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前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22年7月13日，大疫初愈之后的上海迎来了她第一个百年难遇的高温日：徐家汇气象站报告气温40.9度。这是创建于140年前的徐家汇气象站最高气温，热浪滚滚，大街上快递小哥穿梭送货不止，网络上不时有中暑引起的热射病报道，在此向所有在高温烈日下坚持工作的劳动者致敬！</p><p class="ql-block">客居上海斗室，恰又情不自禁想起了三十多年前，分田到户后，浙东老家农村热火朝天的“双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浙东的特产“双抢”</p><p class="ql-block">夏粮抢收抢种，简称“双抢”，一般从每年的7月15日开始，8月5日之前结束，历时二十天左右。这个二十天是浙东老家农民最辛苦的二十天：劳动强度最大、气温最高、生产任务最紧张。</p><p class="ql-block">水稻是一种骄贵的农作物，从家里把种子浸泡发芽到秧苗的一次移栽（杂交水稻需要二次移栽）。插秧后的日常田间护理，再到何时收割，都有一套固定的农作流程和需要严格遵守的时节，少了任何一个环节和误了其中任何一个农时，都有可能减产很多，甚至颗粒无收。</p><p class="ql-block">不像北方的小麦，第一年冬天把种子播下去，也不用移裁秧苗，中间略加维护第二年夏初就可以收割，小麦有生长成熟周期长（越冬）、病虫害少、日常维护次数少等优点，几乎只有水稻一半的用工时间。</p><p class="ql-block">浙东地区人多田少，必须要充分利用每一寸田地，才能养活自己，小麦等旱作物虽然有维护简单的优势，但占用田地耕地的生长周期远比水稻要长：种小麦和油菜一年只能收获两季；但是种水稻却可以种两季水稻加一季小麦或油菜，一年可以收获三季。</p><p class="ql-block">浙东地区的气候兼顾南北，可以勉强种二季水稻加一季小麦或油菜，但毕竟不是热带地区广东广西可以从从容容的种三熟的，所以留给老家人夏收夏种的时间非常紧迫，才有“双抢”之说，亦就是早稻的抢收，晚稻的抢种。因为过了立秋之后十天半月再种的晚稻，有很大的可能歉收甚至绝收，下半年老家气温不高，晚稻会不结果成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艰苦又快乐的丰收</p><p class="ql-block">凌晨四点之前，父亲就起床把早饭烧好，不是双抢时节，老家的人都是吃泡饭或粥之类的稀饭。上楼来叫我二三次我才能起床，迷糊中吃好了早饭，用双轮人力车拉着打稻机，至少在五点之前就准时到了离家三华里的外坂，割稻开始。</p><p class="ql-block">稻谷的清香和水浸润泥土的腐气，交杂着冲击着俯身收割的人，让人心旷神怡又汗流浃背。俯身看去青色的稻叶和金黄色的稻穗一望无际，风吹过后就像波浪一样翻滚.....。</p><p class="ql-block">等到太阳出来，父子俩己经收割加打稻机脱粒至少三四麻袋稻谷了，每麻袋的毛稻谷约有七十公斤以上。</p><p class="ql-block">双抢的要诀就是起早，干活一定要避开中午十一点至一点的最高温时间段。所以到中午十一点时分，至少要有十麻袋左右的毛稻谷用人力双轮车拉回家了，效率来自于起早贪黑。</p><p class="ql-block">太阳是火辣辣的，汗水像雨滴一样流个不停，但是丰收的喜悦可以抵消体力上的严重透支，人的确是依靠精神支撑着的动物。</p><p class="ql-block">感谢近四十度的高温和太阳，毛稻谷一到家门口的晒谷场，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母亲的了，她先用非常迅速的动作，把湿漉漉的毛稻谷在水泥地上摊开，在正午大太阳的直射下不出半小时，毛稻谷开始脱水，裹夹在里面的稻叶子比稻子脱水快，浮在稻谷上面，用毛竹扫把就可以轻松扫出来了。</p><p class="ql-block">吃过母亲烧好的中午饭，下午一点钟左右，父子俩准时顶着烈日高温出门，又到了田头开始了下午的双抢农活：把稻草捆成一个个枕头样大小，再把上午割剩下的稻草枕头一一拉到田埂上密密麻麻的堆成一排。</p><p class="ql-block">一块拿走了稻草的田，只剩下一个一个士兵样整齐站立的稻部头，耕田师傅根据第一天的约定时间，赶着耕牛背着犁准时到达，把水田的地翻耕上几遍、泥土搅成糊状，并且没有一根稻部头，才能正常顺利的进行插秧工序，耕田师傅的任务算完成。</p><p class="ql-block">利用耕田师傅劳作的一二个小时的空档，父子俩在不远的秧田处拔好秧，并且准备好了三四点钟开始插秧的所有前期工作。</p><p class="ql-block">做双抢中的插秧工序，一天中最好的时间是五点之后，太阳快下山之后插的秧为最佳，因为长长一个没有毒太阳的夜晚，使秧苗的复活程度最好，早上插的秧，总是要比傍晚插的秧提前绿油油一片一个礼拜左右。</p><p class="ql-block">早上割稻、下午插秧，中午饭后的二三个小时拉走稻草、耕好田、拔好秧......，时间总是被安排得紧凑合理，这样父子俩可以用二天时间，也就是四个工日把一亩田的割稻、插秧任务完成。</p><p class="ql-block">没有任何机械和电力辅助，全凭手工劳力，如此重复十天半月，就把五六亩田的双抢任务完成了，到八月一日的田坂里，家家户户都完成了双抢任务，金黄色的谷子堆满了千家万户的谷柜。</p><p class="ql-block">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后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中国农民是世界上最勤劳聪明的群体，没有之一，在那个没有任何机械设备知电力设备辅助双抢的年代，他们照样依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和惊人的毅力完成了中国现代化的基础工作：修建了全国各地无处不在的天文数字般的农田水利设施、种养出养活全中国十多亿人的粮食和肉类凭此有力的支援了城市的工业现代化进程。他们乐观向上、生生不息，无论扎根到多么恶劣的自然环境中都能逢勃的生存发展。</p><p class="ql-block">反观前些年社会上兴起了一些所谓的伤痕文学，专门写城市知识青年插队落户的“苦日子”，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知青去农村插队务农三五年，就好像吃了全世界所有的苦，非要叫苦连天一辈子，试问：农民世世代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这样干活和奉献，有没有埋怨过什么？</p><p class="ql-block">当年的知青下乡插队落户，得到了农民的百般呵护与照顾，纯朴的农民宁愿自己缺衣少食，也要千方百计把知青照顾好。</p><p class="ql-block">知青通过艰难困苦的几年农村生活，意志会坚强，对群众的感情会加深，对劳动人民就会有所敬畏。知青也是城市现代工业文明和中国农耕文明的重要交流载体，必将载入中国现代化历史中。</p><p class="ql-block">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中国农民万岁！中国人民万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