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已逝永不回，童年玩水只能回味（王瑞燮）

梦破碎的声音

从去年开始全国上下全民防溺水，看到现在又到了防溺水季节，不禁想起了一些童年往事，忍不住拿起笔写下了一些文字，以此追忆那似水流年。
——题记

水为生命之源，人与水的不解之缘与生俱来，不可分离。腹中的胎儿就生活在羊水包围之中，两三岁的小孩洗澡时往往开始不愿意下水，但是一旦在水中找到了玩水的乐趣，可就不肯出来了。

小孩子生性喜欢玩水，尤其是男孩子。记得小时候，春、夏季节无论下雨天还是大热天我们都能从水中找到无穷的乐趣。 春雨季节，山上的山泉水通过水渠引到了家门前的水塘。我们就常常在门前的水渠先用泥土围成一个小水坝，把水位抬高，再用灌木、麦秆或高粱杆制作一个小水车，然后再修建一条小水渠，把水引过来推动水车旋转。看着自己修建的水车旋转，心情也好像随着那水车轻快飞旋。下雨天，在山上放牛时也常常玩这种游戏。而我们则常常弄得一身尽水，一身尽泥，回家后自然少不了挨一顿批评，但却乐此不疲。 当然小时最大的乐趣还是大热天的下水游泳。 热天的时候，星期天或者暑假，每天上午放牛回家时一般已经快十点了，这时候天气已经热起来了。回家之前，都要让水牛到水里泡一阵子，这个时候我们也乘机到水塘游泳、打水仗。在水里泡过后，皮肤会显得很干净，泡久了还会发白。那时候父母管得严，也是不准私自下塘游泳，知道后会被臭骂一顿，有的家长还会动粗。为了防止被家里发现，回家之前，还要特地在地上抓些泥灰涂抹在脖子上、手臂上和腿上，以防被家里识破。下午放牛时，也是一样，先在水塘游泳一阵子，然后再赶牛上山吃草。 那个时候，大热天在水里玩耍是最开心最惬意的事。大家在一起必然打水仗，打水仗的时候，我们年纪小的常常团结起来对付年纪大的。打水仗时眼睛常常被水弄得红红的、胀胀的，很不舒服，但大家乐此不疲，过后一下子就忘了。 玩水时看到年纪大的人在水里游来游去，羡慕不已，不会游泳的小朋友就只能在水塘边玩玩而已，都想学会游泳。于是要年纪大一点的人教自己游泳，年纪大的人便双手托着小孩，让他们在水面扑打水。有时候年纪大的故意捉弄小孩，时不时突然松一下手，结果几口水下肚，呛得半死。 有些年纪大的人能在水下潜水很长时间，走很远很远的距离。只见他们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沉了下去，有的人潜水时还在背上背个石头，这样能在水下走得更远。据说有些人还能在水下换气，不知真假，想来应该不是，因为人不可能像鱼那样，但那时我们深信不疑。不过有的人憋一口气能在水里走很远或在水下呆很久倒是事实。有些人喜欢捉弄人，有时故意呆在水下很久很久不出来，吓得大家以为淹死了。 那时候家长们也不允许小孩玩水，一般也不主动教小孩游泳，大多数小孩要么是自学成才要么是通过别人学会的。我的第一次学会游泳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记得有一天下午，大人到山上干活，那时还是集体生产队，没有实行责任制，我就跟他们去放牛。大人劳动的地方下面有一口水塘，水不深，我就一个人偷偷地在水塘里边玩水。因为不会游泳我就在水塘的边上水浅处玩耍，双手撑在地上像游泳一样爬行，双脚像游泳一样怕打着水，就这样来回游动。水塘边上比较平缓，往水塘中间走稍微有一点斜度。当我在水塘边上撑着地面游来游去的时候，慢慢地我往中间深一点的地方游了一点点，这样一来慢慢地双手就撑不到地面，腾空时只能用手划水。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发现我不用撑着地面，用手划水也能浮起来，我就这样一下子自己学会了游泳。 记得那个时候每到暑假，我们就整天泡在水里。