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净新西兰(三) — “地狱之门”

云卷云舒

来到新西兰，你会时不时地感受到毛利文化的存在，所以应当借这次机会了解原住民毛利人，因为毛利文化已成为新西兰的一张名片，另外通过了解毛利人可以进一步了解新西兰的历史。 毛利人是新西兰土著人，是这片土地最早的主人。导游小刘说，约在一千年前，毛利人乘坐独木舟来到新西兰。他们依靠星星导航，乘风破浪，尾随候鸟迁移的航迹来到南太平洋。他们从哪里来？说法不一。小刘说他们有可能是台湾阿美族人，因为一些毛利部落的语言同阿美族语言接近，文化上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但因没有文字记载难以确认。 新西兰土著毛利人（网图） 　　毛利人抵达新西兰后，很快在这片充满飞鸟和近海哺乳类动物的新大陆上建立了他们的新生活。十九世纪，英国人把新西兰变成自己的殖民地并大量移民，毛利人就成了这里的“少数民族”。如今，新西兰毛利人口约占全国总人口的17%。 毛利人的典型形象 　　 新西兰是前英国殖民国家中较为特殊的一个，下面仅从英殖民者对待土著的政策做一比较。 先看美国。当年英殖民者登陆北美大陆后，对当地土著印第安人进行惨无人道的杀戮并实行民族灭绝政策，目前印第安人的比例还不到美国人口的1%，而且印第安人大多已被赶到指定的“保留地”生活，这些保留地多在贫瘠偏僻的中西部，自然条件恶劣，印第安人群体的经济社会发展状况远远落后于其他族裔。 再看澳大利亚。当年澳大利亚是英国重点开发的殖民地，为了短时间内占领澳洲的土地，英国对澳洲土著进行了肆无忌惮的屠戮、驱赶及奴役，导致澳洲土著人口急剧下降。如今土著人比例约占澳大利亚总人口的2.8%。 还有加拿大。加拿大最早是法国殖民地，后在“英法七年战争“中战败，被迫将加拿大割让给英国。法英殖民者对待原住民的残忍手法如出一辙。加拿大长期推行对土著人的种族清洗和文化灭绝政策，土著人群体长期遭受系统性歧视。从沸沸扬扬的“寄宿学校”事件可略见一斑。如今加拿大土著人口占比约为4%。 　　与美国、澳大利亚、加拿大等前英国殖民地相比，毛利人17%这个占比已经很高了（呈逐年增长态势），毛利人的命运也是比较幸运的。个中原因，除了毛利人实力不可小觑，也有法国欲争夺新西兰的威胁，还有英国殖民政策的不同等因素。 　　当年，随着英国移民涌入新西兰，欧洲后裔和毛利人之间因争夺资源而产生了诸多矛盾。毛利人团结且尚武，加上法国和刚刚独立的美国也在觊觎新西兰，英国人意识到，为了夺取这块土地，对待毛利人不能像对待澳洲土著和美洲印第安人那样使用武力，而应当用和平方式争取毛利人的支持。他们提出了比较温和的殖民政策，以安抚毛利人、收买土地来建立殖民统治。 1840年2月，毛利人45位酋长与英国当局在新西兰北岛小镇怀唐伊签订了著名的《怀唐伊条约》。根据协议，英国获得新西兰的主权，毛利人可以保留自己的土地、渔场、森林，英国政府可以购买毛利人的土地。以《怀唐伊条约》的签署为标志，新西兰正式成为英国殖民地。 《怀唐伊条约》签署场景 　《怀唐伊条约》签署之后好景没几年，就发生了毛利战争，又称新西兰土地战争（1845-1872）。其主要原因是殖民者抢占那些所有权不明的土地，如无主荒地，无人区等。毛利族则认为这是侵略者的掠夺，故而开始抵抗，爆发了一系列武装冲突，冲突从南岛延伸到北岛。后来毛利人感到仪仗长矛难挡英国先进的枪炮武器，英国当局也做出一些让步，例如赋予毛利人参加众议院的权利。最终双方达成停战协议迎来和平。 毛利武士 　　 到了20世纪，新西兰政府向毛利人道歉并出台了一系列协议，例如补贴给毛利人数十亿美元，退回部分抢占的土地交给毛利人管理等等。