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是码字的

王祖文:散文作家民俗学者

咱是码字的<div><br><div> 王祖文</div><div><br></div><div> 我的八十岁老母亲知道我写文字,用心疼的口吻说:“不要再写了,年龄大了把脑子写坏了划不过来,上有老下有小啊”。但是,当她看到我的照片、文章在一些书籍出现时,又充满了自豪,给邻人说:这是祖文写的。<br><br> 每当看到这一幕,我就有些好笑。老母亲太矛盾了。我这些年发表的东西也不再让她看了,嫌麻烦,感觉太没意思。<br><br> 当我入职场的门时,我没有想到这三十多年来,和文字裹挟起来,而且裹挟的那么紧,那么深,那么感叹不尽。<br></div></div> 一、 不遗憾<br><br> 我的同学西安毛教授曾经试探性地拐弯抹角问我:“你一辈子干你所干的事情,你应该很后悔的!因为你在读书期间就已经有点情况。”我是一个从来很少反省自我的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发问,有些发懵。当我冷静下来,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后悔、不遗憾。<div><br> 我不遗憾,有三个理由:一、我感觉基本燃烧了我自己。干的好与坏如果自己说,那就是二半吊子。但该我做的基本尽心了。二、我是一个适合在一个地方不断钻探的人。现在的年轻人能遇到改变命运的机会,顿时激动的能飞起来,而且飞的三天落不到地上。我当年却相反,不是我脑子进水不知好歹,也不是我不知道大地方好,而是各人有各人的状况、追求。我丝毫不后悔。三、我做出的超过了我的预期。咱这把年龄了,不能在这里罗列文字家当的,那是发骚的人没内涵的人的作为。但是我在此前的任何时候做梦我没有想到我做成了一些文字的事情。如果说这三个理由都不是理由,那我就再来一个此外的理由:我竟然对经济的兴趣比文学更上瘾,更有兴趣,我经常有去图书馆的喜好,早些年,第一动作喜欢往文学书柜走,现在则喜欢往经济书柜走。原来,见了搞文学的名家,恨不得叫一声爸爸,我爱您!<font color="#ed2308">现在看见哪里有篇经济好文章,我会一个字一个字像歌唱家练歌一样消化。现在,我在经济现象目前至少我还是有自己的独立判断的因子的。我一旦见到那些内心总是持之以恒自豪、总是以自认为的专家以老大自居的人的东西与说教时,立刻明白:这种人,和其别说探讨交流了,多看一眼,我就输了,真输了。说了这么多,我最大的收获就是:多了半点独立思考独立判断的因子。在今天,能有这样的收获那是需要读多少书多少文章就能成了吗?如果不在乡村多走走、不在市场多走走、一天没有一段独自思考的文字能达到吗?是的,一个人不睬泥土只踩水泥路能行吗?倘若所有的汗水所有的奉献都可以忽略不计,倘若所有发表的文字都可以连鸟毛都不算,仅能有这样的收获够意思了吧</font>。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上来回答我教授同学的问题,我可以说:我不遗憾我不后悔!我也不虚伪吧!</div> 二、不激动<br> <br> 现实生活中,搞文字的人,尤其是与文学沾边的人由于天性的敏感,容易陷入一种自我虚狂,这种虚狂大概与自己长期构筑的文字世界的封闭性有关,也许与不知文字之外的世界有多么精彩多么重要有关,这样,明明自己站在山根下,偏偏心高气傲,瞧不起别的行业山顶之上的人。这种现象并不鲜见。还有一种情况,把自己虚妄成大师。大师的精神产品确实可以流传百年、几百年甚至千年,对于小师或者不足以以师称呼的人而言,如此虚妄比肩大师那不是得癔症了吗?我显然不属于这种情况,这可能与我的年龄有关,知道害羞了吧,知道脸红了吧,知道浅薄了吧!<br><br> 以上说的自狂自大,还有一种是来自外界对搞文字的俯视。有这样一个捡来的故事:多年前有一位手中有点资源的人,每次开口讲话就是:你们这些搞文字的。没事让搞文字的好好弄去。这些人只适合搞文字,等等。这个人竟然在一次公众场合一一握手时,冷淡搞文字的。说来有点意思,没有想到,有人把这个原生态写成了文章,大家可想而知话题的热度已经不是开水的热度了,是炼钢炉的热度,是烧制陶瓷的热度。