那时候家乡的每口水塘都有水，暑假的时候我常常和一两个儿时好友到水塘里去摸田螺。每天上午十时多钟，提着一个铁桶，从这个水塘摸到那个水塘。头戴一顶斗笠，身体泡在水里，舒服的不得了，回家时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常常玩到下午两三点才回去，既游泳玩耍又有收获。整整一个暑假基本上就是这样在水里泡着度过的，从这个水塘玩到那个水塘，乐此不疲。 我游泳没有淹着过，但落水的事情也有过一次。 我们村里小学前面有一条小溪，有五六米宽，以前学校前面的小溪上面有一座年代古老的石拱桥，后来因为拱桥倒塌，修建公路时拱桥改道建在另外一个地方。这样一来，每天上下学要多走一段很长的弯路，原来只有二十米长的路现在要走两百多米，极为不便。原石拱桥旁边有一条用独木凿成的水渠横架在小溪上用来引水灌溉，因为水渠常年过水，脚只能踩在水渠两边的边沿上，胆大的人小心翼翼慢慢地能从上面走过，于是很多胆大的男生便经常抄近路。因为常年过水，独木水渠上长了青苔，很滑，也常有人掉下去。学校虽然也讲不准，但也只是讲讲而已，要求并不像现在这么严格，很多人还是这么过。 记得一次放学的时候，我和几个同学抄近路从独木水渠上。一不小心，我从水渠上滑了下去。水渠离江面将近三米高，溪水也不深，仅到膝盖，没有什么危险，但鞋子和裤子可就全弄湿了。糟糕的是，被正好也放学的妹妹看到了，更糟糕的是那几天正跟妹妹吵了架，回家后妹妹在父母面前告了我一状，结果被父母狠狠地削了一顿。 天热时，我们放学途中也常常偷偷下水游泳。我们小学上学途中有一个水库，记得有一次，我们一个生产队的几个人放学后相约去游泳，刚脱了衣服准备下水，突然有人发现学校老师好像就在水库那边网鱼，吓得大家连忙抱着衣服就溜走了。 还有一次放学回家，路过一个山塘时，我和一个男孩就去游泳。我们刚下水没一会儿，那个同伴可能滑到一个水坑里，差点淹着了。这个水塘在山林边，以前曾听有人说过这个山塘里有“水浸鬼”。这样一来，我们吓了一大跳，那时还在读小学，也不会游泳，我们连忙上了岸穿上衣服就走了，后来再也没在这个水塘玩过水。 那年月，小孩子溺水的现象经常发生。我就亲眼看到过一个小孩子掉到水里淹着的。那次我们几个小孩子在我屋门前的水塘边玩耍。那时正是春耕农忙时候，春雨暴涨，水塘的水装得满满的。一个比我还小的男孩不小心滑倒水塘里，当时大家谁也没有注意到，等发现的时候只见那小孩在水面扑腾扑腾的，越挣扎离水塘边越远。正巧有一个大人路过，看到后奔跑过来，跳了下去将小孩抱了出来。 但有时候有些人就不一定这么幸运了。我一位堂舅的两个小孩，大热天时哥哥带着弟弟偷偷地去水塘里游泳。弟弟太小不敢下水，于是哥哥一个人在水里玩耍，结果出了意外，溺水了，没能上来。年小无知的弟弟还以为哥哥在潜水玩耍，等了半天不见哥哥出来，只好一个人先回去了，告诉他爸爸说“哥哥在水塘里‘扎汨子’（方言，即潜水）半天了还不出来”。我堂舅一听知道坏事了，连忙跑去水塘，捞上来已经晚了。 有些人是主动下水玩耍出了事，但也有些人却是意外落水。我们村里那条小溪从院子中间蜿蜒而过，小孩意外掉到溪里的事也曾发生过。那时候，农村家家养猪，女孩子常常要帮母亲打猪草。我一位姨妈的女儿和两个小女孩一起在小溪边打猪草，结果我姨妈的女儿不小心滑到小溪里去了。当时正是春天涨了水，满满的一溪水。小女孩掉下水之后，就在水里挣扎扑腾。不像今天我们经常进行防溺水教育，另外两个小女孩根本不懂，不知怎么回事，更不知道呼救，反而悄悄走开躲起来。她们躲到旁边一户人家窗户下，过了一会，其中一个对另外一个说“我们再去看一下，某某还在水里拍水嘛”。她们说这话的时候，正巧被屋主人听到了，连忙问她们怎么回事。那人问清情况后马上跑到溪边，捞上来小女孩早已没有生命迹象了。 不会游泳的人如果私自下水玩耍或者贸然下水救人，危险是不言而喻的。