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所见皆美（4）

芳草菁菁

归来，所见皆美，美的还有昨日重现。7月15日，历时两年的美梦，终于实现。

去年，定好了行程，却因家里有事推迟了。今年，定好了14日，却忘了告诉他们做核酸检测，又推迟了一天。好事多磨，这话真的一点儿不假。

清晨的古城依兰，静谧、清新。鸟鸣从敞开的窗子进来，便拉开了记忆的帷幕。

　　41年前，三个懵懂的女孩儿，相识于依兰师范，像三个青涩的苹果，成长在简陋的校园。来自同江的霞，来自桦川的莲，还有我一直想飞出依兰，最终也没飞出去的荣。呵呵，听听这名字，多有年代感。

一起读书，一起漫步，一起躲在被窝里说悄悄话的日子，快乐而甜蜜。三个人当中，我是姐姐，却没个姐样。那两个机灵鬼，反应快，学习也刻苦，常常是被她俩拉着去背题的。

　　最难忘的是比着看书，我们读了那时候所能找到的所有世界名著，也用省下的助学金买了很多书。《约翰·克利斯朵夫》、《飘》、《蝴蝶梦》等……

还记得那本借的《基督山伯爵》吗？轮到我看的时候，只有一晚上的时间了。停电，点上蜡烛，便迫不及待地读了起来。母亲说，都半夜了，别学了。嗯，我答应一声，吹灭了蜡烛，躺下、闭眼。然而，枕头下的邓蒂斯，让我难眠，就又一次点亮了蜡烛。天亮了，书也差不多读完了。

忙乱的洗把脸，吃口饭，便上学去了。刚坐下，她俩一同问我，鼻孔怎么黑了？嘿嘿，昨晚看书，蜡烛熏的。

　　贫穷的日子里，我吃过霞捎来的鱼，那鱼就连过年也不会舍得去买，鲜香、嫩滑，至今再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鱼了。还跳过莲家的后窗，尝过顶花的小黄瓜，那是第一茬黄瓜，还没长大……

一缕风刷在脸上，打断了我的思绪。想着聚会的时刻，想着俩鬼的样子，不免笑着摇了摇头。

　　相拥的时刻，我发现，岁月只是洗劫了我，水桶腰、沟壑脸；而俩鬼还是风采依旧。一个仙气飘飘，那小腰好像比上学时还细；一个淡雅如菊，轻声细语，潺潺若溪。

锦江酒店203室，装满了我们的笑声。陪同而来的三位男士，更是给我们的聚会，增添了许多生趣。第二次见面的丁大哥，还是那么温文尔雅，首次见面的刘老弟，更是风趣幽默。可笑的是老于，嘴坏了张都困难，还一个劲儿的说东道西。

由衷地感谢三位男士，不仅是这次聚会的拎包客，还给了我们温暖的大后方，让我们有机会在自己的岗位上不负此生，让我们老了没人啃，有人孝。

　　窗前的雨，淅淅沥沥地凑着热闹。我们说起，春日的野花中，登过的东山；夏日的泥水里，救过的傻子；秋日的黄昏后，讨论的题；冬日的白雪间，做过的梦。但无论做过多少梦，都不会梦到，当寒霜染了鬓丝后，我们三家在一起……

饭后，散步，沿着那条老街寻找昨日的印记。学校被高楼替代了，道南偶尔残留下的小平房，还有曾经的影子；东泵厂的大门还在，只是锈迹斑斑。厂区里的荒草，比赛似的疯长着；东大坝的榆树也粗了许多，能够勾肩搭背了。走在其间，便想起树下发生的许多故事。

　　遥望东山，雨雾蒙蒙的，不远处的倭肯河大桥，正在向我们招手。这时，这时，突然来了一阵大雨，慌乱之中逃到了公交车上，才幸免了落汤鸡的下场。

站在锦江宾馆的门廊下躲雨，嘻哈地说笑着，期望它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可是它好像有意与我们作对。咕嘟嘟地玩着水泡，哗啦啦地斜织着雨帘，像玩不够的孩子，抢夺了我们登山的时间。

　　分别，都拿着大包小包的，里道斯的红肠、俄罗斯的列巴、新采的香茶、清纯的红菇娘酒。都想让一份心意飘向远方；都想把一份暖送给远方。

俩蜜，这是霞想出的词。未来有雨，我记住了你的那句：“需要我帮忙吗？吱声。”她的那句：“需要钱吗？我这有。”而我要说：“需要我吗？我尽力。”

挥手，幸好有雨。急急地钻进车里，略去了离愁别绪。透过雨帘，我看见了两束耶稣光，那光像你也像她，秀雅而诗意。再怎么想留住，也不能留住……

轻轻的合起手掌，愿一路平安！愿岁月静好，余生安康、永远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