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季凌霄花

冷文琪

　　墙边的凌霄花栽着有二十多年了，根桩部已有手腕般粗，又爬了一些青苔上去，显得古朴苍劲。

宋代陆游有诗云：满地凌霄花不扫，我来六月听鸣蝉。在一片蝉鸣声里，凌霄花灿烂地开着，橙红的颜色，仿佛滚滚热浪里本该是如此的奔放。

从夏绵延至秋。

　　凌霄作为攀援藤本之物，或栽植于墙边，或攀附于树干，或依于园林山石，自身柔弱如无骨脊。历代文人雅士或是赞其身弱而有凌云志，或是以此暗讽攀附权贵之流。

唐代欧阳炯的“满对微风吹细叶，一条龙甲入清虚”、宋代贾昌朝的“披云似有凌霄志，向日宁无捧日心”等诗句，无不是对凌霄不屈不挠直冲云霄的赞美。

唐代白居易又告诫：“……朝为拂云花，暮为委地樵；寄言立身者，勿学柔弱苗。”——如果“靠山”不在，唯有“朝花夕拾”。现代诗人舒婷也在诗里写：“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父亲栽这株凌霄，既不是为了赏花，更不了解文人对凌霄花的褒贬之争，多半只是药用。

凌霄的花、叶、茎、根均可入药，大体上有凉血化瘀、袪风通经、解毒消肿之功效。只因活血通经力强，故有“堕胎花”之名，孕妇忌用。

　　今年夏天特别的热，忽地忆起明代偶桓有诗：“溪山深处野人居，小小帘栊草阁虚；洒面松风吹梦醒，凌霄花落半床书。”想想自身差不多也是居溪山深处，看着凌霄花落，终究还是欠缺坐拥半床书后的“腹有诗书气自华”。

去年曾发过微博：看着落满地的凌霄花瓣，恰好老邻居来，帮她摘了盛开的凌霄花，晒干了好药用。

花自飘零，不如帮人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