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晚上,我与妻子上了餐馆。在旁边的餐桌上,一对男女久久地一言不发。我问妻子:“你看他们是情侣吗?” </p><p class="ql-block"> “我看他们倒像仇敌。”妻子天真的说。我笑了起来,心想:这太像我退休前开的各种各样的座谈会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处理好自己的沉默不是件容易的事。</p><p class="ql-block"> “请吧。”校长带着一种不无嘲讽的礼貌口吻,对一群面部僵硬的部下说。那是我退休前的一次座谈会(当然,其无内容的空洞与我一生开的所有会别无二致)。校长的居高临下目光来回扫视,带着某种鼓励似乎又与其语言本意貌合神离的口吻款款的接着道来:“我说,大家放开,随便说说。”</p><p class="ql-block"> 其实,大家不说不是脑袋空空如也。这种拒绝是出于某种细腻。这与领导在大会的发言不想停留在是或不是的判断陷阱里一样,但在主席台者有说话的责任,所以想不停地在是与不是之间说话就需要练习饶舌的艺术。而老百姓则对这样的饶舌不敢,因为你真的以这种方式发言领导会认为你不尊重他,同样是饶舌在此与在彼的性质就有天壤之别。</p><p class="ql-block"> 他们用什么滋养每次的与群众面对面相见?还是这位校长,在一次关于“一个工作日应该上几次卫生间”的报告会上,除了他之外陆续十五个副校长和工会主席等都做了重要指示。他们的报告内容不会超出校长(这是必须的)的内容(尽管校长的不会超出文件,文件空洞不空洞就不是我们可以议论的)但他们需要用这个世界来进行谈话。他们说出的话是为了让时间流动。一般说,这是我练钢笔书法的好机会。说起来,我的一手好字得感谢这样的机遇。所以我在下面只是把他们发出的声音当做一个单音‘啊阿啊阿啊阿’,这是生活的本来面目在与时间的本来面目相撞击;而且我明白这种撞击就叫无聊。因为没有这‘啊阿啊阿啊’时间就会把他们碾碎,只有这么一个可怜的武器可以挥舞。说实在的,我是被这种无聊的总量吓着了,提前退休了,我用了半个世纪也无法适应这种思维,以及它的存在方式。</p><p class="ql-block"> “老公。那个穿栗色短裙子的是不是你们学校的那个姓甚名谁的老姑娘,”妻子问我。我有些木然地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果然是。原来人家是相对象阿!”我信口答道。妻子笑了,我也会心地笑了。 </p><p class="ql-block"> (本小说纯属虚构切勿对号入座)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