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音乐家与国族并寿

晚晴

今天—7月17日，是我国国歌的曲作者，伟大的人民音乐家聂耳逝世85周年忌日。85年的岁月风尘并未磨灭我们对他的敬仰和怀念。1982年去昆明出差，曾专门去西山拜谒过聂耳墓，转眼已过四十年了，如果还年轻我会再奔赴昆明，到他的墓前献上一束最美的鲜花。

聶耳出身中医世家，1912年2月14日生于昆明。从小就展露出音乐天赋，十五岁考入云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十八岁（1930年）到上海，参加反帝大同盟，并积极投身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革命文艺活动。1933年初，聂耳由田汉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从此，他不仅获得了新的政治生命，艺术才华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发挥，成为中国新音乐的开路先锋和反法西斯的勇士。

就在1933—1935年的两年中，聂耳为歌剧、话剧和电影谱写了《新女性》、《开路先锋》、《大路歌》、《前进歌》、《毕业歌》、《卖报歌》、《逃亡曲》、《开矿歌》、《码头工人歌》、《打桩歌》、《苦力歌》、《打长江》、《采菱歌》、《饥寒交迫之歌》、《飞花歌》、《一个女明星》、《走出摄影场》、《慰劳曲》、《昭君合番》、《梅娘曲》、《春回来了》、《采茶之歌》、《春日谣》、《雪花飞》、《卖报之声》、《小野猫》、《牧羊女》、《小工人》、《告别南洋》、《山茶情歌》、《白雪歌》、《无题》、《铁蹄下的歌女》和《义勇军进行曲》等主题歌和插曲30多首，在全国广为传唱。这些歌曲充满了对处在水深火热中的人民大众深切了解和同情，鼓舞，激励全民族抗日救亡热情和斗志，像一颗颗火星遍地燃烧，像一个个火把照亮着人民抗日救亡的路径，是中华民族解放的号角。他所编写的《金蛇狂舞》、《翠湖春晓》、《山国情侣》等乐曲，也深受人们喜爱，至今流传不衰。

电影《风云儿女》的主题曲《义勇军进行曲》在新中国成立以后被定为国歌。1935年一部由田汉担任编剧之一的抗日影片风云儿女在拍摄完成后，田汉为这部影片创作了一首歌词，由聂耳谱曲。当时日本侵略者已经强占了我国的东北地区，国家正面临亡国的危险，这首歌是想唤醒所有的中国人团结起来救亡求存。它做到了，在中国艰苦卓绝的八年抗战和解放战争中，这雄伟悲壮的旋律，激情磅礴的气势，如夜空的雷电，呼啸奔腾，震撼每一个人心灵，犹如进军的号角，召唤着中华民族“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

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由于第一次政治协商会议上没有确定出正式的国歌，就决定暂用《义勇军进行曲》为国歌。

1978年全国五届一次人代会决定将义勇军进行曲的歌词重新填写，但是曲子还是沿用聂耳所著作。撤销该届大会3月5日通过的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的决定。

1982年全国五届五次人代会通过了《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的决议》决定恢复国歌原词，撤销该届一次会议1978年3月5日通过的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的决定。

2004年第十届全国人大会议上，正式将《义勇军进行曲》定为国歌写入宪法。

非常遗憾的是，这位音乐天才正当二十三岁的青春年华，生命如蓬勃奋发、活力四射的一朵尚未完全怒放的花朵，却瞬间凋零了。

聂耳在两年时间里创作了近四十首抗日、反帝、反蒋的歌曲，极大地鼓舞了人民的斗志，被国民党特务列入黑名单。为避免遭受国民党迫害，中共地下党组织批准他经日本去欧洲和苏联去学习音乐。1935年4月15日从上海出发到日本。7月9日与好友李相南到鹄沼海滨游泳遇难，一颗正在冉冉升起的新星突然陨落。在日的中国同胞和留学生得知噩耗，惊诧不已，万分悲痛，分别举行了两次追悼会。会后由同乡好友张鹤负责料理后事。夏末，邓子平代表聂耳亲属来日，同张鹤二人一同将骨灰护送回上海暂存。一年多以后，聂耳三哥聶叙伦来沪迎回骨灰，1937年10月1日安葬于昆明西山华亭寺下方山坡上。1954年云南省文化局在原址整修墓园，邀请著名文学家、历史学家郭沫若题写了墓碑和墓誌铭。1980年昆明市政府在西山太华寺到三清阁之间一个背山向湖的松柏林中修建了新的墓园。这便是1982年我所拜谒的聂耳墓。

