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协奏曲

月古色丰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天又一天像风一样来去匆匆。老母亲2022年春天4月16日到京，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过去了3个月。由于一周前自己突发腰椎间盘突出昨天没能亲自去车站送老母亲和姐姐，有些遗憾，心里祈祷老母亲一路平安的同时那些难忘的时光也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单位搬迁到城市副中心后，我也申请了周转房，美丽的大运河森林公园离周转房很近，每次在公园溜达时，我就在心里默默在想要是老母亲能来京在这住住该多好啊！可每次邀请老母亲都婉拒了，要么说自己年纪大了病疼多不易远行，要么采取拖延战术，许诺来年清明节过来，总之望眼欲穿，就是没见到人来。去年底老母亲静脉曲张得厉害，今年年初在县医院皮肤科住院住了快大半个月，一点起色也没有，老母亲主动坚决要求出院，她更相信熟悉她的村医的医术。出院后回到老家请村医帮她继续治疗。得知老母亲经常整夜整夜的因为病痛合不上眼，睡不好觉，我也很着急，在好友的帮助下咨询名医的意见建议指导村医用药。但是用了也快大半个月，还是不见好转，村医也感到气馁放弃了。这时候老母亲才勉强同意北上来京治疗，不然是万万不肯来的。谢天谢地，心心念念终有回响。

疫情期间，进京很不容易。为了出行顺利，特别是查验健康宝等方便，姐把自己的手机给老母亲用，替换了老母亲的老年手机，她自己再花钱买了一个手机，还带上了以前她做手术时买的轮椅，这两样硬件设施一路太给力了。4月14日哥姐把老母亲接到县城，本来计划留老母亲先在县城门诊或者诊所治疗治疗待到5月1号后再考虑是否北上，没想到老母亲说要是现在不去北京那就先回村里，那是她一辈子最离不开的地方，她一出生就一直在那里。拗不过老母亲，兄妹们商量后，我一直坚持要尽快北上，于是哥哥就买了4月16日来京的高铁票，哥哥姐姐护送老母亲顺利来京了。事后才知道，幸亏那个时间来京，因为再晚一天两天就出不来了，当时镇上包括村里人的手机都黄码了（听说当时有从上海回来的人经过村旁），而且过了一周后当时北京的疫情也开始有些紧张。所以选择4月16日到京，真是太“英明”了。谢天谢地，也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老母亲的病不能久拖，在老母亲来京前，我就提前做好了她住院前的一些准备工作。来京后，4月20日住院，4月24日手术。这些年一直远离故乡在他乡打拼，说来惭愧，以前经常以看老母亲的名义好不容易回去一趟，回去后更多的时间是走亲访友，真正和老母亲呆在一起的时间实际很少，留给老母亲的时间也很少。老母亲在老家生病了或者住院了就打些钱给哥哥，请他们照顾。现在老母亲终于来到我身边了，我终于可以踏踏实实尽尽孝了。

为了能一心一意照顾住院的老母亲，我提前打好休年假的报告，办理住院时护士长看到老母亲岁数这么大，又不会说普通话，交流沟通有障碍，在疫情下充分研判后开了“绿灯”，同意了我陪床的肯求，前提是我不能出医院住院楼半步，谢谢医院人性化的管理。母亲能顺利住院，医生还敢收治并敢给年迈体弱的老母亲做手术，这得感谢好友和几位技艺精湛医德高尚的医生。皮肤科的张主任，在门诊检查了老母亲的腿后，果断地判断老母亲的病皮肤科治不了，把老母亲引介到心脏血管外科叶主任那里，叶主任看了老母亲的腿后觉得病情很重了，应该是大隐静脉曲张合并静脉炎，需要进行双侧大隐静脉高位结扎剥脱和曲张静脉团切除术。老母亲岁数很大，又有冠心病，身体又很虚弱瘦弱，手术风险还是很大，没想到老母亲冷静地没有半点犹豫同意手术了，说明她相信科学，另一方面说明她被病疼折磨得太苦了，希望通过手术尽快解除痛苦。术前主治陈医生还带着麻醉科的张主任过来，实地了解老母亲的身体情况和商讨麻醉方式。谢谢医生们的尽心尽力！母亲手术还是比较顺利，尽管术中术后有些短暂的干呕，大约3个多小时就做完了。谢天谢地！后来母亲跟我聊天时还讲到发生在手术室的一件事：她说，她能感觉到医生在她左腿上划来划去，右腿没有感觉，术前不是说两条腿都要做么？是不是右腿没有放好没看见？后来一个医生走过来，俯身和气地对她说：“老人家，手术做完了。”老母亲一个跟头坐起来，着急地大声说：“医生，我还有一条腿没做啊。”医生继续非常和气地对她说：“老人家，放心，两条腿都做了，都做好了。”老母亲听完医生的话，马上又放心地一头倒下去了。我开玩笑说：“你这一突然举动医生当时没有吓一跳吧？医生还听懂了您想表达的意思，不容易啊，看来手术室里有来自南方的医生。”老母亲不好意思地说：“医生应该没有被吓一跳，也听懂了我说的话”。老母亲是不是很可爱？真诚感谢手术医生包容和对病人的不厌其烦、和蔼可亲，医技医德真好！

