宣的公开数据,看得人心里发凉,却没有任何消暑的作用!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在“动态清零”时代,一个严酷的暑期到来了。这是改开四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一个要人命的三伏天!为什么会这样?谁都明白经济是抗疫的支柱;谁都知道没饭吃“生命健康”就是空话;谁都认可经济就是最大的政治。当然,“冠冕列辟”比我们还明白这些。但是,为什么“动清”之下惨淡如许?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在大老包新荷塘的夏雨中,环视一个游客都没有的公园,反复琢磨这个问题。突然灵光一闪,终于把这件奇怪得不能再奇怪的事情想明白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危机和恐惧,制成袭来,方显英雄本色。更何况“0.4%”的危局真的已经来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一切,都是为着那一刻的铺垫。一切,都是为了孵化救世之星。因此,忍受危机和恐惧是值得的,因为新天地和新希望即将到来,它是东方喷薄欲出的红日,任何势力都是阻挡不住的。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因此,人们还要再忍一忍,等到孵化成功之后,救世之光照耀,好日子就回来了。对此我们要有耐心,更要有信心。我笃信老百姓的一句“古话”——谁来了,都得让咱种庄稼!着什么急呢?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所以,面包会有的。三伏过后,将迎来一片清凉世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最致命的恐惧,来自未知。你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无法预知未来什么样,所以才像坐着没底儿的轿,所以才忐忑不安进而怕到要死。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有人说“你瞎咧咧,俺们才不担心不害怕呢!爱让不让种庄稼,俺们躺平了。” 确实,上海大封控以来,躺平的成堆成片。但我要提醒各位,暂时饿不死的,才有继续躺下去的可能。除非有意自杀,或是再没力气站起来,人是不会躺平等死的。所以对大部分人来说,既没有躺平的资格,更没有躺平的命!你想躺平?门儿也没有!当救世之光照耀,躺平就是罪过!你信不信?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所以,我坐在茅亭之下,看雨丝在亭外飘洒,新荷出角,先荷结莲,盛荷招摇,心情竟然慢慢好了起来。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包总的新荷塘很神奇,它不仅安慰我的“荷殇之痛”,还让我解开了“动清之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当然,如同“好奇害死猫”,明白也会害死狗的。所以难得糊涂,最是要紧。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装糊涂才能明哲保身,说瞎话才能如鱼得水,拍马屁才能得上牙慧,抱粗腿才能跟班上位。不过,这等装傻充愣之徒,能不能如你我一样,心安理得地枯坐包总的荷塘边,不仅懂得夏雨荷馨的妙处,还能入情入景体味人生至境,那就另当别论了。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其实,老百姓有老百姓的活法,有没有救世主不碍事的。救世主可以“救世”,却往往救不了你的命!人不能想得太多,否则害死猫也害死狗,没个好儿的。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比如我们雨中观荷,想到的是“美丽”、“清凉”、“诗意”等等,再想想,顶多是莲子好吃、藕能炖肉、叶能蒸饭。这就够了。除非特有境界的,或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才会想到做人要出淤泥而不染,做事要高风亮节踔力奋发笃行不怠等等。所以不为救世主孵化操心,不为大数据靓瞎耽虑,躺平不至死,趴下尚能活,才是做老百姓的本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样一想,我就为包哥的做事为人大为感慨。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多年来,特别是新冠时代、奥密克戎重要时代以来,我从没听他发过什么“牢骚”、“高论”,当然“妄议”就更不存在。他说的和做的,就是为跟着他干活的这一大帮子酒店员工着想,在目前经济困难时期,怎么才能吃上饭。所以他填了原来的老荷塘,开了现在的新荷塘,都是有原因的,是为了维住生意,保住饭碗,是在尽他的本分。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想起前些天一件小事。有个开大奔的游客,与另一位开起亚的发生争执,把车横在后山公园道口,造成大堵车,进而发生推搡冲突。我在自家园子里隔墙张望,真希望有人教训一下那个嚣张无理的“奔驰哥”。这时候,包总从宿舍里出来,老脸上堆满笑容,双手作揖央求“奔驰哥”:“给老头个面子,消消气吧,都是出来带孩子玩的……”但那货不依不饶,一副杀人不眨眼的样子,好像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老包依然淡定,说:这么着吧兄弟,您受累挪挪车把道让出来,我这有两张儿童乐园门票送您,算是点心意……我以为“奔驰哥”不能为这俩门票钱动心。没想到他嘴上骂骂咧咧,却一把抓过门票,开车走了。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隔墙看了事情全过程,为包哥处事妥当、化解矛盾叫好,更为包哥委曲求全愤愤不平。包总军人出身,七十的人了,官阶不算小,地位不算低,但为了员工们的生计,却能如此隐忍,真的是很不容易。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不过大老包绝不是“没脾气”的好好先生。再讲个刚刚发生的事。日前某天,一哨人马忽临静之湖,掏出“红头文件”,说经谁谁讨论决定,你的酒店被征用了,用于隔离封控新冠病毒感染者。大老包一拍桌子,“我是合法私营企业,凭什么你替我做决定?再说,我的所有上下水系统、卫生环保系统等,是酒店与小区业主共用的,发生居民传染怎么办?”合情合理,硬是把“红头文件”顶了回去。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可见为了企业和业主们的合法权益,大老包也是蛮拼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不过,我能把“动清不摇”想明白,甚至能把填埋老荷塘的事情想通,却有一事纳闷儿。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包哥知道我喜欢原来的荷塘,也知道填了那个荷塘之后,他新开的荷塘比原来的要好上许多,但为什么他却一直没有告诉我呢?这次雨中拍摄,还是经由其他业主提醒,按常理,包总应该主动告诉我才是,新荷塘对我也是个安慰。但他却没有这样做。为什么?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阅历告诉我,越是不合常理的事情,越有更深刻的原因。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拍摄完新荷塘回到家后,我忽然明白了,包总不愿意对我提起老荷塘、新荷塘,是他不忍触及我的伤心处。他知道,对于他的“戴老弟”来说,新的荷塘再好,也不及“老弟”拍了二十年的那池老荷塘,来得更有精神内涵和情感寄托!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所以,新的荷塘再漂亮,最多是一贴心灵的慰藉,却去不尽心灵的殇痛。因而什么都不说,似乎更好。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其实,老荷塘的埋掉与新荷塘的开挖,岂止是我心灵上的“奥密克戎之殇”?大老包如此重情重义,在他的“新冠时代”记忆中,恐怕也是“淋漓着荷的清泪”吧?</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