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你的足迹

玉蛇

广东省揭阳市揭东县炮台镇有个桃山村，村庄秀丽，村民富庶，物产丰富，依山傍水，气候温和，民风淳朴，历来人文鼎盛。因村中有一座小山丘，形状有似一颗巨桃，人称之为“仙桃山”，故而村庄也就定名为“桃山村”。 1925年，母亲出生在桃山村一个比较殷实的家庭，七岁时，我的外公因病去世，留下年幼的母亲和母亲两个弟弟，虽然家境殷实，但是孤儿寡母，家道中落。 母亲从小聪明伶俐，在那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又是在农村，女孩子是没有机会读书的，十四，五岁就嫁人，但母亲不甘心走这条路，要求读书，当时母亲的伯父是小学校长，不同意母亲读书，说：“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早早嫁人算了。”但是母亲不服气，强烈要求读书，并以死相挟，最后在母亲的一再坚持下，伯父才让步，同意母亲读书。母亲知道读书机会来之不易，发奋读书，成绩总是名列前茅，是远近闻名的女秀才，方圆十里人人皆知。 母亲在家乡中心小学毕业后考入汕头市礐光中学（英国人办的学校），母亲两个弟弟（我的舅舅）也先后考入礐光中学，姐弟仨在学校都是品学兼优的高才生。寒假暑假他们回到家乡，做一些手工活，挣钱缴学费。 母亲和同学们在一起。 母亲在礐光中学读书时接触地下党组织，1948年5月入党，同年7月高中毕业后，由党组织安排到澄海乌丁中学教书，以教师职业为掩护从事党的地下工作。在战争年代，当时形势非常严峻，乌丁中学校长被捕，情况紧急！母亲被迫离开学校，由党组织安排到潮揭丰边区参加游击战争。 母亲在汕头市礐光中学高中毕业照。 去潮揭丰边区前，母亲回到家乡，向外婆道别，骗外婆说是准备到台湾谋生，外婆舍不得，认为兵荒马乱，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不安全，母亲的大弟知道母亲参加革命，问母亲你不怕“吃草”，枪毙的意思。作为一名共产党员的母亲早已把个人生死置之度外，意志坚定，义无反顾，外婆没办法，只好含泪送母亲，十里相送，不舍别离！几多无奈几多心酸…… 当年和母亲一起到潮揭丰边区还有另外一位同学，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踌躇满志，意气奔放，他们俩对未来崇高的革命事业充满着憧憬和希望，一路兴奋不已，谈理想谈人生谈未来。为了表示参加革命的决心，决定把原来的名字改掉，母亲同学的名字改为“光”，母亲的名字改为“辉”，寓意深远：共同走上革命的光辉道路，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 在战争火线上，母亲不顾个人安危，枪林弹雨，出生入死，英勇奋战，为解放全中国，作出了贡献。母亲两个弟弟（我的舅舅）也在母亲的影响下，先后走上了革命的道路。 母亲和两个舅舅晩年回到家乡。 母亲虽然离开我们多年，但当年讲的故事却深深地烙在我们的心里，常常在梦中真真切切的回放和再现。今年年初，我和弟弟来到母亲的家乡桃山村，这是母亲生于斯长于斯爱于斯心心念念的故土，我们沿着母亲当年走过的路，追寻母亲远去的足迹……踏上这片魂牵梦绕的热土，倍感亲切；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似曾相识。经过一番周折，才找到母亲的一位亲戚，由他带我们来到母亲的故屋（土改时已分给农民）。岁月无情地侵蚀，故屋显得破败不堪，透过窗户，看到里面一片狼籍，光线昏暗，布满蜘蛛，墙皮脱落，墙面斑驳。母亲就是在这个故屋出生长大的，在这里挑灯夜读勤奋读书，在这里看进步书籍后走上革命的道路。 母亲故居前面是一宽阔的大阳埕，我仿佛看到了小时候母亲和母亲两个弟弟在大阳埕玩耍追逐，打闹嬉戏，坐在大阳埕看书，做手工活。夏夜，月亮升起，凉风习习，外婆扇着大葵扇和母亲及母亲两个弟弟在大阳埕乘凉，洋溢着祥和与温馨的气氛…… 大阳埕前面是一个小池塘，母亲生前常念叨故屋门囗的小池塘，月夜漫步在池边，对着清风明月吟诗作对，抒发情感……今天，当我站在池边。仿佛感受到了母亲当年的心境，皎洁的月光，清澈的池塘，月光照在池塘里，池塘里的月亮荡漾着，波光粼粼，池塘边微风吹过，草儿轻轻地摆动，虫儿和着风在低吟，温馨的空气里，夹着淡淡的花香，一切都是那么和谐，那么浪漫，富有诗意…… 走进这个群山环抱的美丽古村落，踏着青石板路，走在青灰色屋檐底下，穿梭在一条条互相交错的巷子里，有种说不出的沧桑与古老韵味。古树参天，竹木蔽日，农家屋顶飘着缕缕炊烟，构成了一幅幅虽斑驳陈旧，却风韵犹存的水墨画。高墙古朴，窄巷深幽，长满青苔的青石道曲折回环，置身其中，仿佛走进了历史的长廊，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斑斑驳驳，一砖一瓦都印满了岁月的痕迹，回味着曾经的岁月；品味着曾经的沧桑！近距离感受那段厚重深邃的历史时空 …… 让我的爱永远追随母亲远去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