　　在医院，我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陪护了老母亲整整10天，几乎每天24小时形影不离。把自己的作息时间调成住院病人作息时间，母亲睡我就睡，母亲醒我就醒。医院租借的折叠床质量较差，很单薄，垫上被子也不顶用，人一躺上去咯吱响，担心影响老母亲休息，躺上去后就努力保持不动。术后母亲行动不便，洗脸后我就给老母亲抹香香，刚开始老母亲不好意思不让我给她抹。我说：“我小时候不是每天你给我小脸蛋抹香香么？您忘了？”。母亲还是不好意思，但我坚持要给她抹，母亲只好同意了。根据主治医生的意见，术后老母亲要下床多独立走路，为了让老母亲多走走，在病房走廊陪伴老母亲走路时，我经常让老母亲讲过去的一些人和事，看墙上的画，说着走着，走着说着，努力转移她的注意力，不知不觉运动量就上来了。为了让瘦弱的老母亲术后尽快康复，多吃增强营养，我不得不“率先示范”，自己带头多吃，加上又出不去，因此在医院陪伴老母亲的那些日子里，我体重也蹭蹭地往上长，这也是幸福的烦恼吧。

老母亲做手术前很镇静，感觉不是很紧张。但术后听说要拆掉缠绕在腿上的绷带，她还着实紧张了半天，愁眉苦脸的，希望能推迟拆的时间，因为她担心万一伤口绷带没绷住。我宽慰她说：相信医生的判断。如期拆掉绷带后，发现没有什么意外发生，母亲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看到老母亲术后露出“真容”的双腿都不忍直视，双腿上下像是遭受过鞭刑，到处青一块紫一块，8处缝针，一处是切割创伤面，可以想象母亲术后也遭受了多么大的疼痛，但她很坚强，偶尔哼哼。为了尽快康复，老母亲忍着疼痛，还主动下地走路，真是了不起。在医院住了10天，出院前，老母亲站在她住过的5号病床前主动请我给她照张相，留个纪念。

　　老母亲出院后，住在我申请的周转房，我和姐姐经常带她在小区和附近的大运河森林公园转转，孩子爸爸经常用心烹制老母亲喜欢吃的饭菜，功夫不负有心人，老母亲的体重居然比来时长了4斤多。看到老母亲一天一天好起来，大家心里非常高兴。6月份的一个周末老母亲出人意料地非要自己亲自下厨，做苋菜拖面给大家吃。她说大家照顾她辛苦了，她要以行动表示一下。她边做还边传授厨艺，要打个鸡蛋放进面里，面里放点葱花，苋菜裹面要裹全裹匀，盐要根据苋菜量酌情放，炸时要大火……，端出一盘苋菜拖面，瞬间大家就狼吞虎咽地吃完了。老母亲宝刀未老，苋菜拖面还是儿时那个味道，满嘴爽口留香。看到大家真心爱吃，老母亲很有成就感。后来一个周末老母亲又亲自下厨，不辞辛苦再次为大家做了苋菜拖面吃，了却了我舌尖上的乡愁。

　　老母亲照相很有范，那神情那姿势从里到外感觉绝对是精气神满满，而且可以想象母亲年轻时那颜值也是杠杠的。每次给她照完相，我都给她过目，一起欣赏，她好像也很满意。她还补充说，没照好的就删掉哈。她老是感叹手机功能的强大和神奇，觉得不可思议，小小手机怎么就能把什么都能一模一样照下来呢？母女俩经常一起有说有笑点评照的照片，其乐融融，开心快乐！

　　老母亲临回老家前的倒数第二周周末，还请老母亲去位于我们双桥的四层的房子看看，这个房子是板楼南北通透，但没有电梯，心里一直担心术后的老母亲可能爬不上去，不行的话就背上去，没想到老母亲缓慢地但却精神抖擞地爬上去了，真是了不起的老妈妈。老母亲以前没来过这所房子，为了上班方便，我们是2019年才搬过来住。老人家巡视一遍后觉得很满意，自言自语地说，“真好，我放心了。”老母亲以前喜欢吃素食，这次来京后经我们循循善诱的诱导，为了早日康复，老母亲开始吃点软乎的咬的动的肉了，真让人高兴不已。以前老母亲最不敢乘坐商场的自动扶梯，担心踏错了站不稳倒了，这次根据我们的细心指导，陪她逛商场时她居然不那么害怕了，不犹豫不发怵，双脚前后自信踏上电梯，让我们很欣喜。在京康复期间，快近90岁的老母亲还同意前后打了两次基础疫苗，除了第二次打完疫苗右胳膊有点疼痛之外，其他都还好。谢天谢地！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好像有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在老母亲和姐姐已经买好票决定回老家的前一周，我却被医生诊断腰椎间盘突出，老母亲好像比我们还着急，忧心忡忡的，只要我一躺下就过来轻轻抚摩我疼痛的右腿右侧，希望能减轻疼痛，还坚持要亲自给我涂抹红花油，说这些年她一直用有效果，涂抹并轻轻按摩完不爱出汗的母亲居然都出汗了。老母亲出发回老家前，执意要把我们给她买的同仁堂人参留下，说在老家还有我们买的人参，现在我应该更需要，怎么解释就是不带走要留给我补身体，无奈气恼的同时感叹世上只有妈妈好啊！

今天上午家人来信说老母亲已经顺利平安回到老家了，记得昨天出发前老母亲还主动上称称自己的体重，确信确实长了快5斤的肉后自己都笑了。可能是老母亲的祈祷起了作用，自己腰疼症状感觉缓解了不少。4月16日到7月16日，贴心陪护陪同老母亲从春走到夏，那些日子忙碌、充实、饱满、丰富、多彩和温馨。这次老母亲来京住院做手术，哥哥嫂子们和姐姐姐夫都主动坚决分担住院费用，老妈妈很开心。愿老母亲春夏秋冬一年四季都被温暖和爱环抱，都平安吉祥！

附：电视剧《人世间》主题曲部分歌词

“祝你踏过千重浪

能留在爱人的身旁

在妈妈老去的时光

听她把儿时慢慢讲

也祝你不忘少年样

也无惧那白发苍苍

我们啊像种子一样

一生向阳

在这片土壤

随万物生长”

2022年7月16日北京卧床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