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乌干达之十一

风寒雪夜

作者：刘成凯

泛舟尼罗河

非洲大陆板块上，乌干达属于东非。乌干达有一条世界闻名的大河，那是一条美丽神秘的河——尼罗河。尼罗河全长6600多公里，发源地是布隆迪高原，流经乌干达、肯尼亚、埃塞俄比亚、埃及等十几个国家，最后注入地中海。尼罗河是世界第一长河，也是非洲的一条国际河流，电影《尼罗河上的惨案》就在这里取景。
尼罗河也是一条神秘恐怖的河，尼罗鳄是河中最恐怖的食肉动物，体型非常庞大、凶猛无比，身长最长可达6.47米，体重有的甚至超过1090公斤。曾经一只“食人鳄”夺走了300多条人命，对当地人的心理投下了胆颤心惊的阴影，以致谈鳄色变。尼罗河还有一种巨型哺乳动物——河马，它性情暴躁，领地意识强，会对任何入侵者发起凶猛的攻击。种种“尼罗河水怪”的传说一直在民间流传，非洲人大多不敢下河游泳，以规避危险。
二〇〇九年年初，我和生产部长、外联部长及翻译，参观考察了乌干达南部的世界农业（乌干达的一个世界农业精品展示园，占地面积约合我国计算方式的三千多亩。来自世界的五十多个国家在那里种植出了优质产品，有粮食、水果、蔬菜、食用菌等。这种富含高科技的精品农业方便随时洽谈合作、引进技术）。考察结束后时间有余，我们决定到近处的尼罗河乌干达流域一游。
尼罗河两岸种植了大量的非洲花草。乌干达常年四季如春、鲜花盛开，许多不识的花草一片片争奇斗艳、千姿百态。微风吹来，阵阵幽幽清香沁人心肺，令人沉醉。花草丛的外围种植了很多热带果树，有芒果、菠萝蜜、木瓜、咖啡等，这些果树已进入成熟期，硕果累累、挂满枝头。如此美景，这不正是再版的传说中的伊甸园吗？
我们穿过花果林带，来到尼罗河码头拾级而下。河中停满了大大小小的游船，有机械快艇、划桨木船，按小时收费，费用都不高。为了更多地了解乌干达人的生活习俗，我们选择了木船出游。
我们所乘木船的主人是一家当地土著，共有三口人，船主（也就是丈夫阿布力）负责划船。我们坐稳后，小船缓缓驶离岸边。河中远处有几只船好像在捕鱼，两岸美景随船而过，一阵清风吹来，给炎热的天气带来了一丝的凉爽和惬意。船主的女儿丽迪娅已经手拿乐器坐在了我们的对面。她是一个典型的非洲美少女，肤色较淡且面容精致，一双黝黑明亮的大眼睛极善眉目传情。初次面对我们，她的脸上还露出了一丝羞涩和腼腆。那是一种别样的美。
女主人最为忙活，我们刚一落座，她就赶紧递上食谱。嗬！美食还不少呀！什么尼罗河烤虾、铁板罗非鱼、鸟蛋串串……虽然菜谱品种挺多，但因菜品口味、饮食习俗皆不同，也就不做尝试了。我们一行四人各点了一杯现榨菠萝蜜果汁。他们的榨汁方式也很古老，就是将菠萝蜜切成小块之后，放入一个固定的圆木槽，用杠杆式木锤挤压，木槽低处有一孔，孔中插入一根竹管，果汁就会从竹管中流出。菠萝蜜都是自然熟透，原汁原味，香醇可口。
此时，船主的女儿开始为我们吹奏乐曲了。她用的乐器由椰子外壳制作，外表呈棕色，毛茸茸的，尖口处有一根长管，长管上有六个孔，类似于葫芦丝。少女吹奏的是一首古老优美的旋律，时而悠扬、时而舒缓、时而高昂、时而低沉。一曲终了，我们几人仿佛进入了一种美妙的意境，如梦如幻。

我问正在忙碌的女主人：“此曲有什么说法吗？”她略一沉思后笑着说道：“此曲表达了一对相亲相爱的非洲恋人正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时，身为乌干达军人的男子奉命前往南苏丹参加战斗。姑娘在家思念远方的恋人，常以此曲寄相思。”如此之说，“堪叹古今情不尽，可怜风月债难酬”，哪儿都有痴男怨女啊！
夜幕降临了，明镜般的月亮悬挂在天空上，把清如流水的月光倾泻到尼罗河的水面上，波光粼粼。许多船家亮起了高挂的马灯，渔火点点。我们和船家告别，祝福他们一家生活越来越好。
站在尼罗河的河岸上，俯瞰着这条三千万年前就已形成的古老河流——经过多少年的历史变迁仍然奔流不息——看着这或远或近的万家灯火，他们在这里周而复始，生生不息，进行着生命的轮回。

