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行走：新疆喀纳斯之旅

涧边幽草

夏日凌晨，我们一行前往喀纳斯观光旅游。沿途风光独特，林木茂盛，流水淙淙，山峦起伏，清幽润明。不亲临这里，很难想象人烟稀少的阿尔泰山深处，竟有如此迤逦的景观。

汽车在蜿蜒陡峭的山路上行驶了大半天之后，便进入了著名的喀纳斯自然保护区。放眼望去，好一个青翠欲滴的绿色世界：铺满原始森林的群山，苍苍茫茫，逶迤起伏，伸向远方。阳光在林间洒下斑驳耀金的箭簇，空气清凉如水。崎岖的山路一侧，时有跌宕的山溪冲入悠然深秀的涧壑。绿草芊芊深没入膝，山花烂漫铺天盖地，松杉桦树伟岸挺立。山涧哗哗流淌的清泉，林中各种鸟儿的婉转啼鸣，鲜花野果的浓郁香息，使人如入画中，如闯仙境。这时，我仿佛发觉我们的衣裳，甚至脸上都染上了淡淡的绿色。

傍晚，我们来到湖畔密林深处的哈萨克村落，在那里租个毡房，买只羔羊，燃起篝火，煮一锅清炖手抓肉。并听祖祖辈辈在喀纳斯放牧的哈萨克族牧民比比划划地讲述有关“大红鱼”的传说：

“前些年，在夏天的一个上午，有一位剽悍的哈萨克青年牧羊路过湖边，发现几个在湖边洗衣的小姑娘突然尖叫着朝他跑来。原来湖面上跃出一条大红鱼，有一松树高，大红鱼的背上还发着镜子般的光亮。青年找来一把锋利的钢叉，走在前面，姑娘们跟在其后。青年把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尾随的姑娘们不要发出声音来。随后，他就举起鱼叉，双手把着，叉刺指向水面，慢慢瞄准，对准大红鱼的头，“嗖”的一声，钢叉叉进“大红鱼”的鳍脊上，拖上来，足有一人多长，重三十多公斤。后来有一游客用一只山羊外加五十元钱买了去。”

我看着那像盛开的野牡丹花瓣似的脸，不知道是该相信还是不相信。过后，他用手指向湖西面的骆驼山说：“想看大红鱼，明天中午十二点你们可以上观鱼亭去碰碰运气。

为了有一睹“大红鱼”，次日清晨，我们直奔观鱼亭。途中，经过一道木制栈桥（人称“观湖台”），站在桥上俯视——乳汁般的湖水潺潺的流着，湖底铺满了五色卵石和生机盎然的水藻，犹如市上出售的海洋世界油画：清新，和谐，生机勃发。几根浮在水面的树枝探头探脑，像鱼儿戏水，彩蝶弄花，更添几分迷人色彩。

越过木制栈桥，穿过几片树林，便来到了骆驼山脚。抬头仰望，山间云雾迷蒙，似一条飞龙穿梭其中，给大山增添了神秘色彩。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山路跋涉，我们爬上了骆驼山。当我缓步登上观鱼亭，心驰神往的喀纳斯湖呈现在面前时，我眼睛一闪；随即闭上眼睛，靠在观鱼亭的栏杆上：我这是怎么了？一杯你渴望已久的琼浆玉液突然端到你面前时，你是什么感觉？你不是一口吞下，而是伸出舌尖，先舔一点，放在嘴里品咂；一块你日思夜想的玉石猛地出现在你的桌子上，你想抢到手观赏，可你扑到桌前突然站着，围着桌子转圈，远远端详却不忍伸手。我此刻的心情就是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我慢慢地睁开眼睛：啊！一位蓝色的睡美人静卧在青山的怀抱里！那独特的神秘氛围是绝无仅有的。

蓝色的喀纳斯湖上蒙着一层迷离诱人的蓝雾。淡淡的，薄如轻纱，飘飘洒洒，似有若无。雾下的水呈深蓝色，但不是海水的蓝，也不是博格达峰下天池水的那种蓝，而是一种深沉的、悦目的、带有生命的蓝。那蓝在飘动，在跳跃，在飞腾，在变幻，在演奏，在人的脑际里升华无穷无尽的蓝色镜头，那些镜头生动可人又蕴意深邃，想慢慢品味可它忽隐忽现。那蓝上似有黑色闪动，我连忙举起望远镜。噢，竟是野鸭，还有别的不知名的水鸟。但看不见人们传说中的大红鱼，岂不知没有大红鱼，这蓝色的湖水就足够迷人的了。

这时，突然想起成吉思汗的忠臣耶律楚才的一句诗：“谁知西域逢佳景，始信东君不世情。圆沼方池三百所，澄澄春水一池平。”然而，我却要说，夏天的景色更胜于此。当我陶醉其中时，已冷不丁过了许久。在友人的催促下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观鱼亭。

下山时，为了体验哈萨克族人的游牧生活，我们是骑着马儿从后山下去的。辽阔的草原上，彪悍的哈萨克族小伙子挥动着马鞭，骑着骏马擦肩而过，身后留下一长串的马蹄印。不远处，牛马成群，瞧，那些可爱的小精灵，它们正沐浴着阳光，尽情享受大地的恩泽。

短暂的喀纳斯之旅即将结束，汽车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缓缓离开，此时的心情谁能理解？喀纳斯，人间的净土，你是那么的圣洁神秘。此时，我将离你而去，我的心中有着多少的依恋！我在心中轻轻的呼唤：别了，喀纳斯，别了，温柔迷人的湖水，俊伟的哈纳开特山，可爱的马群，以及彪悍的哈萨克骑手！

此文写于2003年夏新疆喀纳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