昆明是光荣的，她为祖国养育了一位伟大的人民音乐家；西山是幸运的，一个天才而圣洁的灵魂安眠在她的怀抱。

墓地总体呈月琴状，墓穴建于琴的发音孔位置，墓中安放聂耳的骨灰，墓前平台由24圈石料铺成音波状，象征时代的最强音从这里发出，也寓意聂耳24年的生命历程。墓后屏风上刻有反映抗日救亡运动的浮雕，墓前汉白玉聂耳雕像立于象征七声音阶七台花圃之上，旁边建有聂耳纪念馆。

在聂耳墓后屏风浮雕墙刻有田汉为悼念聂耳写的诗：

一系金陵五月更，故交零落几吞声。高歌正待惊天地，小别何期隔死生！乡国只今沦巨侵，边疆次第怀长城。英魂应化狂涛返，重与吾民诉不平。

聂耳逝世的时候田汉在国民党的监狱中，得知噩耗悲痛万分，写了此诗从狱中辗转传递出来的。

由郭沫若题写的墓誌铭全文：

聂耳同志，中国革命之号角，人民解放之声鼙鼓也。其所谱《义勇军进行曲》已被选为代用国歌，闻其声者，莫不油然而兴爱国之思，庄严而宏志之气，毅然而同趣于共同之鹄的。聂耳呼，巍巍然，其与国族并寿，而永垂不朽呼！聂耳同志，中国共产党党员也，一九一二年二月十四日生于风光明媚之昆明，一九三五年七月十七日溺死于日本鹄沼之海滨，享年仅二十有四。不幸而死于敌国，为憾无极。其何以致溺之由，至今犹未能明焉！

80年代初由于国际形势变化的需要，云南市政府向国家文化主管部门呈送报告，胡乔木批准删去墓志铭的最后两句话即“不幸而死于敌国，为憾无极。其何以致溺之由，至今犹未能明焉！”

聂耳短暂的一生像火把，燃尽了自己，为国家和民族的解放照亮着征程；像一颗划过夜空的流星，虽然短暂却灿烂辉煌。

世界不乏伟大的音乐家，他们的音乐很美妙、很精湛、很典雅、很高深，大都响彻在歌剧院、音乐厅或是大宅豪门的客厅里。但是，也有在战火中产生并奏响的音乐，那就不仅是音乐了更是号角和武器。例如苏联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七交响曲就诞生在苏联卫国战争的炮火中，响彻在被德军围困已一年之久，战死饿死百万人的列宁格勒的上空，这部激情震撼的音乐，如雷电震醒濒临绝境的列宁格勒军民，奋起坚韧战斗，最终拯救了这座城市。

聂耳就是一位比肖斯塔科维奇更伟大的音乐家，因为他的歌声不仅鼓舞人民保卫国土更催生了伟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他的歌也是在中国人民与内外敌人艰苦卓绝的斗争中产生的。歌声响彻在祖国的乡村城市、后方和战场，全民无不受到鼓舞奋起战斗，每当唱起这首歌时一种视死如归的豪情就会油然而生，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国歌在重要场合奏响，时刻提醒我们：新中国是人民用血和肉建立起来的今后更需要“筑成我们新的长城”来保卫。当我们的国歌在重要的国际场合奏响时，那是告诉世界，中华人民共和国是中国人民用血肉建立起来的，我们也还会用血肉来捍卫她永远屹立于世界之林。

庄严雄壮的《义勇军进行曲》将在世界上永远唱响。伟大的人民音乐家与国族并寿！永垂不朽！

27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