这样就化解了部分历史积怨，也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毛利人的社会地位。 　　新西兰独立后，十分注重保护土著人的权利，毛利人的政治地位得到了进一步提高。新西兰的官方语言就是英语和毛利语并存。20世纪70年代后，毛利人开始进入新西兰议会。后来毛利人也有了代表本民族利益的政党—毛利党。 在新西兰国徽上，左边站立的妇女是欧洲移民，右边站立的是毛利人，这也昭示着毛利人在国家中的重要地位。 新西兰国徽（右侧站立的是毛利人） 　　在去年结束的新西兰国会大选中，工党获得连任，总理杰辛达·阿德恩所宣布的20多名新内阁成员中，毛利人占四分之一，成为新西兰历史上内阁成员毛利人比例最高的一届。辛迪·基罗夫人被任命为新西兰新一任总督，这也是新西兰历史上第一位拥有毛利血统的女总督。 现任首位毛利女总督辛迪·基罗（2021年10月就任） 　　 新西兰政府对毛利人的语言、文化有很高的尊重和保护意识，且给予他们极好的福利，这使得毛利文化在新西兰蓬勃发展，渐渐成为一种国家符号。 　　看看新西兰土著毛利人今天的地位，想想美国土著印第安人的悲惨状况，同样经历过被殖民历史的两个民族，今天的境遇却有天壤之别！不禁令人感慨万千。 　　罗托鲁瓦有一个富有浓郁民族特色的毛利文化村，来到这里，可以了解毛利人的历史、文化和传统，观看毛利人古老的房屋、古朴且精致的雕刻，还有毛利人独特的歌舞表演。 毛利文化村 别具特色的雕饰 　　毛利文化村像是“占山为王”的古老山寨，篱笆围墙，还有岗楼，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唯有寨口大门屋檐的正面刻有漂亮精致的雕饰，给人一种神秘感与艺术感。 抽象夸张，具有艺术感染力 毛利人擅长木雕 　　毛利民族擅长木雕，因为早期毛利人没有文字，他们以口头传说和在木头上刻记号记载历史，由此形成独特的毛利人木雕。毛利人文化村门口矗立着12座巨大的毛利人木雕，每一座代表着一位守护神。 瞪眼吐舌，毛利人的习惯 当年居住的茅屋 　　村中央有一处展览所，内部陈列了毛利人独特的雕刻品，是游客了解毛利族文化的地方。 独木船，由一颗大树凿就 毛利人衣服—草裙 表演场地 节目主持人 　　毛利人有自己独特的歌唱及舞蹈。他们的舞蹈动作简单、粗犷有力，大都是拿着棍棒或长矛挥舞打斗，体现了他们在长期生产生活中的习俗。他们唱歌音域宽阔、高亢单调，少有委婉动听之音，展示了毛利文化的原生态与艺术表现形式，也表现出他们的文化底蕴。 下面是一段来自西瓜视频的毛利舞蹈。 毛利人的欢迎舞蹈（30秒） 道具多是棍棒 身穿彩色蒲草裙边歌边舞 　　毛利男人彪悍魁梧，女人圆润丰满，肤色偏咖色，看上去个个健壮结实。仔细端详，男人浓眉大眼，英俊端正；女人则眉清目秀，漂亮耐看，但她们没有纤细苗条的身材。 　　毛利人有纹脸传统，脸谱从上到下都有很多讲究，看一个人的脸纹就能知道他的社会地位、婚姻、职业等状况。导游说一个人脸上没有纹饰，就像是一个没有身份证的人。 纹脸图案，身份的象征 　　 碰鼻礼是毛利人保留的一种远古留传下来的见面问候方式。这种礼仪起源于不同部落之间的争斗。碰鼻子时双方距离很近，表示没有拿武器，对对方没有敌意，后来演化成表示友好的一种问候方式。 碰鼻子时主人与客人鼻尖对鼻尖连碰两三次或更多次数，碰鼻的次数与时间往往标志着礼遇规格的高低，碰的次数越多、时间越长，说明彼此关系越亲近、礼遇越高，反之，礼遇就低。 　　2018年10月，英国哈里王子夫妇到访新西兰，入乡随俗，与前来迎接的毛利人行传统最高礼仪“碰鼻礼”。 东道主与英国哈利王子行碰鼻礼 哈利夫人亦入乡随俗 　　（以上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对毛利传统文化的保护和传承体现了新西兰对历史的尊重，也反映了这个国家对土著民族友善和包容的心态。