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乡那两年

曹正刚

　　诗曰：寒舍琴声越西场，高天月光照东窗。二胡抒怀断愁怅，不见嫦娥会吴刚。

记得那是五十多年前的往事了，也就是我上山下乡(一九六九年)知青的岁月里。时光荏苒，⽇⽉如梭，半个世纪过去了。五⼗多年前，刚满17岁，我便义⽆反顾地奔向了农村。

　　如今，年已古稀，今回忆起那段特别的经历，让人难以忘怀。我落户在仪陇县永乐区保平公社五星一队。这是我的第二故乡，我居住在本队“刘氏”家族大院里，当年是社员“刘禄涛”家临时让岀他家的堂屋为知青借住。

据刘氏老人讲：这古老的穿斗木结构房屋，是他们入川老祖宗湖广填川时，插占为业砍伐森林发现的，应该始建于明朝。房屋工艺精致，门、窗、隔板、圆木大柱做工很考究。建筑的窗格为木雕风格，工匠细腻，脉络明晰。采用了“福禄寿喜”、“吉祥如意”等图案，有较高的艺术价值。

 院子的正前面是一池荷塘，左右两岸是竹林。顺着院子的南北方向是几百亩的冬水田。屋后也是种的竹，背靠丘陵，乃山清水秀。

　　两年多的知青生活，让我有太多感受和留念。回忆昔⽇的往事，总想让时光倒退到当年。尽管时年农村劳动的艰苦，然，我们绝大多数知青得到了很好的锻炼及教育，书本学不到的知识在田间地头里学习掌握了。春天的耕地播种，秋季要收割庄稼，晒粮收仓。凡是贫下中农所做的农活，我们都学会了。

如：犁地耙地、插秧打谷、锄地施肥、除草浇水、割麦子、掰玉米等等基本都会。其实最累、最艰辛的农活是棉花地里除草、打枝、施肥。那期间是最热的时节，每当踏入棉花地，就如同被桑拿和清蒸，顿时大汗淋漓，像从水里出来一样。

贫下中农很关爱我，特别是在平时的生活上给予帮助，送菜、油、蛋和不少柴草。煮饭时也常挤坐在炉灶边，一边烧⽕煮饭一边对我嘘寒问暖，关⼼备⾄。当年农村条件差，没有电，晚上家家都照煤油灯，未睡前，社员们总喜欢坐在我门前讲一些各自当天的“新闻”。

 夏天乘凉，大家人手一把蒲扇，在我们屋前荷塘边吹“龙门阵”。邻居“刘禄发”社员喜欢唱点旧川戏《五台会兄》、《武松杀嫂》，有时也唱点革命样板戏《沙家浜》等。样板戏和当年的歌曲他们叫我伴奏，我也拉几首二胡曲活跃一下气氛。他们爱听《二泉映月》、《良宵》。悠扬的二胡声伴着明月，随着微风，在荷塘水面里映着一面金色微动的玉镜。

　　说起二胡，我这里也有一段小小的故事。我始学二胡是初一入学不久，学校成立了多个课余兴趣小组，目的是丰富学生文化生活。

我当年参加了其中的民族乐器小组，主要学习二胡。由于“文化革命”开始，“停课闹革命”后，就终断了学习。

然，在我们矿区仍然有各类爱好者群体。那个年代人闲，生活条件都差不多，同学、朋友都没得非份之想，所以一群

爱好者纠集在一道。有“操扁挂”的，有“操乐器”的，有“操安矿石收音机”的，还有“操社会”(兄弟伙)的。

后来、操乐器的好多混到宣传队、“操安矿石收音机”的后来企业的生产技术骨干多、唯有这“操扁挂”的人基本消失了，“操社会”(兄弟伙)的好多进去了。

我也算是“操乐器”和“操安矿石收音机”的。不同年代的人，有不同向往趣味。曾经一段激情燃烧岁月，铸就我拼搏向上的意志，是时代美美的记忆，用文字记录那年代生活，传递出时代声讯。

　　有道是一年笛，二年箫，一把二胡拉断腰。当年二胡爱好者至今还在玩的不多，很难达到一定高度难。二胡演奏其实是一种技和艺的结合，它净化人的内心世界。

从事艺术的人，除了在生理上超过常人（如听力等），还必须比一般人更有耐性、责任感、敏感、真诚度还有爱心等等。培养一颗热爱音乐的心，真诚的喜欢音乐。同时别忘了规范自己的道德，做一个有修养、有涵养的人。

《鄂渚听杜别驾弹胡琴》唐代·刘长卿：文姬留此曲，千载一知音。不解胡人语，空留楚客心。声随边草动，意入陇云深。何事长江上，萧萧出塞吟。

　　在农村那两年，也就是一把胡琴陪我慢慢地度过了闲暇的时间。每当夜晚时值，微微凉风袭来，我都会在菏塘边去拉琴。二胡低沉的声音，可以用心来体会音乐的魅力。一把可以谈心！可以交流的二胡，可以让“江河水”汹涌彭湃。

　　我爱我的第二故乡，那里的人民总是忠厚诚恳，⼼地善良，⾄今让我深受感动。社员们⾟苦劳作的⾝影是最美的，正因为有了⾟勤劳作的他们，才会有各种各样的粮食蔬菜输送城里供人民享用。

我赞美他们，就像我赞美⼀切值得尊重的，勤劳、善良为⼈类社会默默做着贡献的⼈们⼀样。

 我也热爱那里的田野风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山溪水流，田间地头。袅袅炊烟格外的宁静。每当收工时，夕阳渐渐西下，我都和社员们唱响“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此时的景观，将暮未暮，一抹暖阳，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熠熠生辉。

走过田间的小路，展现在眼前是一片片的稻田，绿油油的稻穗颗粒饱满，沉甸甸的将稻杠压弯了腰。整个稻田就像是一张美丽起伏的绿色地毯，突然一阵风吹来，稻穗被吹得左右摇摆，一浪推着一浪，此起佊伏，非常壮观。田里稻谷芳香扑鼻而来，使人心旷神怡，此乃美不胜收。

　　离开农村五十多年了，但常常怀念那段知青⽣活，思念社员及乡友，也想念⼭村风情、袅袅升腾的炊烟、听闻⽝叫鸡鸣和蛙声。

正所谓，茅舍门前，春风坠花蛙声韵。田埂路上，秋雨锁道牛行踪。

更想坐在荷塘边再拉一曲《汉宫秋月》。此乃，二胡抒怀情深长，但见嫦娥会吴刚。

曹正刚 撰文

二0二二年七月十五日

我与公社知青伍祥文兄 及李世英五十年后在北碚合影留念

五十多年后与社员留影

与刘天渊（当年的大队长）和余树平等社员在大队长家院坝坐谈

与当年生产队社员二先生（余树平老师）合影

保平椿树湾民居

保平镇新址（原公社）已迁

二胡演奏《再见了 大别山》

二胡演奏《洪湖人民的心愿》