针对这些年青少年溺水事故频发现象，有大学就曾规定没学会游泳不发大学毕业证书。这种做法虽然有点左，但强迫青少年学会游泳，总比只一味禁止下河下塘效果要好，而且学会游泳比禁止游泳的投入可能要小，因为学会游泳是一次性的，学会就不会忘记，而禁止游泳却是长期性的。当然，会游泳的人如果逞能或者过分相信自己的技术也容易发生溺水事件。《庄子》有云“善骑者坠于马，善水者溺于水，善饮者醉于酒，善战者殁于杀”就是这个道理。俗话说“近怕鬼，远怕水”“欺山莫欺水”。水底下的情况是非常复杂的，可能有流沙、沼泥、旋涡……到不熟悉的水域游泳是极容易溺水的，即使游泳高手也难免栽跟头。 最喜欢玩水的时候是学前和小学，主要是暑假在家里水塘游泳。在新宁八中读初中时，也曾到学校门前的小溪玩过水，不过学校门前的小溪水很浅，但很干净，主要是热天晚饭后去冲凉。在新宁一中读高中时，学校围墙背后就是资江上游夫夷江。那时候学校后边围墙有一条小门可以进出，热天一到总有学生去江里游泳。屡禁不止，学校没办法，为了安全最后只得妥协。有一天早操的时候，学校领导在主席台上通报情况后规定，以后每天晚餐后，学生可以在学校围墙正背后那一段河段游泳。学校在上下游界限处插了旗子，每天晚餐后安排老师在那里值班。我们来自乡下，本来是没想到去大江大河里游泳的，学校这一讲，我们才梦然醒悟：原来还可以到学校后面的河里去游泳的！这样一来，晚餐后我们常常三五成群正大光明地去学校后面的夫夷江游泳了。 学校正背后江中有一块很大的沙丘，沙丘上有树，有草，我们常常游到沙丘上去玩。记得那时候的天是蓝的，地是绿的，水是清的，沙滩是白的，空气是清晰的，心情是舒畅的。“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我们拍打着浪花，吟唱着毛主席的诗词，在那激情燃烧的岁月，此时此景，真的是豪情万丈！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下水游泳的机会少了，兴趣也没有了。虽然后来到过猛洞河、五排河、舜皇山等漂流胜地玩过，也到深圳大海边游过泳，还在花样百出、刺激惊险的水上乐园体验过，但童年时代的那种感觉已荡然无存。 有些事情是需要在合适的年龄去做的，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游泳也是一样，要看是什么时候，跟谁在一起。正如一首流行歌曲所唱的那样，“时光已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儿时玩水，玩的不是水，玩的是童心，玩的是天真，玩的是梦想和憧憬！ 在那个物质条件和精神生活非常匮乏的年代，真不敢想象如果不能下河下塘玩水，我们的童年还有什么乐趣，那还叫什么童年！

（作者简介：王瑞燮，现供职于新宁县教育局，2004年在红网推出《天下“邵东人”——商界湘军与湖湘文化》一文（在报刊发表时改名《解读天下“邵东人”》，有些网站转载时也直接用名《天下邵东人》），对邵东商人和湖湘文化提出了一些新的见解，这是改革开放三十年来首倡湘商，影响了一大批有识之士，2008年创作了《天下湘商》一书。2006年在报刊发表了《湘军探源》《湘军鼻祖江忠源》《湘军创史人江忠源》等一系列研究、宣传崀山文化和崀山旅游的文章，提出了江忠源是湘军创始人、鼻祖、初期统帅，刘坤一是湘军晚期统帅、首领，楚勇是湘军先驱，新宁（崀山）是湘军发祥地（发源地）等观点，力求梳理源头、厘清历史真相，重新认识江忠源、刘长佑、刘坤一、楚勇等在湘军中的重要地位和晚清历史上的重要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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