毛利人也积极地同其他各个种族一起承担社会责任，在国家建设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成为世界原住民发展的典范。 　　新西兰是一个多火山多地震的国家，罗托鲁瓦的地下埋藏着剧烈活动的火山。据记载，1886 年火山爆发导致三个毛利村落化为废墟。1917 年火山再次爆发，摧毁了坚固的旅游设施。如今这火山形成了一种神奇的力量，造化了壮观的地质景色：巨大的火山口，遍布的天然温泉、“嘶嘶”作响的蒸汽喷口、冲天而起的地热泉、汩汩沸腾的泥浆池，将强大的自然之力体现得淋漓尽致。 毛利文化村旁边就是火山地热公园，这个公园是离市中心最近的地热区，也是最主要的地热名胜。这里曾是毛利人从战场归来沐浴疗养的地方，据说含有硫磺的热水可使其伤口愈合，并洗尽战争带来的创伤。如今这个地热公园是最具新西兰特色的奇观，罗托鲁瓦也曾被美国《国家地理》评选为世界50个最值得去的地方之一。 沿着公园步道前行，远远就能看到白色雾团翻滚着飘向天空，同时感到巨大的热气扑面而来并伴随着刺鼻的硫磺气味，熏的眼睛直想流泪，喘气都有点不顺畅了。 地热公园木栈道 　　来到喷泉前，只见一股地热水在地下强大的压力下冲出地面，冒着腾腾的热气喷向空中，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那白色蒸汽闪耀着缤纷水珠，犹如仙境般地迷漫、飘散在空中，笼罩了整个山峦，使人分不清哪是白云、哪是雾团。这一罕见景象蔚为壮观，令人惊愕之余颇感震撼！ 地热喷泉（21秒） 　　难怪这里被称为“地狱之门”，因为这是一片未被驯服的大地。地下热水伴随着“嘶嘶哗哗”的声音，不顾一切喷涌而出，就像一只桀骜不驯的困兽挣脱锁链冲出地下牢笼直奔天空！让人联想到脚下的火山是否会随时爆发，地震是否会随时发生，世界是否会在顷刻间毁灭。 地热喷泉（7秒） 　　导游说火山不会爆发，因为地面上有若干出口，地下热量从出口不间断地释放着，缓解了地下的压力。但我们还是心有余悸，这地壳一直在变动，火山也一直在活动，压力是否也在变化、积蓄呢？ 地热公园留念 　　我们每天踩在这默默无闻的大地上却无动于衷，就像空气一样，你一时一刻也未曾离开，但却常常被人忽略其存在。如非亲临其境，很难体会到地底下蕴藏的巨大能量。 导游说，世界上只有冰岛、美国和新西兰才有这样的地热喷泉，而新西兰这个喷泉是唯一如此集中且可以近距离观赏地热喷泉。 只有在新西兰才可以近距离观看 　　地热喷泉是间歇性喷泉，每天约喷发十几次到二十几次，喷发高度通常达十几米，有时高达30多米，相当十几层楼高。小刘说我们是幸运的，一过来就赶上喷泉正在喷发，而且在我们停留期间喷泉一直没有停。小刘说有的旅游团来了后喷泉就是不喷，也不知它什么时候喷，只能眼巴巴地等着。有的旅游团因赶行程不能一直等着，只好带着深深的遗憾走了。 　　在地热喷泉旁边，有两个“开了锅”的泥浆池，一个是黑泥浆，一个是白泥浆。池里的泥浆“噗嗤、噗嗤”地不断往起冒，就像开了锅的粥一样。 沸腾的泥浆池（18秒）（横屏观看） 　毛利人利用地热煮饭、烧菜、洗澡、洗衣服。他们还在地热池里煮鸡蛋，看到游人来了就捞出来兜售。 据说这里的地热泥浴、温泉浴能够健身，也可以治疗皮肤病、关节炎、风湿等疾病。那泥巴泥浆经过加工处理还可以美容，新西兰市场上有出售袋装地热泥的，糊在脸上可以美容皮肤，就像面膜那样。出于好奇，我还买了两袋，长期使用或许才能有效果。 　由于罗托鲁瓦这样特殊的地质特点，城市里及周边总是弥散着呛人的硫磺气体，这不利于人的健康。当地政府想方设法保护环境，种植红杉树林就是绿化环境的措施之一。红杉树可以释放负离子，改善空气质量。 红杉树林 　　距离地热公园不远，有一片茂密的红杉树林，也称红木森林公园。