蚂蚁王国

蚂蚁山，在乌干达绝对是一道壮丽的风景。蚂蚁山不是土石形成的山，而是一种由蚂蚁建成的特殊建筑。它遍布在丛林、草原、公路旁或房前屋后，是兀立着的一个个红褐色的小山丘，成土丘状、山峰状。在公司开发的土地上，有近百座蚂蚁山，为了方便机械化作业，必须清除蚂蚁山。
蚂蚁中的工蚁在每年潮湿的雨季衔泥做窝，它们用自己的分泌物把碎草和红壤土粘合堆叠而成的就是蚂蚁山，因此非常坚固。蚂蚁山的筑巢高度一般在3—6米，也有超过8米的。蚂蚁有着令人惊奇的筑巢能力，成千上万只蚂蚁衔草运土不止，很快就能在地面上垒出土丘。
工蚁组成了建筑队伍，虽然它们是蚂蚁世界的下层，个体最小，但是，它们是一支非凡的大军，不仅负责筑巢，还担任着觅食工作和“王宫”的服务工作。如果碰巧发现工蚁在行进途中，寻迹望去，是一支密密麻麻、绵延数百米之远的队伍，很是壮观。若用木棍将工蚁某处队伍划乱，在短时间内它们会恢复行军队列，令人叹为观止。
一座蚂蚁山就是一个王国，它的内部结构像一座城堡，有无数个纵横分布的洞穴，它们在这里生息和繁衍。在城堡中央有一座修饰得整洁美丽的“宫殿”，“宫殿”中央有一个光滑的草秆粘接而成的床榻，上面卧着一个长11至13厘米、约拇指粗的蚁王。蚂蚁王国是母系社会，它在同类中属高贵者。它的头仅有米粒大小，腹部很大，通体乳白色，光滑透明。就是这只“女王”主宰着这个王国。它不能行走，只能蠕动。
世上一切物种皆有灵性，蚂蚁王国也有自己的组织，等级森严，分工严密。城堡中，工蚁除筑巢外还负责喂养卵蛹、照顾幼蚁、侍奉“女王”、维修洞穴；兵蚁专门负责领地的保卫，防止其它蚁群的入侵；“女王”贴身卫兵的体形比其它蚂蚁要大许多。在挖开一座蚂蚁山时，我亲眼看到许多异族蚂蚁入侵，“女王”的卫兵个个战力了得，撕咬得入侵者落荒而逃。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自然丛林法则在这里演绎得淋漓尽致，我们看得心惊胆战。

与蚂蚁相关的几件事

第一件：光普遇险
拖拉机驾驶员陈光普，在田间作业后休息时，看到近处的蚂蚁山，觉得挺好玩。年轻人好动嘛！就几个弹跳登上了蚂蚁山，凭高眺望，感到很爽，便面对茫茫荒野挥舞着双手大声呼喊：“芦苇罗（公司驻地一带的小镇名称），我来了！”

余音未散，只见小陈双手乱舞，上窜下跳，随即冲下蚂蚁山，口中发出痛苦的怪叫。生产部长周立峰、翻译彭敬伟发现情况有异，立即跑到他跟前查看，这时小陈已将上下衣裤全部脱下。可怕的一幕出现了：小陈全身爬满了蚂蚁，有的在他肌肉上叮咬，有的爬来爬去。赶到的人马上帮他一起拍打。此时蚂蚁已将小陈咬得体无完肤，蚂蚁的毒液让他浑身肿胀。在外医疗条件有限，他只能跑回宿舍用浓盐水消肿。
事后，小陈说：“当时被毒蚂蚁叮咬的感觉，如同万蚁噬心。”每每提起，依然不寒而栗。
第二件：不予待见
有两名男性日本商人带三名全副武装的乌干达保安，驾驶一辆敞篷越野车来公司，自称洽谈业务。他们个头不高，一副傲慢的表情，语气也是盛气凌人，张口就是要购买农场全部的蚂蚁王。（据说这种蚂蚁王泡酒有多种功效，尤其对治疗风湿性关节炎和风湿骨痛有奇效。）对两个日本商人缺少素质的态度，我当时很反感，马上拒绝了。他们不死心，将蚂蚁王单只价格提到了人民币600元，仍然遭到了拒绝。说心里话，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联想很多。他们悻悻地离开了。
有些事可为之，而有些事不可为之。
第三件：曲意逢迎
省政协副主席率团来乌干达公司考察（公司某个经营项目想争取政府资金支持，董事长一再电话强调，对考察团的接见规格要高）。

正好头天下午，在机械清理田间障碍时，从同一蚂蚁山中挖出两个蚂蚁王，实属罕见。马上安排办公室主任朱朋浩，将蚂蚁王泡入了一瓶国内带来的北京二锅头高度白酒，并且让朱主任将药酒带到了招待赵主席一行的宴会上。我指着药酒对赵主席说：“您真是有福之人呀！蚂蚁山中的蚂蚁王，从来都是单只，您来了，竟然在一座蚂蚁山中挖出两只，此物理应归您所有。”赵主席很开心，当即笑纳了。
此事之后，董事长来乌干达时，酒桌上他抚掌大笑道：“你个老刘头，从不说讨好恭维的话，听说在赵主席面前也阿谀奉承了一把，什么感受？”我说道：“无奈之举。为了公司利益，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只能算迂回战术。”
当然，凡事都要有一个度，守住原则和底线。唯有如此，才能永远保留心中一块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