年轻的时候,我也在这种热度面前也凑过热度,<font color="#ed2308">现在呢?<br>现在面对这种现象竟然波澜不惊。竟然感觉不需要用半个字甚至半个标点符号评说。太多余了嘛,如果评说这样自己就输了嘛,输的一塌糊涂了。感觉别说想起这样的人了,即使谈论这样的话题连我唱个陕北酸曲都不如。因为唱陕北酸曲既可以娱乐自己和别人,又还可以缓解压力,更重要的还可以从民俗角度、民歌角度、人性角度研究一些更深的有意义的东西。说这样的人和事与文化与思想与真善美有半分钱的关系吗?<br></font><font color="#ff8a00"><br> 其实,搞文化也好,文学也罢,甚至学术,甚至码文字的,很自我很寂寞甚至在当下很苦很难,但也自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和自豪。对大多数普通人而言,在什么什么本位面前,这种幸福和自豪是脆弱的,个人的成就和影响力也是脆弱的。尽管脆弱是铁定的,但是有这样的坚守却是极其珍贵的,能在这样的世俗环境下追求有属于自己的精神文化成果确是特别难得可贵的,因为,在一个功利世界里,我们能够看到一些难得开放的花朵和果实,本身就是一种近似异类和别样的风景,这本身就是一种特殊的生态价值。这种价值绝对不能以世俗的眼光看之,如果以世俗的眼光看,太不值一提。这种价值应该以天地视角和时间视角看待,其价值自会卓立和芳香。</font><br><br> 如果有了这样的认知,这码文字几十年没有白吗吧!面对前面故事里的人和事还值得多说半个字吗?咱心早已经静如止水了,管别人高看低看干什么?<br> 三、不沉湎<br><br> 走过了几十年码文字的路,谁没有高兴的、难忘的、伤叹的事呢。我想:如果不以例子说事、一概以哲学家的面目出现,读者在这伏天里会流汗不止的。于是,咱活泼一点行文吧:<br><br> <font color="#ff8a00"> 说一个高兴的事吧,我知道,纯粹自我的。关心我的人总是问我码文字能弄多少钱。我说肯定弄不过拾破烂的。我的一个好朋友不相信,连续套问了我三次。我骗他说:放在旧社会,可以找八个小老婆。他惊的眼睛瞪成了我们铜川黄堡原上的大桃。这个家伙是商人,我这一幽默让他摸不着头脑。我说您快来啊,这里面好处多的说不清啊!这是一个戏谑、是逗笑。我想靠这买八只羊都是特别好的写手,一般人买一个羊都困难,一只好羊现在都3000多元啊!关心咱是好事情,有人肯定好心关心咱未来呢。未来的事太阳月亮星星都知道。</font><br><br> 码字的话题扯出来旧社会的小老婆,这够逗趣的。说了高兴的事,咱还要说严肃的事呢。前几天,看到上海一家刊物有个叫韩曙的老师发表了《在财税科研领域默默耕耘38个春秋》、一看这标题,我就吓傻了,38年搞科研,我还没有这么长时间啊,咱真不是牛逼的主。这恰恰不是我要说的最重要的话。重要的是,作者写到:<div><br> “我又写了一篇文章发表在其他媒体上,提出财产税应该成为上海地方税收的主体税种。这在当时是一个标新立异的前瞻性的提法,我成了一个有争议的人物,其结果是离开编辑部工作。限于篇幅,以后有机会慢慢叙述。</div><div><br> 工作那么多年......书写财税改革辉煌的乐章,<font color="#ed2308">如今青年才俊们都已成栋梁,我退出这个舞台,正是时候。”</font></div><div><font color="#ed2308"><br></font> <font color="#ed2308"> 这位老师的话代表了我的心声。我在码字的路上也有过一些难堪的经历。真的以后有机会会慢慢叙说。但我不会沉湎于这种事情,更不会像喝了醉酒一样说我爱码文字、我码文字能上天入地。离了我日月星辰都暗淡了,咱还没有瓜到这种醉酒的份上。</font></div><div><font color="#ed2308"><br> 码与不码,码字多少,当然不会像我老母亲说的脑子说出问题就会出问题。但是,若码过度了,若码没有社会价值的文字,脑子出问题至少有点不划算吧!</fon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