走入茂密的树林，映入眼帘的都是笔直挺拔的参天大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红木森林已经成为新西兰人散步和进行山地自行车锻炼的绝佳之处，也成为外国游客游览观光的景点之一。 粗大的树干 　　这里的红杉树是从美国引进的，它生长迅速快，成活率高，而且树皮厚而软，具有很强的避虫害和防火能力（不易燃），所以被认为世界上最有价值的树种之一。但是它的木质不够坚硬，一般不用来盖房子或做家具，常用来制造美元的纸。 树木密集、笔直、高耸（36秒） 　　红杉树挺拔、笔直，直插云端，使劲仰着脖子才能看到树尖。粗的树干几个人也围抱不过来，而细的树干只有手腕粗。 树冠就像一把巨伞 　　树木密集，只有从树顶树叶的缝隙里可以透进几缕阳光。树林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氧吧，空气清新、湿润，走在里面心旷神怡，大家忍不住深深地呼吸。 右二是导游小刘 　　小刘带领我们缓步向树林深处走去，边走边聊天、边拍照。树林里人不多，很清净，偶有当地走步健身的市民走过。 天然氧吧，空气清新湿润 　　漫步于红杉树林，脚踩着厚厚落叶铺成的道路，就像是走在地毯上，柔软而富有弹性。 这是鸟笼吗？ 　　在林间路边，小刘忽然发现了新西兰“国树”（也是国花）—银蕨树，便让大家围拢过来观看。这种树不高，其叶子正面是绿色，反面是白色。为什么是“国树”呢？小刘做了详细讲解。 新西兰国树 — 银蕨树 　　银蕨多为野生，在干旱与潮湿的地方均能生长，新西兰是温带海洋性气候，温度和湿度变化不大，这为银蕨生长提供了良好条件。 新西兰人认为，银蕨具有旺盛且坚韧的生命力，能够体现新西兰的民族精神，所以这种植物便成了新西兰的独特标志和荣誉代表。无论人们胸前的襟章，或是产品和服务的卷标，举国上下都可找到银蕨的图样。 叶子形似羽毛 叶子正面是绿色、反面是白色 　　毛利人很崇拜这种植物。根据毛利人的传说，银蕨一开始生活在海里，后来才到了陆地，而且成了毛利人的“指明灯”。因为银蕨叶子背面发光，能够反射星月的光辉，照亮穿越森林的路径，所以毛利猎人能够循着银蕨的银光找到回家的路。正因如此，银蕨成了新西兰人的精神寄托，被广泛应用于新西兰军队、球队、政党、钱币甚至商标中，他们甚至把银蕨叶刻在殉国士兵们的墓碑上以表达敬意。 新西兰飞机上的银蕨叶图案 硬币上的银蕨叶 新西兰男子国家足球队 新西兰工党 新西兰国徽上的银蕨叶 　　前几年，新西兰曾经酝酿更换国旗图案，因不少民众认为现行国旗上有英国米字旗，不能反映新西兰已脱离英国殖民统治的现状，而且新西兰国旗与澳大利亚国旗太相似了。 两国的国旗太相似了 　　新西兰曾向全球征集新国旗方案，共收到1万多幅设计作品。下面这张图片是备选国旗设计方案之一，黑白蓝配色的银蕨叶加南十字星图案成为最受新西兰选民喜爱的方案。 备选国旗设计方案 　　虽然后来新西兰因为成本等原因搁置了国旗更换，但不管以后是否更换，也不论更换成哪种图案，银蕨都是进一步深入人心了。 　　大家继续前行，小刘说前面有一棵“神树”，大家充满了好奇。走近一看，原来是一棵倒下的红杉树，树根拔起裸露在外面，然而在这棵树的树干上又长出了七棵粗细不同的红杉树，成为“树上树”。这七棵树依然伟岸挺拔，依然枝繁叶茂，当地人称它为“神树”。 神树（1托7） 　　这神树是怎么长成的呢？我猜想是这棵树倒下后，在上面长出几个小树芽，树芽渐渐长大，就成了参天大树。那么七棵树的营养从哪里来呢？或许是倒下的那棵树的树根没有完全断开，还有一些树根扎在地下，成为输送养分的渠道。真是匪夷所思啊！ 神树，多么顽强的生命力！ 　　一颗树倒下去，七颗树站起来，多么顽强的生命力！真是“树间奇迹”！ 　　续篇《纯净新西兰（四）— “帆船之都”》将记录在奥克兰匆忙且难忘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